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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德妃日常(153)

作者: 柳锁寒烟 阅读记录

敏嫔自知出身不显,性情模样言谈在宫妃里都不算拔尖儿。全靠着胤祥,这些年皇上待她才多了几分情谊。她本就重视儿子,听得这话如何不高兴,虚弱的脸庞陡然绽出笑容,连连说:“我原说用柑橘熏屋子,太过糜费可惜。还是茶叶好,你费心了。”

绣瑜笑说:“老十三孝顺,本宫可就小气一回,没有旁的东西给你了。竹月,拿上来吧。”

敏嫔感激涕零:“老十三这些年讨了您多少好东西去,我岂敢计较这个。”

十四一头雾水,出了永寿宫才揉揉鼻子,低声问十三:“不是额娘说送茶叶的吗?你怎么撒谎呢?”

绣瑜听见了一个脑瓜子敲在他头上:“光吃不长心眼儿,快住嘴吧。”

那柑橘是康熙赏的,敏嫔多半不舍得拿绣瑜送的茶叶换掉,收了不用传出去反倒不美。胤祥送的,就又不一样。

送走了胤祥,敏嫔用了膳暂且睡不着,索性披了衣裳起来,站在火盆旁边,嗅着那清苦的茶香,果然觉得心神畅快,灵台清明,竟比吃药还要管用几分。

宫女笑着上来给她披了衣裳,犹豫着问:“娘娘,皇上原先让十三阿哥随德妃娘娘往汤泉行宫修养。您病着,咱们是不是该跟德主子和皇上说一声,让十三阿哥留下来?”

敏嫔不由愣住,不自在地拢了拢肩上披着的衣裳,语气不虞:“这话说的,皇上和德主子都是重视孝道之人。我病着,十三阿哥留下来不是应该的吗?”

“奴婢该死,奴婢多言了。”宫女说着,却欲言犹止地看了她一眼。

敏嫔猛地想起,虽说是生母,可成贵人卫贵人平日里有个小病小痛的,七阿哥八阿哥可从来没去侍过疾。她心里没由来地一阵慌乱,抓了个贡橘握在手里,瞧着那黄澄澄的喜庆颜色,才好受了几分。

她为皇上诞育一子二女,虽然自认不敢跟德宜相比,可在新人里头也该是拔尖儿的。皇上让她住了这尊贵的永寿宫,见她病了亲自请医问药,总该是有那么一两分上心的吧?

章佳氏望着火盆里烧得正旺的炭火,一时看住了。北风吹得书房的窗纸哗啦啦作响,漏进来一点儿寒气,她穿着单薄的寝衣,受凉咳嗽了几声,没几日病情就加重了。

大军出征在即,敏嫔的咳疾却越发厉害,她心里不安,永寿宫派人到乾清宫请了康熙多次,都只得了“安心修养,朕闲了再来瞧你”的敷衍之词。

诡异的是,以往总是护着她的德妃反应却过于平常了。德妃虽然仍旧往永寿宫送东西,可是涉及到撤牌子、令敏嫔闭宫修养这些真正的大事,却一声不吭。又叫众人隐隐幸灾乐祸许久。

前朝的事情也不顺利,康熙想到户部那空荡荡的库房,不由倚在乾清宫东间炕头上,以手撑头,愁眉紧锁。绣瑜在一旁低头写字,时不时跟他说一两句话,稍解这压抑的气氛。

十三十四奉召而来。兄弟俩都看出皇阿玛心情不好。胤祥有心为额娘求个体面,却碍于康熙的黑脸,心里砰砰打鼓,迟迟不敢开口。

眼见着康熙都快问完话了,十四心里一急,咬着牙往皇阿玛面前跪了,拖着十三结结巴巴地把事情说了:“皇阿玛,您就去瞧一眼敏额娘吧。”说完,兄弟两个伏在地上,彼此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康熙纵然不耐,也不愿在出征前冲两个小儿子发火,只不悦道:“朕自有分寸,你们就别操大人的心了。在承德好生念书,听你们额娘的话,记住了吗?”

兄弟俩低头应是,对视一眼,脸上都是显而易见的沮丧。十四张嘴就要再替哥哥求情,绣瑜见了忙抢先喝道:“让皇上好好休息,你们跪安吧。”又转头对康熙说:“外头风雪有些大,臣妾把他们送到门口。”

康熙抬抬手叫去。

绣瑜这才牵了两个孩子出来。十四瞪大眼睛瞧她:“额娘,怎么连你也……”

“住嘴。”绣瑜瞪他一眼,一边拿石青弹墨的羽缎披风给胤祥围在身上,一边摸了摸他的脑袋飞快地说:“傻孩子,快回去吧。别怪你皇阿玛。”

胤祥虽然不解,但是听她这么说,还是乖乖地点头去了。

绣瑜转头进了暖阁,却见康熙费力地扭着头,透过湖水绿的窗纱瞧着外头,直到太监们簇拥着两个阿哥走远了,才抚膝叹道:“这两个小子,倒让朕想起老四老六小的时候,也是这么老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深知十三十四猴子本性的绣瑜扶额叹道:“皇上记差了,老四老六小时候可乖多了!”

康熙听了顿时凝神思索,眼中流露出怀念的目光,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不时点头微笑,端起茶碗在手里把玩着,突然问:“你这次怎么不劝朕去瞧敏嫔?”说着挑眉打量她,眼中暗藏精光,答案分明早已了然于胸。

绣瑜故作惊讶:“您既想去,何不早些开口?也免得臣妾在中间枉做小人。”

康熙不依不饶:“大胆!朕问你话呢,速速回来。”

喝,还有逼着人说这话的?绣瑜笑而未语,恰好这时梁九功进来说,晚膳已经齐备,端上来,却不过是两张檀木矮桌,寥寥二十来个小碟。

一个人吃二十道菜,瞧着是不少了,可是皇帝吃饭是不能超过三筷子的。原本的御膳菜单上,康熙每天的份例都是九十九道菜写了水牌转着吃的,因为内库紧张,他叫裁了大半,如今这样也不过将将够罢了。

明明是天底下最有资格锦衣玉食的人,却肯如此自苦。绣瑜垂了眼,沉默半晌才说:“她年轻不懂事,只知道自己苦。可凡是见过这桌御膳的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妨碍您。”

敏嫔患的是咳疾,肺上的病是很容易传染的。康熙绝非冷心无情、贪生怕死之人,只是他上回出征前染病,险些拖累全军,如何还敢以身犯险?

“呵,这话深得朕心。”康熙被她勾起心中豪情,眼中一时风云汇聚,仿佛眼前看到不是膳桌,而是缩地千里的沙盘。二十七年边防一触即溃、被噶尔丹长驱直入直逼京师之辱,二十九年亲征出师未捷之耻,西北边防耗用全国民脂民膏、几近动摇统治之殇,全部都涌上心头。

康熙突然拿象牙筷敲了一下膳桌左上角那只明黄地珐琅花卉碗,在那清脆的回响声中暗自默念:“朕誓灭准噶尔。”

绣瑜突然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不知道敲碗是什么暗示,只能试探着舀了那碗里的一块红烧肉,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皇帝面前的盘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左上对应西北对应准噶尔部落方位

第121章

康熙三十四年初, 大军开拔一个月,前锋营已经行进到准噶尔骑兵肆虐的漠北克鲁轮河流域, 正在四面勘查叛军的行踪。

康熙跟噶尔丹就好比两个蒙着眼睛的人关在一个黑屋子里打架, 都知道对手就在身边, 因而敛声静气,屏气凝神耳听八方, 都希望自己成为那个抢占先机的人。

战局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藏波诡, 一旦双方相遇,即是一番惊天动地的大战。

然而后方部队明显还没感受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仍在慢悠悠的行进着。尤其是拖后的辎重营里有好些宗亲权贵人家的幼子、次子、庶子。这些人多半血统高贵,父母祖宗赫赫有名, 真论起来个个都是皇家的亲戚, 因不能承爵,家里才托关系送进这轻易见不着血的辎重营里混个前程。

一群平日里游手好闲、浪荡京城的公子哥儿,进了军营也改不了那身臭毛病。营里规定卯正起床点卯, 一个时辰之后还有人衣冠不整、睡眼惺忪地从帐篷里出来!

裕亲王黑着脸绑了那人到近前。那人还犹自不服,梗着脖子嘟囔:“不就晚起了一会儿吗?营里又不差我一个帮手。按理说,我还该称您一声伯父呢,何必……”

裕亲王气得上前一脚踹在他肩膀上, 喝骂:“大贝勒褚英跟着太祖皇帝南征北战,功劳赫赫。怎么就生了你这个畜生?军营之中谁跟你论亲戚, 来呀,拉下去按军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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