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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经之降临九疑山祝禺【(14)

作者: 祝禺 阅读记录

打开门冲出去,正好跟全身上下只穿了条围裙的裸/男打了个照面,李殊拍拍差点蹦出来的心脏,松了口气。一回生二回熟,她连礼貌性的害羞都跑到脑后,直接把他拖进房间,拿了条浴巾让他把自己裹起来。

委蛇哼了声,端着盘子盘腿坐在地毯上,脸上还沾着白灼扇贝的汤汁:“干嘛,吃东西都不让我吃?”

李殊揉了揉脸,在他对面坐下:“你要吃喊一声就行,我会给你拿的。你突然出去,万一被人看见我怎么解释?”

委蛇轻晒,淡淡一笑:“等你喂我,我可能都成蛇干了。”他瞥了眼李殊微微下垂的肩膀,讽刺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没用的饲主,人家的饲主都把宠物养的白白胖胖,我还要自己出去偷吃。”

李殊被他一说,心里也有些过不去:“我这段时间忙,给忘了。下次会记得的。”

委蛇吃完肉,咂咂嘴,回味了一番:“肉太老了。”他瞥一眼李殊,“要是能在吃盘红烧兔肉说不定我会原谅你。”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养了这么一条好吃懒做还对主人耀武扬威的蠢蛇。

李殊困得眼皮子打架:“现在都几点了。”

委蛇没有吭声,他舔了舔唇边的汤汁,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反正人也拖进来了,李殊往床边一仰准备倒头就睡,不想胳膊又被人拽起,委蛇漂亮的脸蛋气得有些扭曲:“你就这么睡了?”

李殊把头埋在枕头里,瓮声瓮气:“不然呢?做个菜动静可不小,你要我把所有人都吵醒吗?”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吃!”委蛇不管不顾晃着李殊的肩膀。

周公挥着小手帕召唤着李殊的神经,她被闹得头痛,干脆利落一个翻身,把委蛇压在身下,两只手掐住他细细的脖颈,眼睛困得睁不开:“睡不睡,睡不睡!”

委蛇被她吓了大跳,也生气了,原本就是她的错,还掐自己,弓起背一口咬住李殊的肩膀,再松嘴时赫然一道深深的齿痕。

李殊吃痛,眼神一下子清明。她捂着肩膀愁眉苦脸地坐到床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居然跟一条蛇动手。

“祖宗,我去给你做行了吧。”李殊觉得自己真是自作自受,早知道把他丢在胜水那旮沓地就不会有这些糟心事。

委蛇默了默,慢吞吞开口:“冰箱里没有兔肉。”

李殊迟钝地转了转:“哦。那睡觉呗。”

委蛇掀起眼皮,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一眼:“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外面捉一只。”

“什么!”李殊拦住他,“你不能出去,这儿哪有兔子。”

委蛇也不多说,往地上一缩,围裙飘然落地,小粉蛇越过李殊从窗台爬了出去。

李殊坐在桌边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她困得厉害,睡得昏昏沉沉,还做了个梦。梦中场景几经变换,她脚下不停在迷宫一样的梦境奔跑,气喘吁吁,不论朝什么方向,仍然是一睹严严实实的白墙。

她泄气,坐在地上揉脚。突然感到脚边一凉,伸手捞了两把,竟然捞起一些发着淡光的叶片,她下意识又抓了两把,地面竟然微微下陷,被她挖空了一个小洞。突然而来的失重感席卷全身,李殊从她挖空的洞里摔了下去。

洞很深,她在空中落了很久都没有摔倒地上。突然眼前一亮,看到一株熟悉的大树,大树枝繁叶茂,树梢轻摆,正要将她搂住。李殊不经思考脱口而出:“大椿!”

话音一落,大椿受惊似的,瞬间收回枝条,李殊轰然坠地。她张开眼,窗户开着,风呼呼往里灌,背心被一片热汗浸湿了。

委蛇的人形手脚并用爬上窗台,手里抓着个塑料袋,里面是切成块的兔肉,他把袋子举到李殊面前,得意地说:“去吧,皮卡丘!”

李殊拍开他的手:“从来哪学来的,以后不许乱说。”她没有问兔肉的来源,大抵知道来源可疑,干脆佯装不知情。

委蛇不以为然收回手:“我听到李江熙说过。快点,我饿了。”

李殊起身抻了个懒腰。蹑手蹑脚下楼,取了调料盒高压锅,又回到房间开始炖肉。

炖个兔子少说也要半个钟头,李殊没抗住,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委蛇守着锅子看时间,见李殊睡着了,眉心折了一下,把她挪到床上,盖上被子。兔肉软糯入味,委蛇吃得一本满足,当蛇时没有牙齿,咀嚼起来都尝不到那股香甜,还是这样舒服。

委蛇瞥了眼床上翻了身还在谁睡觉的李殊,龙舌兰被风吹得有些歪,他端着锅子站在床边,李殊皱着眉,似乎在做梦。委蛇走到窗前关窗,突然眼神一凛,草坪上站着一个陌生少女,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台方向。

似乎发现委蛇的注视,少女脸上露出了奇异的微笑。她身上的格子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背手转身疾走几步,白光乍现,少女消失在栅栏处。

委蛇收回视线,眼神暗了暗。嚼了嚼嘴里的兔肉,家生家养的肉兔,肉质松散,没有山里野兔味美肉质紧实,委蛇合上窗子。

帝都哪里有野兔子,他爬进了最近一家饭店,从人家厨房的冷柜里偷了一袋子切好的兔肉,袋子不好拿,只好化成人形,一路避开有人影的地方,从后门偷偷跑出来。黑暗中有双荧绿的眼睛闪动,他的目光掠过去,那眼睛便往屋檐一跳,躲避开来。

夜里穿来几声猫叫,鹅卵石时小路尽头,月光落下淡淡余晖,一只青色狸猫轻轻舔了舔爪子,抬头对着一个面容清隽的白衣少年喵呜一声。

少年目光温软,弯下腰将她揣进怀里,朝家的方向走去。

李嵘像往常一样叫自己姐姐起床。

“你等会儿,我马上来。”

李殊顶着浓浓的黑眼圈刷牙洗漱,卫生间镜面里蹲在马桶盖的少年还在絮絮叨叨,李殊吐了口泡沫,肯定地说:“不行!没得商量。”

委蛇垮着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当初你捡砖块的时候我可是全都看在眼里,我都没揭穿。”

李殊对着镜子往脸上涂向婶婶给的那些瓶瓶罐罐,半步不让:“不行就是不行。你要是变成人,我怎么跟一大家子解释。我从外面领了个野男人吗?”

“你都能接受,他们凭什么接受不了?”

李殊头也不回:“我跟他们不一样。书上说你们委蛇能活很多年,但见到你的人却会死,我不想冒着险。”

委蛇支着下巴冷笑:“开什么玩笑,你看你弟,你哥不是都活得好好的。那只是传说,我都不当真。”

“传说委蛇怕雷,你不是刚好也怕雷。”

委蛇跟她解释不通:“怕雷那是生物本能,就像蛇怕猫,但见一面定生死是不可能的。决定祸福生死那是人的命数,普通人见到我还是身体健康啊。除非那种注定要去世的,见不到我难道就不会死了吗?”

他后半句话没说,人世之人若是见到委蛇的真身,命里若没点大福气压着,确实会受不住他身上的煞气,不日便会撒手离世。

说曹操,曹操到。

李嵘突然闯了进来,浴室的门没关,他神色慌张,跑得跌跌撞撞:“姐,学校打电话来,婶婶哭得昏过去,说李江隐在宿舍自杀了。大伯还在国外谈生意,爷爷让我过来通知你今天不用去学校。”

李嵘说得急,前言不搭后语。

李殊听懂了,她面色一沉,转向委蛇。

委蛇连忙摇头摆手:“跟我没关系啊不要看我。”

李嵘闻声望去,也吓了一跳,大清早的,蹲马桶上,偷听他们讲话,还穿着他姐连衣裙的变态,谁?

李殊顾不得跟他解释:“人呢?”

李嵘回神哦一声:“在军属医院,婶婶已经去了,爷爷他们在楼下等我们。”

李殊握了握委蛇的手:“你先在家等我。”

委蛇这次没有拒绝。

李嵘看姐姐和少年熟稔的态度,倒像认识很久似的,但现在他也没时间纠结这些,带着李嵘匆匆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