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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经之降临九疑山祝禺【(1)

作者: 祝禺 阅读记录

《山海经之降临九疑山》作者:祝禺

文案

选取山海经中几个神兽形象开的脑洞文

内容标签: 因缘邂逅 青梅竹马 东方玄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殊,卫延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第 1 章

入秋,天气转凉。

大雨接连几日,肆意浇灌着西南地界这座叫胜水的小村庄。

雷声大作,村北有处两亩大的小鱼塘,塘边有一处守塘的草屋。

雨水把田野小径冲刷得泥泞难行,激起一股清纯灼烈的草腥味。

空气沉滞,塘中几尾肥硕的草鱼不时探出头换气。

朦胧雨幕里一个灰色的影子渐渐靠近,站到屋檐下,她摘下湿淋淋草帽和身上披着的塑料油毡布塞进背上的竹篓里,抬手抹了把湿淋淋的脸。

水面倒映出李殊那张晒得黑黢黢的面孔,她对着水面扯了扯嘴角。

回头脱掉胶皮雨鞋,换上窗台边挂着的一双草拖鞋,又去塘水边把雨鞋上底的稀泥巴搓干净,往竹娄里一放,啪嗒啪嗒跑回,推门进屋。

草屋只有九平,角落里有张窄窄的小床,用长条木板和砖头搭的,上面稀稀拉拉铺着些稻草,支开一顶灰扑扑的蚊帐。床边摆着一方矮桌,上面已经积了些水渍。

李殊放下背上的竹娄,弯腰擦干净桌上水渍,发黄的白色蚊帐里隐隐透出些许动静。

李殊假装浑然不知,背过身在竹娄里层层叠叠的油布下伸手掏了掏,竟然掏出一份热腾腾的铁皮饭盒。

似乎想到什么了不起的事,她后退几步,捧着饭盒像捧着什么尚方宝剑,对着蚊帐的方慢吞吞地开口:“蛇精,开饭了。”

窗外陡然飘来一阵大风,蚊帐被吹得猎猎作响。

几丝雨点落到李殊的面上,一条碗口粗的紫皮蟒蛇倏地从蚊帐空隙中刺出,它张开血盆大口,两张嘴的口水像箭一般,隔着老远径直喷到李殊额头。

说时迟那时快,李殊迅速摸出腰上钥匙,猛地往铁皮饭盒上砸下。

铿地一声,蟒蛇像被人下了定身咒似的,身子停在当场,两双红眼珠也不再转动,只有两张嘴尚未合上,口水滴滴答答往下淌个不停。

它怨恨地瞪着李殊,半晌,回音消失殆尽,蟒蛇退回木板床,盘着身子,有些不怀好意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小个子,似乎在考虑从哪里下口比较合适。

其实李殊在同龄人里不算矮,不过面前是个车轮大的蛇精,自己怎么看都是快唾手可得的肥肉。

等它不再闹腾,李殊这才掰开饭盒,玉米面做的糙米饭上竟然卧着两块金黄鲜嫩的红烧兔肉,香味扑鼻。

看见肉,蟒蛇立刻就精神了。

李殊敲了敲饭盒:“给你带的,下次不能咬我了,听见没有?”

不就是上次没给他带饭吃,这小心眼。

委蛇的目光艰难地从肉上挪到李殊黑黑的面皮上,眼神有些可怜巴巴,两颗头微微点了点。

李殊看着它这副谄媚模样,心情有些复杂。

怎么说呢,虽然这是条山海经的画像上相差无几的委蛇,但它秉性欺软怕硬,贪生怕死,实在没有半点神话中委蛇的风采。

数月前,李德华头七的夜里,李殊睡不着,上山采桑叶,偶然捡到一条粉紫的小蛇。

女孩大多怕蛇,李殊脑回路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这么漂亮的小蛇,毒性肯定不差,说不定可以泡药酒。

塞进背篼时,李殊想得很单纯。

她把蛇养在鱼塘旁的小屋,每日喂点生肉。

突然有一日,李殊去鱼塘,发现圈养粉蛇的竹笼四分五裂地散在地上,由远及近,蚊帐里一条长长的蛇尾巴蜿蜒到自己跟前。

似乎认出李殊,热情地举起蛇尾巴圈出一个爱心。

被一条蛇讨好,李殊的心情十分微妙。

李殊试探着走近几步,见它的确没有恶意,才放下心来,将饭盒放到矮桌上。

只是刚一放下,那蛇便瞄准机会,冲着李殊的手奔来,一口咬住。

李殊来不及反应,短促地叫了一声,拿起饭盒盖子便往桌上敲,蛇吃一堑长一智,立刻缩回去。

她抬起右手,小指上一道深深的血痕,好在没伤骨头。

李殊是见过这蛇咬物什,牙齿尖利得能破开天地。自己这点伤,估计是它在泄愤,并未下力气。

即便如此,十指连心,李殊捂着手,痛得龇牙咧嘴。

“你好样的,下次没肉吃了。”

委蛇的四只红眼珠子齐齐往李殊的方向转动着,似乎在嘲笑她,蛇尾巴举着饭盒吃得欢畅不已。

秋雷滚滚,委蛇呆住,铁皮饭盒咚地摔向木板床,两颗兔肉争前恐后地朝地面滚去。

唯有厌恶雷声这点,它倒是没有作假。

这日沈美芳不在家,沈代杰帮人阉猪去了,李殊才得空偷偷溜出来。

李殊的爹李德华是正儿八经的医科大学毕业生,年少一腔热血去支教。

不料遇到百年难遇的疫灾,乡下医疗手段落后,李德华在这尽情施展才华,赤脚医生一当就是一辈子。

李殊的年纪本该上初三,可是她爹李德华猝然去世,留下一屁股烂账。

沈美芳让李殊自己决定,反正姐弟俩只有一个能继续升学。

这话沈美芳没敢跟李嵘说,李嵘是个二愣子,不闹得人尽皆知决不罢休。

李殊愁得一夜没睡。

天一亮走了几里路去学校办了休学,其实应该办退学的——面对虚无缥缈的将来,到底还是存了点念想。

李德华说过,不读书没有将来的。

李殊从竹娄里扒拉出草帽带上,见外头雨小了点,拿起渔网去塘边转了两圈。

回到屋檐下,顺手从吃饱喝足死乞白赖躺再木板床上放空自己的委蛇身下抽出两三根稻草,拧巴拧巴从鱼嘴穿过,打结。

她做这些事的时候,委蛇在床上默默地看着。

李殊分神瞥了眼委蛇身上几个拳头血窟窿,唯恐它突然发狂。

要不是捡到委蛇那时这货受了重伤动弹不得,恐怕自己早就成了对方的盘中餐。

养了它三月有余,它每回见到自己仍然像不认识似的发动攻击。就算是条狗,也会摇尾巴了。

李殊在心底不由叹气,不知自己收留这货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一旁的委蛇腔不吭声地咽了咽口水,只是两个头同时咽口水,动静便有点大。

“你没吃饱啊?”李殊侧过脸。

被她惊讶地目光扫过,委蛇的两张脸蛋涨得通红,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别过头不再搭理她。

“这鱼是给小嵘补身体的,小嵘马上要中考。”李殊的右手还隐隐作痛,她的口气有些坏,“谁让你咬我来着,白眼狼。”

委蛇鼻子里发出呼呼声。

鱼塘安静,李殊没什么朋友,她想找人说话时就来找委蛇。

偏偏委蛇是条不会说话的蛇。

“谁让你是条蛇精呢,人家白素贞还会变人形呢,你也是蛇,怎么连这点觉悟都没有。”

委蛇的表情有些高深莫测。

收拾好东西,李殊拍拍腿起身,去接李嵘回家。

山里天黑得早,李嵘的中学离家少说两小时路程,那孩子为了省两块钱车费,每日往返都走路。

自从村里突然有小孩莫名其妙失踪起,李殊开始警觉。

以往李殊忙农活,又要养蚕又要割猪草,没时间照顾弟弟,特殊情况自然得重视点。

回家时院门大喇喇地敞开着,大门前地里种的黄瓜藤被踏得东倒西歪。

李殊拧着眉头进屋推自行车,沈代杰和一群狐朋狗友坐在堂屋搓麻将,伴随着笑喝怒骂声。

车铃响起,沈代杰头也不抬地朝李殊吼了声:“你死哪去,晚饭也不做,存心要饿死我们啊!”

“这你妹啊,”有人搭腔,“长得黑不溜秋的,跟你一点都不像嘛。”

沈代杰冷笑了下:“什么妹妹,拖油瓶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