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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德妃日常(151)

作者: 柳锁寒烟 阅读记录

原先正坐着凑角的端嫔早已起身让她,绣瑜坐下还没摸两手牌呢,却见惠妃宫里总管太监匆忙进来,只道:“诸位主子,寿康宫那边好像传了太医。”

四妃面面相觑,都赶紧站起来叫备轿。

皇太后上了年纪,染上痛风之症,发作起来疼得脸煞白,端的吓人。四妃轮流在床前侍候一整日,还是不见什么气色。绣瑜酉时来顶了荣妃的班。

不多时太后悠悠转醒,唤了她在床边,喘息着说:“九格格的婚事你要留意起来,趁着哀家还能给她做主,先定下来,晚几年完婚也不妨。”

绣瑜心里一酸,皇太后一向公平和蔼,待永和宫的几个孩子都不差,病中想的还是九儿的婚事。

她眨眨眼,脸上努力挤出笑容来,一边拿黄底青凤的勺子舀了汤药喂到太后嘴边,一边问:“这相女婿跟选媳妇又不一样。蒙古草原上的王公台吉们,家里有多少牛羊,婆母厉不厉害,会不会喝酒打老婆,这臣妾哪看得出来呀?还指着您帮忙参详参详呢。”

说着又故意拉着皇太后分析科尔沁各部:“……四子部水草丰美,牛羊都格外壮实些。左翼达尔罕旗的牧场臣妾倒是去过一两回,哎哟哟,那天空蓝得跟染过似的,云朵儿也比别处干净漂亮些。九儿爱美,一定喜欢。”

“哈哈哈,这就是你不懂行了。”皇太后倚在软枕上,笑容虚弱却温暖,固执地摇头道,“达尔罕旗不好,那地方背阴容易闹灾。要说水草丰美,那还得是咱们巴林右旗靠近哲里木山下的那块草场,那才真是神赐给的地方……”

“哟,这臣妾可不知道了,哲里木山仿佛是当年嫩科尔沁十旗起家的地方,是么?”

顺治留下的蒙古太妃越来越少,皇太后平日里难得有个人可以说说家乡事,连头疼都忘了。绣瑜多次随驾北行,内蒙外蒙都去过,蒙语也说得流利。皇太后愈发起了劲,脸上浮现出红润的血色,渐渐地把一碗药都喝尽了。

康熙在南书房处理完折子就过来了,迈上殿门口的石阶就听皇太后虚弱却兴奋得像个小孩儿的声音。他阻止了太监通报,驻足在外头听了许久,神色沉静自若,直到站得脚底微微发麻才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众人都摸不着头脑。

绣瑜哄了皇太后睡下,才退身出来准备回宫,竹月才在一旁说:“皇上刚刚来过了。”

“怎么都没人吱一声就走了?”绣瑜想了半日没觉得有不妥,直到回宫翻阅日历,她才猛地想起八月初二是孝康章皇后的生日啊。

康熙年轻的时候像赌气似的,年年给生母过阴寿,领着全家祭拜,这些年做了祖父了好像倒想开不提了,宫里人也都跟着淡忘。而且今年夏收湖广大熟,康熙整顿漕运,整武练兵,忙得不可开交。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他闲过了,今日又是发的哪门子感慨?

殊不知此刻奉先殿里,康熙敬香完毕,正凝望着孝康皇后与世祖皇帝的牌位久久不语。顺治也就罢了,孝康皇后是没有享过多少儿孙的福气的,自己现在妻妾儿女满堂,皇额娘却不像如今的皇太后这样,能有儿媳孙媳陪着说说话。

只有到了他这样的地位,才知高处不胜寒,也才知道这亲情二字的可贵之处。

晚上,绣瑜喂饱了两个小儿子,撵了他们回阿哥所闹去,正要让宫女们收拾残席,却意外捡到了一只莫名亢奋的皇帝。

康熙盘腿往炕上坐了,手里不住地把玩着一串紫檀念珠,突然开口道:“朕准备再起兵事,亲征准噶尔。”

上次因病未能一战竟全功,一直是他心中隐痛。绣瑜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可瞧他这副样子又不像是沉郁之感,便试探道:“前朝的事臣妾不懂,可瞧着您的样子似乎成竹在胸?”

康熙笑容微敛:“战事不到最后一兵一卒,皆不能说有万全把握。但朕准备好好睡个安慰觉,这卧榻之侧,当然不能再容小人作祟。”

绣瑜尚不解其意。他已经转移了话题说:“这次还是把大点的孩子们都带去见见世面。朕不在家,你和宜妃侍奉皇太后,带着孩子们到汤泉行宫住上几天吧。”

第119章

康熙御极多年, 早已习惯了乾纲独断,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 无人敢拦。

康熙三十三年十二月十三日, 即十七年前胤礽受封为皇太子的那一天, 太子嫡福晋瓜尔佳氏于太和殿前跪接金宝金册,被正式册立为皇太子妃。

册封典礼的排场比照皇贵妃的规格, 风光无限,康熙更是越过众位庶母给了太子妃名义上掌管六宫事物的权利。

虽然宫权早已为四妃所瓜分, 可现在石氏扮演的就是当年温僖的角色,四妃名义上还得听她裁决。

太子妃本人还罢了,可她背后的皇太子明显不会像温僖那样痛快放权,日后这宫里可有得争了。惠妃荣妃气歪了鼻子。

绣瑜这才知道, 康熙那句“你和宜妃带着孩子们到山庄去住”到底是为何意。他下定决心要把天下给了太子, 可到底舍不得委屈自己的女人在宫里被儿媳妇压一头,索性叫她们避到温泉行宫去。

绣瑜心里又笑又叹,叹的是他一片维护之心, 笑的却是男人果然都是自以为是的东西,居然把她跟宜妃凑一块。

短短七日之后,胤祚迎娶了米思瀚之孙、马奇之女富察氏。

胤禛起先帮着自家大大咧咧的弟弟,跟内务府打了不少擂台, 终于风风光光地把婚事办了起来。可等到熟悉的小院内外挂上红绸,富察氏的嫁妆送进了宫, 琳琅满目摆了一院子,都是些女人家的玩意儿。挤得人落脚的地方都没了, 他越看越嫌弃,隐隐不乐意起来。

汀兰陪嫁的下人开始在阿哥所走动,陌生的面孔笑着冲他福身说:“四爷辛苦了,我们爷和福晋改日来给您道谢。”

那句“我们爷”让胤禛莫名窝火,连着好几日对马齐都没好脸色,倒叫马齐摸不着头脑——这没指婚的时候客客气气的,新娘子都快进门了还成仇人了?

敏珠见他半夜起身写字,神色不像是受了委屈,倒像在跟什么人置气似的,忙跟在旁边研墨捧茶地伺候,好半晌才听他低声嘀咕:“还没进门呢,倒你们我们起来了。还道谢,哼。”

敏珠不由又好笑又好叹,第二日请安的时候提起这事。绣瑜差点笑喷了口中的茶,胤禛一旦幼稚计较起来,比十四还逗乐。

她先吩咐宫女:“叫四爷下了朝来永和宫见我。”然后转头看向敏珠,眼神中透着十足的满意。

胤祚这个孩子大大咧咧的,胤禛敏珠成婚至今,他都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在他眼里四哥娶了福晋,就好比换了个职位、穿了件新衣裳、多了几个伺候的人,但哥哥还是哥哥啊!他照样在胤禛房里出入无忌,想待多晚待多晚,想吃什么就点菜,喜欢什么玩意儿告诉一声拿去就是了。

难得敏珠为人和善,和胤禛一起宠着他,换了别的嫂子,早板起面孔,拐弯抹角地赶人了。

绣瑜想着笑道:“我做了一件湘妃色绣迎春花的褙子,你拿去穿。”

敏珠原以为只是一般的赏赐,等到领回家掀了外头包着的鹅黄缎子,在灯下细细一瞧,才发现是绣瑜的针线。她登时愣住了,拿手细细抚摸着,心里涌上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先不说这边绣瑜如何打趣宽慰吃了未进门的弟妹一缸子醋的大儿子。那边小十四也在吃醋,而且吃的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董鄂氏的醋。

晋安半跪在地上搂着眼睛红红的小阿哥,觉得怀里抱了个炸1弹似的。他不住地左顾右盼,见那些放风的小子还算专注,才拍着十四的背安慰道:“此次出征少则两三个月,多则五六个月,总是要回来的嘛。快收了眼泪吧,我的爷。”

十四已经到了不好糊弄的年纪,闻言放开他的脖子,嘟着嘴气道:“你早就想去边关了!不然干嘛求皇阿玛叫你跟着董鄂费扬古在西路军?他是你的老上司又是你妻族的叔父,指不定就把你留在归化不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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