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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德妃日常(241)

作者: 柳锁寒烟 阅读记录

魏珠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等候吩咐。

康熙闭目思索半晌,说:“封乌雅晋安为一等靖西伯,任满军镶黄旗都统,加太子少傅衔、上书房行走。十四阿哥自即日起在兵部行走。”

两道旨意都是封赏。在常人看来,晋安从黑龙江将军变成满军镶黄旗都统,得到的好处只多不少,黑龙江到底是偏僻苦寒之地,麾下兵丁多是罪犯和贬斥之人。可是满军镶黄旗都统,却是管着天子脚下的数万正经旗人。凡在旗的人家,孩子出生、女儿选秀儿子选官、封爵任职,样样都归都统管。上书房行走,更是能够参与决策,相当于宰辅之职了。

可是十四却只得了一个可怜巴巴的兵部行走之权。哪有贝勒爵位、双倍俸禄、金黄朝服光鲜?

万岁爷这个护崽脾性,哪有赏外人而苛待自家儿子的道理?魏珠抓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一旁的马齐却是神色大变。

贝勒爵位、双倍俸禄、金黄朝服再尊贵,都是臣子才需要用的东西。如果是皇帝属意的继承人,要这些东西干嘛?还不如塞到六部去,既是历练,也是保护小儿子。

乌雅晋安从黑龙江将军变成都统,就势必要留守京城,他的门生故旧、姻亲势力,就能更好地为十四阿哥所用。

十四阿哥在皇帝诸子中,人望、势力、功勋都远远谈不上拔尖儿;然而他却有一桩旁人难以企及的好处,那就是年轻。

第190章

京郊, 畅春园。

九月初一,重阳节在望, 又恰值大军还朝,十三福晋怀里的婴儿、四福晋高高挺起的肚子又是另一重喜事。延爽楼里欢声笑语不断, 太监们抬着各式各样的菊花逐次近前,请主子们挑选。那些菊花,小的不过拳头那么大, 大的有如满月, 姹紫嫣红, 蜂围蝶绕,端的热闹。

绣瑜在跟竹月商量今年的重阳宴菜品, 听苏州来的厨娘大谈菊花的一百零八种吃法, 忽然觉得小腿肚子上一沉。她低头一看,顿时愣住了:“这是百福?”

胤禛的爱宠穿着红色小马甲,吐着舌头看她。原本毛色雪白、气质高贵冷艳的小狗,被剪得屁股上这里秃一块儿那里秃一块儿,头上还立起一搓呆毛, 透着一副傻兮兮的可怜样, 贵妇一秒变村姑。

“天呐,谁把它剪成这样的?”

那人还活着吗?屁股开花了没?上一个动了胤禛的宠物还能活蹦乱跳的人,是九岁的十四。

雍王府的侍女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四福晋抱着肚子掩嘴轻笑:“皇阿玛回来了, 四爷整天闲着没事做, 不是养花弄草, 就是教训几个孩子。那天他非要亲手伺候狗主子修毛, 结果就这样了,事后心疼得抱着狗嘀咕了好一会子。”

十三福晋接着笑道:“这些天我们在圆明园住着,四嫂家的园子可遭了殃。两个爷们儿学着修花儿,花也死了;相约钓鲤,鲤不上钩,索性拿网兜全捞了;天天给百福洗澡,吓得百福看见他们就跑。饮茶摔了四哥的宜兴壶,喝酒又弄碎一套玻璃盏,跟两个孩子似的顽皮。”

四福晋拿胳膊肘捣捣她,半真半假地埋冤道:“你呀,爷们儿心里烦。你还拿出来当笑话说!”

绣瑜暗自点头。胤禛私底下是很有生活情趣的,打理花草宠物园林向来很有耐心。做出钓鱼不成一气之下把鱼捞了这种掉价事,还是因为前些日子康熙出巡,整整四五个月,全国大小事务,他能做六七成的主。如今骤然清闲,一时手足无措罢了。

绣瑜遂道:“听说今年山西陕西大旱,既然闲着,让他派人帮我在这两省设粥棚施粥,匿名舍两万七千一百一十三石米给穷人。”

她说完命人抬上一个螺钿小匣,里头装着三百两黄金。

四福晋忙道:“若是为了您的寿辰,这银子很该我们出才是……”

绣瑜笑道:“不为这个。羊毛出在羊身上,这还不是你们历年送上来的礼。”

四福晋还想再问,门口已经有小太监喜滋滋地来报:“娘娘,大军进城了。”

京都城门之外,礼炮轰鸣,两侧无数豹尾龙头杆、盘蛇虎头杆林立,划出一道半里多长的路。前方是纛载着的六柄羽杖大纛,上面用金丝彩线绣着无数凶禽猛兽,象征着无上的力量与权威。再往前是八面八旗大纛,代表满清立国之本的八支铁骑。

笙旗蔽空,屏开翎羽。八百铁骑披红挂彩,手持大刀、弓矢、鸟铳侍立两侧。再往外,是围观的京师百姓,乌压压一片,数不清多少人头。

最前方的曲柄九龙盖下,胤禛一身五爪金龙亲王朝服,与胤祥并肩而来,正要按次序站位。排行在他前面的三阿哥胤祉却笑咪咪地往后退了一步,大方地把领头的位置让给了他。

胤祥顿时皱眉:“三哥,这是什么意思?”

胤祉打个哈哈,挤眉弄眼:“四弟请。论公,皇阿玛出巡的时候,你是监国的阿哥,比咱们都强;论私,今儿是老十四的好日子,你是他亲哥。这迎接大军还朝,于公于私你都该是头一份儿啊!”

他故意强调了这“头一份儿”几个字,后头九十等人闻言都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胤祥一听便知,这回康熙出巡越过了同为亲王的三阿哥,单命四哥一个人监国。其信任重用的姿态,不下昔日太子,胤祉早就心怀不满。现在封赏的旨意一出,是个人都能看出康熙对十四的栽培。

众人皆以为胤禛登高跌重,最后栽在了自己的跟班小兄弟手上,岂有不上赶着看笑话的?

胤祥一伸胳膊把哥哥拦在后头,揉揉鼻子笑道:“四哥,我说今儿怎么一股子酸味,原来快入秋了,有些人家里的酸葡萄又挂上果了。”

三阿哥“啪”地合上扇子,冲他一指:“老十三,你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这儿这么多哥哥,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胤禛脸色一沉,就要上前和他分辨,却听有人笑道:“天热了,难免火气旺。三哥、十三弟,你们都消消火。”

他定睛一瞧,居然是八阿哥半真半假地扶着三阿哥的胳膊,示意他把扇子收起来:“三哥,论公,皇阿玛命你向乌雅将军颁旨授勋,这是头一份儿的差事;论私,什么亲的干的,老十四也是你弟弟。这首位,你就不要推辞了。”

什么?什么?老八居然向着老四说话!这是秋老虎太凶猛,他们热出幻觉了吗?三阿哥跟胤禛对视一眼,发现彼此脸上都写着错愕,双方皆无心再辩,·三阿哥默默走到最前面,结束了这场“C位之战”。

接下来的仪式得以按班就绪地进行,三阿哥手持明黄卷轴立于紫芝华盖之下,向晋安以降的三百余清军军官宣读了皇帝亲笔书写的诏书和礼部颂扬皇帝军功的文章,长篇累牍地强调了平复苗境的意义。

其流程与后世的各种表彰大会大致相同,唯一的区别是,领导发言的时候,大伙儿得跪着听罢了。

紧接着是各种祭告天地宗庙的仪式,和太和殿宫宴,种种繁琐礼仪,不必细说。

十四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是众人的焦点,只顾拉着胤祥嘻嘻哈哈个没完,迫不及待地卖弄自己的军事见闻。

胤祚被康熙打发去了山东祭孔庙,得晚一个月才能回来。胤禛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席上,只恨自己自己排行太高,席次太远。

十七阿哥胤礼刚到能够参加宫宴的年纪。小阿哥摇摇摆摆端着酒杯上来敬酒,却只被十四哥塞了个苹果哄着,继续转头跟胤祥嘀嘀咕咕。

被冷落的小阿哥委屈地上前拽拽他的袖子:“十四哥,你别只跟十三哥说话,也理我一理好么?”

两个黏在一起的哥哥都乐了。胤祥嫌弃地把身上的牛皮糖撕开,笑着冲幼弟招招手:“到我这儿来,咱们也不理他。”十四护食,瞪向年幼的入侵者。

胤礼大喜,正要扑过去,忽听对面的十阿哥冷笑一声:“ 老十七,你拿什么跟人家比?人家上午还跟在四哥后头摇尾巴,晚上又认了新主子。两头讨好,处处不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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