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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录(125)+番外

作者: 希言如遇 阅读记录

又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终于是挤出了最为繁华的朱雀桥,人一下子少了许多。

沧磬带着舒筱筱在街边寻了家茶楼,上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壶茶,慢悠悠欣赏着远处那涌动的人潮,那汗津津油腻腻的人味儿似乎飘了老远老远。

等她们喝完一杯,宫商四人总算是杀出重围,晕头转向的和她们汇合了,身上的衣物凌乱不堪,像是狂风过境被肆虐了一般,可见在人群中要找到她们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沧磬看着她们的狼狈样翘了翘嘴角,却是迫于四人的压力努力把把它绷平了。以一敌四,对待男人她可能胜算大一点,打架算得上是她的强项,女人的话……她怕痒,更怕喋喋不休的唠叨。

等着她们歇脚的功夫,她把手支在桌子上,扭过头看窗外的风景。

天很蓝,蓝得像少女的裙衫,信手裁一块下来做成衣服,连衣上的云纹都是浑然天成,真真是巧夺天工……

远处影影幢幢的人,像是挂在了树上的开了的花,颜色艳丽到刺目……

近处的树上,枝枝丫丫的黑灰色上,星星点点的绿在一点点的扩大,芽儿已经从寒冬的睡眠中醒来,在缓缓地、缓缓地舒展着身姿……

若说之前的颜色是稍微单调一点的灰白的话,从现在开始,该是五彩斑斓的,该是明亮艳丽的。

等歇得差不多了,沧磬结了账出了茶楼,带着几人一路北上,在街角处拐了个弯,又接二连三路过几家店,才拐进了一家玉饰店。

沧磬不紧不慢走向柜台,敲了敲桌沿,冲着在台前抬起头的伙计道:“掌柜呢?”

店里陈列着各种打磨而成的玉饰,右边一道小门,帘子被撩开来,从她们站的位置看出去,正好能看到一个小院,院里堆了一堆石头,靠着一颗石榴树的树脚。石头个头不小,表面光滑,该是玉的原石,在旁边还有切开了的,在灰败的石头中,包裹着墨绿色的“馅儿”,最角落堆放着杂七杂八的籽料,却不见琢磨的师傅。

“掌柜在里屋招待客人呢,不过姑娘的簪子早就备下了,姑娘稍等,我这就取来”,小伙计把桌上的册子合在了一起,掀开左边的门帘往后屋走去,没一会儿便出来了,手里多了个木盒,轻轻放在了柜台上。

沧磬靠着柜台站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如葱的手指搭上那盒子,白与红很是分明,不知触了盒子的哪个机关,只闻得很轻的一声嗤,那盒子便打开来,红色的锦缎上,静静地躺着一只白色的玉簪,那色泽那细腻,如羊脂似的,像是凝固了一般。

她把簪子拿在手里,那沁凉的温度从指间传了过来,仿佛能抚平心里的燥热。她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顺时针转了一圈,没有任何的瑕疵,花瓣雕得很是巧妙也很是小心,半开半闭的木兰花,那均匀的色泽,生怕唐突了似的,待调匀后才一笔笔抹上去的。

把玩片刻,她才幽幽开口:“倒是好玉。”

“姑娘好眼力”,伙计把盒子放一边,笑着附和:“您可是老主顾了,我们蒙谁也不能蒙您啊!”

沧磬哼了一声:“晓晓来试试”,说着便把舒筱筱头发上原本的桃木簪给抽了出来,又将手里的白玉簪给插了进去,整个过程快如闪电,舒筱筱的头发连一丝都没落下便又给重新地固定好了,顺手把镜子推了过去,轻轻弹了弹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买了。”

舒筱筱根本就没来得及发表什么便被她一锤定音了,抬手摸了摸那簪子,又看看站没站相的沧磬,只见她胳膊搭在柜台上撑着歪在掌心的脑袋,看向她的眼神竟像是调戏良家妇女的不良混混,吊儿郎当的扫来扫去,顿时觉得头疼。

阿姐平时练家子,动作利落得切金断玉般,要是好好儿的站起来,自有一种威风与凌厉,站如松坐如钟,只不过那种站法她很少,更多的时候总是像这般,懒洋洋的,软趴趴的,毫无形象的,让人觉着有些不学无术似的。

“姑娘爽快”,伙计不知从何处又摸出几个盒子,一溜儿的在台上排开来:“我们这儿刚得的好东西,姑娘要不要看看?”

“也好”,沧磬兴味盎然地开始看那些个好东西。

舒筱筱把簪子取了下来,头发也在簪子抽落的瞬间垂了下来,她把簪子放回盒子里,双手把头发拢了起来,扎马尾惯了的,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挽才能将簪子重新固定了,只得向旁边的宫角求助,宫角只是随便弄了两下,便弄妥帖了。

舒筱筱把目光转向盛着簪子的盒子,那盒子做工极为精细,镂空花纹细若游丝,生怕一不小心就断了,那刀工很是了得,将一株静放的木兰雕刻得放佛活了一般,若是不打开,恐怕会买椟还珠也不一定。待打开来,盒子和簪子相得益彰,完全不会有喧宾夺主的嫌疑。

沧磬从几个盒子里捡了一个碧绿的扇坠,在手心把玩。

“哟,你这张脸再装饰也是浪费”,身后女孩子满嘴的嘲讽,脂粉味瞬间就把小小的空间给填满了。

第113章

沧磬眉头微微皱起,冷哼一声转过身:“我当是谁呢,三里地外都能闻到这脂粉香,除了花家五小姐恐怕是再找不到第二人选。”

舒筱筱本是在研究盒子里一块用芙蓉玉做成的玉佩,巴掌大的一块玉被雕琢成了一朵盛放的芙蓉花,那粉粉的颜色看得人心生欢喜,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却并未回身。

花解语一贯的气焰嚣张,一眼就相中了舒筱筱手边的簪子,对着伙计颐指气使:“这簪子我要了!”说着便示意身后的付钱。

沧磬一把拍开她的手,连人带簪子护在身后,一双美目能喷出火来:“这簪子是我先看中的。”

伙计夹在中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毕竟这簪子只此一个,也只会有一个,是掌柜的千辛万苦给寻来的。

不过这他倒是不担心,反正还有掌柜的呢,更感兴趣的是两个美人的互怼,就杵在柜台上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

也不是没见过女人骂街,不过那双手叉腰骂得吐沫横飞的实在是没什么美感,很市井的泼妇骂街,看到了恨不得捂着耳朵绕道而行;也不是没见过女人打架,门前这条街上,一天上演一次算是少的,打得那叫一个难舍难分扭成麻花,毫无形象可言;更不是没见过男女打架的,再过两条街的那一条风月街,一哭二闹三上吊常有的事,再想不通可以投河自尽反正河那么宽又不是你家的,简直让人叹为观止又审美疲劳,哪像这两位,怼得大家闺秀,怼得大家风范,就算是急红了眼,也当是表演似的,顶多算是牡丹和芍药的争奇斗艳吧,只是还真没人见过牡丹和芍药的争春,两者虽花期相近,春末的牡丹夏初的芍药,前后离不了半个月,顶着个木芍药的双生在枝头望穿秋水,却总是不遇见那慢了一拍才姗姗来迟的没骨花,挨不着也碰不到,照面都打不着一个,大伙儿却愣是把牡丹的凋谢浪漫的想象成了是芍药开花把牡丹给气死了,也是够冤枉的……

花解语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很配合地假笑两声:“你用这个还不如让你阿爹阿娘再给你生一个妹妹来得轻巧些。”

沧磬气得头晕,一张脸都涨红了,对她怒目而视,却半天找不到一个词来反驳,早知道还是好好学学那些个之乎者也,在这种不能动手的场合,至少能绕晕她。

“你这丫头,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欺负回去啊!”

“他们又没把我怎样,我觉得没什么啊。”

“你啊,真是气死我了,呜呜呜~~~”

“哎呀,你别哭啊,我被欺负了我还没哭呢……”

“呜呜呜,你气死我了,呜呜呜呜~~~”

“哎,你别哭了,我给你糖吃。”

“呜呜呜,好吧,下次被欺负要欺负回去,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