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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德妃日常(120)

作者: 柳锁寒烟 阅读记录

若非如此他何必行这险招?今天要不是那张字条镇住了年仅十三的胤禛,他又编了通鬼话,把事情都推到死了的皇贵妃身上,否则就相当于自己将把柄递到对方手里了。

思及此处,太子不由心里暗恨,他是康熙祭告天地宗庙立下的继承人。本来板上钉钉的事,索额图非要在中间横插一脚,害这个害那个,他还不得不跟在后头帮着描补,真是愚不可及!

不过幸好,终究还是让他赌对了。三藏取经还有几个挑担子的徒弟呢,明珠失势,胤禔就整日把老八拢在身边。裕亲王在宗室里威望高、人脉广,他既然要用胤禛,还是剪了他的羽翼才好。

再说那边,从胤禛踏进鉴渊斋那刻起,绣瑜就得了消息。她心下不安,索性带了冰品去清溪书屋面圣。

南方终于下了场雨,康熙心情大好,拉着她下了一个多时辰的棋。绣瑜不时瞥一眼窗外,见小桂子笑着冲她点点头,做了个安心的手势才罢。

等她陪康熙用完晚膳回来再问时,跟着的人只说:“四爷回来精神不太好,已经睡下了。”再问别的,就一问摇头三不知了。绣瑜只得按下等明日再提。

说是睡下了的胤禛,实际上夜不能寐,起身站在案前写了一晚上的字,满脑子都是“那高僧之言可信吗”、“皇阿玛信了吗”,“额娘知道吗”等等念头循环往复,搅成一团乱麻。

以往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就喜欢抄佛经,从那些佛语纶音中汲取超脱尘世的平静气息。可今天即使是写着“一切如来,身语意业,无比清净”、“一切法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的句子,拿笔的手还是抖个不停,写出来的字苏培胜看了都暗暗吃惊。

如此睁着眼睛熬到了四更天,终于被苏培胜哭着劝回去睡了。可天才刚亮,苏培胜被早起的乌鸦吵醒,起身给他盖被子,却摸到他身上滚烫。

值夜的太医从被窝里爬起来,过来拿了脉,只说是热症中暑。这当然又惊动了绣瑜,胤禛已经好几年没中过暑了,怎么去了一趟太子那里回来就病了?她过来不由分说地进了内室,喝问苏培胜等人:“太子让你们出去,你们不会找个不起眼的地方猫着?就把主子丢那儿不管了吗?”

看到她泼辣强势的样子,胤禛顿觉得心里安稳许多,难得主动地抱了她的胳膊,把脸贴上去。

绣瑜心里一惊,俯身轻拍着他的背,急道:“到底怎么了?你是要急死我吗?”

“没什么大事。太子忙着,我在殿前站了许久才有些中暑。他逼问番麦的事,我一时不慎说漏嘴了。主动表功,不过是离间之计,也是施恩于我......”

胤禛慢慢捡那能说的事说了两三件,终于忍不住流露出一点委屈自责之色。他往日听惯了额娘和皇阿玛的循循善诱,享受着弟弟妹妹崇拜依赖的目光,总觉得自己纵然不算聪明绝顶,也是天资不俗。

哪知昨天被太子信息含量极大的一番话砸下来,却毫无反抗之力,不仅被他拿住了把柄,还打乱了额娘和皇伯父的计划。他不由万分自责。

绣瑜一看他咬着嘴唇低头不语的样子,就知道他在太子手里吃了大亏,不由又急又怒。永和宫跟毓庆宫井水不犯河水,太子为什么平白无故地找胤禛麻烦?

按说现在还远不到康熙和太子撕破脸皮的时候啊!她不由气道:“他到底想做什么?皇上还好好的呢......”

“其实......这也不见得都是坏事,”胤禛鼓起勇气抬头看她,“他总归是储君,早晚我们都是要跪他的,早十年二十年也不见得要多磕几个头。额娘,我想将来,叫六弟回盛京去,把九儿留在京城。”

大清祖制,宗室亲王无诏不得离京。公主则都是嫁到北边,实现顺治“南不封王,北不断亲”的遗志。能改变这两条,除了康熙,就是太子。

可明知道太子权利不小,为什么没有兄弟与他亲近?难不成别的阿哥就一点不心疼妹妹远嫁?

先不说太子本人性格温和与否,单说《大清会典》里规定,臣子们见了皇太子要行“二跪六叩”之礼,就是六次叩首两次跪拜。单凭这一条,阿哥们平日里都是躲着太子走,生怕二哥心情不好,就是端着不叫免礼。

后世听九龙夺嫡,人人都知道四阿哥是□□。可这□□,哪里是那么好做的?绣瑜眼前骤然涌起模糊的光晕。

胤祚往园子里逮住两个弟弟,洗得干干净净带过来看望四哥,结果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得额娘拔高了声音呵斥四哥:“把你那些逞能的心思都给本宫收了!父母尚在,轮到你充这个长兄如父的样子了吗?”

十三十四从未见过额娘如此疾言厉色的样子,吓得浑身一抖,一左一右地紧紧傍在胤祚身边。

胤祚也吓了一跳,正要进去劝劝,刚走到窗子底下,却又听得额娘低声哭了起来,四哥轻声在安慰她。母子俩小声说话,情真意切,不像是吵了架的样子。

他不由困惑地摸摸下巴,冲十三十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带着他们悄悄在门边等。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1:腊文德,英文中薰衣草的音译

注释2:太极鱼缸这个梗化用自网络小说,具体哪篇作者也记不清了,明天考完再百度标注出来

第92章

十四站得腿脚发麻, 喊他:“六哥。”

“嘘——”

屋里,绣瑜已然听见了这番动静, 忙收拾心情, 擦了眼泪高声道:“你们几个进来吧。”自有人打水上来服侍他们母子两个净了脸。

见母亲和哥哥都不甚自在, 胤祚忙上前帮着岔开话题,十三十四却在旁边挤眉弄眼, 自以为隐蔽地对着口型。

“哭了。”

“明明没有。”

旁若无人的嘀嘀咕咕,像两只关在一处的小仓鼠。绣瑜被逗乐了:“你们嘀咕什么呢?”

被识破的十三顿时腼腆一笑, 沉默不语。十四却不同,他听额娘和四哥说了半晌私房话,早已积了一小坛子醋在心里,闻言干脆得寸进尺地缠上去:“我要跟额娘睡。”

“翻过年去就四岁了, 还跟额娘睡?”

十四一个劲儿地点头。

众人都乐了起来, 胤祚在旁边拿话逗他:“那几岁分床呢?出宫建府的时候,还是娶福晋的时候啊?”

十四却突然敏锐起来了,拧着眉头打量了一眼哥哥们脸上不怀好意的笑, 大声说:“六哥几岁,我就几岁!”

众人愣一下,爆笑出声。

这下轮到胤祚脸红了,他可是创下过五岁还赖在额娘床上的永和宫最晚分床记录。胤禛也笑了, 头一次正视这个生得过分俊秀了些的幼弟。他抬手摸摸十四毛刺刺的脑瓜子:“你倒会挑人。”

十四得意地躲在额娘怀里,一双像极了绣瑜的眼睛里含着狡黠的光, 睫毛扑扇着好奇地打量这个不太熟悉的哥哥。

齐齐整整的四个儿子在眼前排开,绣瑜心里又慢慢涌上些温度。最近宫里新出头的那些王氏陈氏, 偶尔前往南书房伴驾的时候,迎头撞上那些鲜花嫩柳一般的面孔,她不是不糟心的。

人都有惰性。绣瑜索性自暴自弃地想,她儿女俱全宫权在握,便是无为不争,也能在宫里稳稳当当地过尊荣日子。康熙愿找谁找谁去,她还就不伺候了。

可赌气一时爽,她倒是清净了,却苦了这些孩子,尤其是责任重大的胤禛和最需要庇护的十四。

如今看来还是宫权和圣宠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啊。康熙虽渣,但是却是孩子们的父亲,只把他当大爷哄着,也不是不行;裕亲王是盟友还需好好安抚一番。至于太子,哼,绣瑜在心底冷笑,敢欺负我儿子,这事蹊跷得很,先看看你毓庆宫是不是铁板一块吧。

“好了,你们且往别处闹去,让你们四哥好好休息。”绣瑜站起身来,先打发了两只泼猴,又叫来伺候的人吩咐询问一番,把一切打点得妥妥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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