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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录(165)+番外

作者: 希言如遇 阅读记录

等过后平静了,才觉得自己的眼泪似乎毫无意义,甚至有些丢人。他有他的使命,他背负的不仅仅是个人,而是国家,是一个国家的人民,是一个个人民的希望,他有他的大义,她应该高兴的,也应该骄傲的,在这种时刻,他选择的是挺身而出背负起这个国家的责任,而不是纠缠与她的儿女情长,而她,也应该支持。

从前前后后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她已经能猜到天子有意传位于他,她明明看透了这之后她可能的处境以及之后的伤心,可还是一头扎了进去,没办法了,她管不住自己的心。

阙君青惊讶于她那句话,完全发自内心的话。

千家炮火千家血,一寸山河一寸金!

这小女孩真是一次次给他惊喜。

等这次结束,他就会留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他把她抱在怀里。

“你别说话,听我说”,舒筱筱乖巧的待在他怀里:“在我们那个时代,有这么一种说法”,她又把火拨拢了一些:“我们每个人都是一颗种子,慢慢长成了一棵树,树有许许多多的枝丫,作为种子的我们本来只有一个的,可是作为树枝却有许许多多个,经过不同的枝丫到达不同的地方,每一个枝丫就是一种人生,每一种人生都会遇到不同的人拥有不同的际遇。”

月明星稀,秋天已经为即将到来的寒冬做足了准备,脱去了山上层层叠叠的叶,留下最骨干的枝条,经冬也毅然挺立。

“在其他的无数个世界里,或许我们是两条永远不会有交点的平行线,也或许我们无数次的回眸无数次的擦肩而过却没有为彼此驻足,我们可能有自己爱的人,也有可能我们已经是耄耋之龄依旧恩爱,也可能因为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得无休无止却总是分不开”,她停了一下,似乎是有点冷,往他怀里挤了挤:“你知道吗,我和你本身处在不同的时空,是那种无论如何也无法相遇的时空,可是我们却遇到了,我相信这是老天的安排,那我愿意相信他会给我们最好的安排。”

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我这个人很怕吃苦,若是今生太苦,来生太远,我不想要来生,要君今生。如若相负,便无来生。我会不惜一切逃得远远地,不让你进入我的世界住进我的心里,我亦要离你的世界远远地,把你排除在我的世界之外。”

“这个你拿着”,阙君青听她说完,将心里的惊涛骇浪压下去,往她手里放了一块东西。

他是累了,一连着好多天不曾好好休息,整个人都有些虚,可是她就在他怀里,即使说着那般无情的话,他也觉得安心。

舒筱筱只是用手感受,那温润的感觉一定是玉,上面还有他的温度,她细细摸着它的图案,像一个古老的图腾。

“这是母亲给我的,它可以调动阙家所有的暗卫”,阙君青握住她的手:“魍魉依旧留在你身边,这样我放心一点,有时间的话我会给你写信,有什么你也可以让他们告诉我,他们知道怎么联络我。”

“好”,舒筱筱不知怎的,忍不住接二连三打哈欠,眼皮越来越重。

她努力眨了几下试图集中精力,可是困意似乎是更猛烈的袭来,将她一点点一点点吞没。

“我明天不想去送你,你自己去吧”,她的声音软软的:“等你回来我会去城外迎接你。”

“好”,阙君青也不希望她去:“你乖乖等我回来,我回来陪你赏雪。”

“唔”,她只能迷迷糊糊听他说一些什么,她想回答他,想和他说说话,还有很多想说的,可是像是精力用尽般力不从心,根本连回答一个“嗯”的精力都没有。

等他回来,她一定要告诉他她的名字,舒筱筱。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阙君青才抱着她回了府。

舒筱筱悠悠醒来,感觉手里握着的东西还在,温润的贴在心口,心里踏实了不少。

“小小姐你可算醒了”,宫角手里还捧了一条帕子,那样子就差喜极而泣。

之前怎么叫怎么都叫不醒,小姐也来看过,最后没办法一个人出城送行去了,可是小姐这会醒了,就算赶去也赶不上了,无济于事啊。

舒筱筱看看窗外,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可是似乎那光的温度,也随着大队人马的离开而离去了。

这会儿,他们应该是出发了吧。

她能想象得出,他站在城墙,一呼万应,是何等的壮观,又是何等的慷慨激扬。

男儿志在四方。

拿起桌上放着的笛子,放在嘴边,轻轻吹奏。

一曲终了,她把笛子放进了盒子里,收了起来。

一曲广陵散,再奏待君归。

作者有话要说:千家炮火千家血,一寸山河一寸金! ——郭沫若

第153章 忆江南(1)

落在地上的枯枝败叶已经腐烂成为了养料,冬天的景色越来越萧条也越来越深沉,让人有种看不透的萧索。

自那日大军出发算来已经快两个月了,沧磬也越来越加稳重不再疯疯癫癫,老实的窝在家里,自然舒筱筱也没法出去,便在屋里看书。国师的那些个书,她已经看了好大一摞,有书作伴,总不至于老想着他。

阙君青的信从最初的一日一封变为了两日一封再到五日一封,现在却是不定时的,内容没有情人间的甜言蜜语,倒是偶尔会给她写些趣事,多半是战事不紧有空余的时候,而更多的时候只是只言片语的报平安,有时候甚至只是一个熟悉的“安”字,也能让舒筱安心不少,静静算着季节等待着他归来。

他从不在信里提及战事如何,她便假装不知道。

舒筱筱将已经风干墨迹的纸张规整折叠好,放进信封,唤道:“魍。”

比起阙君青,她有着大把的时间,索性就给他回信,甚至是给他写信,她每天都会写,有的时候正好遇上了他的来信,她就算是给他回信,那肯定会是送出去给他的,可有的时候,等啊等啊的,等得不耐烦了,她索性把笔一扔,兀自气哼哼地把写过的信放进盒子里,就是不想寄给他,可是等到一看到他的字,什么都忘了,一心只记挂着他,又重新动笔,认真的写,不想让远在千里之外的他担心。而她的信大多比阙君青的长一些,有时候告诉他她和夫人要来的扶桑花种子居然发芽了不知道能不能活过冬天,有时候告诉他小狐狸才长好的毛又被阿姐摧毁了她还不知道自己阿姐居然会辣手摧狐,有时候告诉他她和沧磬两人研究怎么做叫花鸡差点把厨房给点着了被国师罚抄书,或者她做的冰糖葫芦能拿的出手了等回来做给他吃,有时候告诉他青鸾写了一首很好听的曲子或者是花帛非被一个美女追了两条街她觉得以前阿姐也还好了……当然,关于青鸾和花帛非的部分,都被她放到了阴阴冷冷的箱子里,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却在她笔下易趣横生,她想这大概能给他枯燥的戍边生活一点点的乐趣,虽然很直白的写想你之类的时候不多,可零零散散却也温情脉脉。

她也知道他会看,就是肯定他会看得到,也能想到他看到时的表情,会觉得她孩子气吧,可能还会偶尔担心一下他们王府的膳房经不经得起折腾……

魍迅速现了身:“夫人。”从最初的别扭,到现在的已经能十分自然毫不犹豫地喊出来。

对于“夫人”这个称呼,舒筱筱已经无力纠正,她反正是发现了,阙君青的这两个下属就是一根筋的轴,对于她的话虽然是言听计从,可到底还是阙君青的人,所以在听她的命令的时候,总是把阙君青排在前边的,所以她这会儿是被嫁人了。她也明白,阙君青在离开之前让他们改了称呼,只不过是给她一个凭仗,摆明了就是断了她的后路,也让她在他不在京的时候能够得到最好的保护,是以,她不计较,就算要理论,也得等到人回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