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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录(214)+番外

作者: 希言如遇 阅读记录

“知道了”,舒筱筱低着头看自己的的影子一整条的投在了他的身上才齐他的腰,嘀咕:“你比我爸和我大伯还要啰嗦哎。”

“丫头,编排我什么呢?”舒谨一看她那样子就是不耐烦,明明很小声他还是听清楚了,居然嫌他啰嗦。

不过嫌就嫌吧,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对她,也对檀骐琛,不然他还真是不放心。

“哦,我说英明神武的大伯您下手轻一点留情一点,要是把他吓坏了我可真带着我的孩子找你哭去”,舒筱筱抬头朝着舒谨扬声,脸上有着孩子气的笑容。

全家人一听都笑了。

周云信直接嫌她丢人扭过了脸。

“你这丫头”,舒谨笑骂道:“放心,一定完璧归赵。”

“你先出去吧,我待会儿就来”,檀骐琛摸摸她的脑袋,在她故意的一步三回头之下收回了目光,正对上舒谨的视线。

他大大方方回视,对着舒谨不卑不亢:“筱筱常和我说大伯对古玩很有研究,我正好有事情想要请教。”

舒谨一愣,旋即应道:“好,我们书房说。”

第193章 Aphrodite(5)

“你不是我认为的配筱筱的上乘之选,甚至连良配都算不上”,舒谨开门见山。他今天是把好多事情往前往后压缩才挤出了三个小时的时间,现在只剩下半个小时。

檀骐琛安静立在一旁听着,接过大伯母递进来的茶,给大伯斟上。

茶和酒不同,倒酒需要倒得全满,说是情谊。而倒茶只能七分满,说是留下三分是人情,不过是太满对方容易烫伤。

比较而言,他更喜欢茶,温润的包容,无论泡过几道,就算香味一点点的淡了淡了,可留在口齿间的余韵,让人回味。

“你们的那些个经历我已经听小弟说过,可我还是对你们的事持反对的立场”,舒谨倒也不着急,拿出盒子里的香点上,示意他在对面坐下:“首先一点,你们的相识情况太过特殊,就算说你们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订了婚,可未婚你就让她先怀孕就是你的不对。其次,你的职业,你所处的圈子,注定和她不在同一个,为了避免她以后受到伤害,我宁可她一开始就恨我的反对。再一点,就是你的家庭,并不是说我们舒家配不上,而是你们家水太深筱筱心思单纯根本无法应付,或许你可以说你能护住她,可一次两次还可以,次数多了之后你会厌倦她没有自保的能力凡事都需要你,最后受到伤害的还是她。我不希望看到她受到伤害过得不开心,所以我劝你放弃,至于孩子,舒家还不至于养不起。”他说的不紧不慢有理有据,似乎是将他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檀骐琛面色沉静,看着桌上笔锋苍劲的毛笔字,应该是出自大伯之手,而筱筱的字和他有五分像,是特别的凌厉,每一笔透露的都是一种狠决。

字在很大程度上是能反应一个人的性格的。

他把目光移开,对上大伯的视线:“让她未婚先孕的确是我的错。”不管他当初做这个决定有多无奈又动了多少心思,尽管当初为了找她的家人有多曲折还一无所获,尽管当初他有多想用一个孩子留住她,可站在她父母她家人的立场,的确是他的错。无论在古代还是在现代,让女孩子未婚先孕本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做法。

“可是另外的两点,我并不觉得是我和筱筱不能在一起的阻碍”,收到大伯凌厉的目光,他依旧没有丝毫惧意的对视目光平静:“我的圈子我自己明白,可你不能根据我所处的圈子就把我完全的否定。我承认,这个圈子里没有什么是完全纯粹的,可也总有一些事一些人是值得坚持守住的,筱筱就是我所有的坚持”,他端起茶来闻了闻,浅浅饮了一口:“至于我家,如果我不能完全阻止来自我家人对她的明的暗的伤害,我至少能带着她远离那些个是是非非。”唇齿间都是茶的苦香,苦有余香。

在外人争羡他们含着金汤勺出生时,他们可能正在受着来自家人的无情的伤害,甚至是残害,这就是大家族的悲哀。出生家庭是他唯一不能够选择的,可这并不是说他一定只能被动的承受,在这个泥沼里争得你死我活。每个人都有选择改变的权利,筱筱是他的家人,他既然能早早预料到今后可能发生的种种不幸,那他就会及早做准备,无论是拼杀出一条血路,还是带着她远离,现在的他,都已经有足够的能力。

他捧在心尖上的女孩,自己连说她半句重话都不能,如何能放任她受到来自别人的伤害。

对于檀骐琛的回答,舒谨基本上满意,却也不露半分,话锋一转:“你们什么时候结婚?”订婚没能出席已经是一种遗憾,他可不想连结婚也错过。

“我和筱筱商量过,过完年之后会回一趟法国,打算在那里注册结婚”,檀骐琛诚实的回答:“至于婚礼的话,等到她愿意的时候再办吧。”

舒谨想了想,也倒是明白了,不再执着,甚至还有了点不合身份的调侃:“倒是像那丫头的风格。”他从抽屉里抽出一个盒子,递给他:“家里这么多孩子,比她大的比她小的,甚至其他孩子的性格都比她的更招人喜欢,她无论说话做事都不知道怎么讨巧,可家里就偏偏最宠她,我想大概是和我差不多的理由。”家里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调皮捣蛋的时候,特别是他家那小子,花样百出调皮的防不胜防,也只有这个小丫头,总是安安静静不争不抢。

桌子上的盒子里,不用打开他就知道是一盒棋,而且是他寻找了好久的棋,肯定是这丫头去找来的。

除了喜欢宅着看书写书或旅游,她最喜欢逛老街找这些稀奇古怪的店,也真不怕被人给卖了。

“我们家老小,作为丈夫是二十四孝好老公,可作为父亲就不那么称职了,甚至连我都不如”,舒谨把棋子拿在手里,那种感觉真的叫人兴奋:“因为弟妹的关系,小弟对筱筱基本上就不上心,弟妹产后大出血更是让小弟对筱筱不管不顾,筱筱一开始就被扔给了我爸我妈,那种情况下我爸我妈也根本不可能让弟妹给筱筱喂奶,只得在镇上找刚生产的女人要一点奶,可这小丫头从出生就刁钻得很,别人的奶她一吃就吐,后边居然敏感到闻到味道就哭,爸妈没办法只好给她喝牛奶,她倒是没有先前的那般排斥,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安安静静不哭不闹,甚至是你不给她喂她也绝对不吵着饿,有两次直接给我爸妈忙忘记了,等到想起来时小丫头已经饿得快奄奄一息了。自那之后爸妈还特意定了好几个闹钟就怕再给忘了。好在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心疼他姐,早一个月出生,让她试了试我老婆的母乳,一开始的时候也是会吐,可她不哭,慢慢的也就好了,所以我老婆就给两个孩子一起喂,也只喂了大半年筱筱就断奶了。每次小丫头喝了奶,总是会对着我老婆笑,我老婆就说这孩子真是温暖到了心里。我想这也大概是筱筱和小弟弟妹没有和我们亲的缘故之一吧。”

盒子里的每一颗棋子都打磨的极其的圆润,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材质,但确实难得一求的。

“这丫头心思太敏感,以前很是依赖我们,只是后来,即使与小弟弟妹关系不温不火,对我们也渐渐地疏远了一些,再也不肯在我们怀里撒娇了。我知道这个家,大的小的都怕我,只是她不怕,她大概就是皇帝的新衣里边唯一的那个大声叫着皇帝怎么没穿衣服的小孩”,舒谨有些感慨,以前工作再忙,回到家能看到小姑娘抱着他的腿撒娇,他觉得什么烦恼都一扫而空了。

梅尧臣写过一首诗:莫怪去迟迟,予心君亦知。膝前娇小女,眼底宁馨儿。学语渠渠问,牵裳步步随。出门虽不远,情爱未能移。

他的心态,大约如此。在官场浸淫这么多年,早已练就了铜墙铁壁,唯有对着她,这么娇小的一个可人儿,让人心都能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