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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德妃日常(221)

作者: 柳锁寒烟 阅读记录

其洋洋得意之态,好似自个儿已然位正东宫了一般。胤禛冷冷瞧了他一眼,立刻就要出言求见康熙,却被十四拽住了袖子。

等候召见的暖阁里,阿哥们依次而坐,十四刚才一眼就瞧见十二阿哥右侧的位置空着,胤祥并不在人群中。他心下一沉,顿生不详之感。

九阿哥原本耸拉着脑袋坐在十阿哥旁边,见了他情不自禁地唤道:“十四弟。”

其情态大有欣喜若狂,长舒口气的感觉。

十四心里一跳,总觉得自己漏算了什么,不由心下惴惴,再一看九阿哥身前空着一个位置,八阿哥不见踪影。

他心下一惊,恍然记起那引他去文津阁的太监何玉柱,跟九阿哥的贴身太监何柱儿是堂兄弟,平日里来往还算密切。

太子忙着玩女人,哪有功夫陷害他?难不成这是八哥的一石二鸟之计?

听了大阿哥的话,他更是肯定自己的猜想,十三哥冒险出来找他,会不会被人钻了空子?忙拽住胤禛的袖子:“情势不明。我去。”

大阿哥见他们死不悔改,还争相求情,顿时冷笑:“晚了。皇阿玛派了八弟去问话,现如今已经歇下了。我说你们也该体贴老爷子,这么大年纪了,折腾一晚上,何苦为了个不成器的儿子再扰了皇阿玛休息呢?”

八阿哥代为问话?这就好比让秦桧审岳飞,能问出什么好儿来?

胤禛深悔自己来迟一步,硬着头皮上前求见,果然被梁九功挡了回来:“皇上吩咐了,这会子谁都不见。”

倒是太监魏珠给兄弟俩使个眼色,把他们引到廊外僻静处,悄声解释了两句。十四急得一拳打在柱子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窗户纸破了个洞,他自己疑神疑鬼睡不着觉,这也能怪旁人?”

十四又说:“事已至此。我们不能由着八哥随意回话。”犹豫片刻,又咬牙颤声道:“何玉柱这小子,每年都从九哥手里拿银子,数目我都清楚,要是他敢造谣污蔑,咱们索性把水搅浑了,谁都别想在干岸上站着。”

“污蔑?”胤禛苦笑不已,“皇阿玛心里早有了定论,何用他污蔑?”

旁人造谣也好,挑拨也罢。这事说到底,就是康熙打心眼儿里不信任胤祥,瓜田李下,风声鹤唳,稍有点差错就疑虑重重,脑补过多。八阿哥就是如实回话,康熙也放不过胤祥去。

他思及此处,不由深悔自己把送人的差事派给了胤祚。要是管行宫戍卫的人是老六,那窗纸上的破洞,也就只是个洞而已。下象棋就好比用人,他素来长于此道,这回却忘了胤祥是飞天马,是翻山炮,适用于大开大合的场面,却不是能够居于阴谋重重的宫城,于方寸之间辗转腾挪,常伴君王身边的“士”。

说话间,局势又悄然变换,魏珠灰白着一张脸前来唤他们,原本已经睡下了的康熙,不知怎的,竟然传众皇子入内室觐见。

兄弟两人只得按捺住心中所想,随众人入内。但见刚才还神气非凡的大阿哥,垂头丧气地跪在正中央的地毯上,面皮紫涨,汗如雨下。

康熙披着衣裳在榻上坐着,明显是刚从睡梦中惊醒,揉着太阳穴犹自冷笑不已:“戏台子搭好了,看客也都到齐了。来,我们一处听听大阿哥这出《挥泪斩马谡》。”

这番讥讽的话刺得耳朵生疼,众人屏气凝神。大阿哥原本雄壮的身躯,更是抖了三抖,颤声道:“儿子也是为家国计,并无半点私心杂念。”

康熙勃然大怒:“放屁!如今当着你众位弟弟的面,你敢不敢把刚才那话再说一遍?”

众人皆是一颤,都竖起耳朵听着,好奇大阿哥到底说了什么竟然惹康熙这样生气。

康熙冷笑着一挥手,旁边侍立的三阿哥平静地复述了一遍胤禔刚才的话:“胤礽行事狂悖不仁,他既有无视宫禁之能,又有犯上作乱之心;儿臣担心只是锁拿关押,不仅不能使他幡然醒悟,反而叫他怀恨在心,恐其丧心病狂之下,再做出对皇阿玛不利的事情。不如,不如……”

三阿哥一咬牙,接着说了下去:“不如让儿子为您分忧,除去这个祸害就好了。”

有人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众人看向大阿哥的目光透着不加掩饰的震惊,仿佛是在看什么稀有动物一般。

胤禛所料半点不差,八阿哥例行公事一般冷冷淡淡问完了话,半点儿没多加为难,只是反复问他“离开听琴轩那一刻钟做了什么”、“有没有放太子半夜进烟波致爽殿”。

胤祥被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气得又想哭又想笑,只是于政敌面前不肯露怯,后来问烦了,索性回答:“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只管回老爷子,黄天厚土在上,老十三从来没有做过不忠不孝的事情就完了。”

康熙若信,何用辩解?若不信,辩解何用?两人皆深谙此理,刺刀见红的时候了,也不在言语上多做纠结,问完就走人。

一众侍从先行退出,八阿哥落后一步。胤祥突然出言道:“是你派何玉柱引十四去文津阁的。”

八阿哥脚步一顿。他素来不屑于在计谋得逞之后,跟被踩在脚底下的人多话——既败人品又增加暴露的风险。但是这回,却有一股火,从老九跟他坦白道歉起就燃到了现在。

龙有逆鳞,胤禟就是他身上那块最柔软的鳞片,容不得旁人染指。他脚步一顿,冷冷地说:“你对老九说的那些话,下半辈子,好生反省吧。”

第176章

“弘晖病了?”绣瑜撂了手上的茶盅,扶额长叹,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康熙把所有皇子都叫去了烟波致爽殿, 从湖心岛起火开始,局势一变再变。宫里谣言纷纷, 一会儿说是烟波致爽殿进了刺客,砸破了万岁爷的窗户, 还在湖心岛放了把火。

一会儿又说是湖心岛起火烧伤了太子,皇上召众位阿哥侍疾;一会儿又来人传话说,下令停用太子印玺。

太监前脚刚来传信,说这一带宫苑的戍卫交给了大阿哥,才过了不到半个时辰, 忽然又说皇上下令,将直郡王关进了上驷院。

如此种种, 错综复杂,真真假假,矛盾交织。

十三福晋年纪小,早在胤祥逾夜不归、音信全无的时候,就已经吓住了。敏珠这些年经过不少大风大浪, 如果只是胤禛被康熙叫去问话,她尚能宽心等候;可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年幼的儿子再出差错, 怎能叫她不心急如焚?

六福晋的处境略安稳一些。可是永和宫一系一荣俱荣, 一损俱损。覆巢之下, 安有完卵?她赶忙安顿了弘晨, 劝慰两位妯娌,管教约束下人,这才往云山胜地来。

只听屏风外头京城来送信的下人回说:“大阿哥是三月中旬开始病的,起先只是肚腹不调,谁知吃了半个多月的药还不见好,竟有高热不退的迹象,谢嬷嬷赶紧让奴才来报信。”

各种原因导致的高烧不退,是这个年代小孩子夭折的主要原因。

四福晋不敢放声哭,怕惹晦气,只是捏着帕子啜泣。一众妯娌姐妹围着她和兆佳氏,劝着劝着,自个儿也红了眼圈。

“好了,”绣瑜伸手把敏珠携到炕上来坐,细细抚摸着她的脊背,“你没听他说吗?是谢嬷嬷派人来传信的。你走之前,把家事委托给了谢嬷嬷,这很好。她出身内务府包衣世家,看顾生病的孩子,是人家传了多少辈的手艺。弘晖他阿玛小时候但凡有个病痛的,都是谢嬷嬷伺候,妥当得很。”

更关键是,谢嬷嬷是胤禛的奶娘,在宫里混了二十多年,既眼明心宽又有威信,镇得住后院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敏珠想通了这一层,终于收起眼泪,不好意思地坐直了身体。九儿见状,遂上去拉着她说些诗酒茶棋的闲话,好歹糊弄过去。

绣瑜又把兆佳氏揽到身边坐着,拿了糖果点心哄她吃。瑚图玲阿跟胤祥最好,此刻只有尽哄着劝着让着她的,来来回回地说着些怎样做衣裳、怎样收拾屋子养宠物的话。又有六福晋在一旁不时插科打诨说笑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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