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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德妃日常(261)

作者: 柳锁寒烟 阅读记录

赛珲登时狂喜,也不纠缠了,跳起来扬长而去。

“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凭你也配!”红缨在后面狠狠地淬了一口,又红着眼圈道,“他一个男人怎么就青天白日闯到内院里来了?满院子的奴才都是瞎的不成?分明是他们对您和岳家的婚事不满,想趁老爷出事搅了这门亲!”

“谁叫我阿玛无子?拼死拼活打下的名声,迟早是要便宜外人的。“蓁蓁冷笑。

“那表少爷?”

“对外口风严实点,就说我们去上源寺。”蓁蓁哼道,“吃饱了撑的,正好叫他活动活动,吹吹雪风,醒醒脑袋!”

“对!只是白跑一趟,还便宜他了呢!”

众人仿佛得了主心骨一般,中气十足地应了。蓁蓁去辞了费扬古和彭春的夫人,一个人抱着手炉坐在马车上,才觉得铺天盖地的疲惫和恐惧汹涌而来。

人丁稀少,这对一个满族贵勋家庭来说,是致命的影响。只是前面十三年,晋安的快速崛起掩盖了这个问题,她得以在父亲的荫蔽下,顺顺当当地做大小姐,轻而易举地得到一桩圆满的婚姻。

如今父亲有难,姑母虽好,却远在深宫;十四再亲,却隔着君臣身份;岳钟琪为人忠厚可靠,可是偏偏两人尚未来得及完婚,名不正言不顺。

老天一下抽走了所有为她遮风挡雨的人,同时也推翻了所有长辈们为她预设的人生道路。她仿佛一个人行走在荒原上,头上是电闪雷鸣、风雨大作,眼前却是四通八达、纵横交错道路,或平坦或崎岖,通向一个个未知的高山、旷野或是深渊。

现在,命运有一半掌握在你自己手上了。乌雅蓁蓁,你到底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王爷,六爷来了。”

胤禛刚一到家就被长史赶上来禀报道。他脚下转了个弯儿,往外院正房而来,果然见胤祚趴在竹林边的花梨小桌上,似有醉意,身边空无一人。

胤禛顿时皱眉:“苏培盛。”

“奴才在。”

“你这大总管的架子越来越大了,伺候个人委屈你了是不是?”

苏培盛苦笑连连:“奴才哪儿敢呀,六爷喝醉了,不让奴才们近身,非要等您回来。”

胤禛无法,只得上前唤醒弟弟,扶进屋来,净面醒酒收拾完毕,方才哼道:“你如今也长本事了,酗酒撒酒疯也都学会了。”

胤祚有些恹恹的,甩甩脑袋抱怨:“我从来不乱喝酒的!四哥也该想想为什么!”

胤禛气乐了:“你趴在窗户底下偷听,凭空惹一堆烦恼,还怪到我头上来了?”

胤祚更觉委屈:“可是那沈竹……跟前儿那撺掇你去台湾的戴铎有什么分别?”

“当然有区别。戴铎有私心,沈竹没有。谋士谋士,以给主子出谋划策为生。一把锋利的刀子本身又有什么错呢?端看握刀的人是怎么使用它的罢了。”

胤祚眼前一亮,又凑上来做出一副给他捏肩捶腿的模样:“那你准备怎么用他呢?”又说:“依我看,十四弟至今不曾有心跟你相争。难不成非得走到那一步不可?”

胤禛见他一副狗腿子的模样就好笑:“躺下!正月里的天气不是玩的。”复又正色道:“他这两个主意虽然一针见血,却太过狭隘偏激。比如舅舅,为什么人人现在都算计表妹的婚事?全是因为他手上握着老十四的半壁江山,或者说,十四弟现在这浩荡声势,有一半都是他给的。沈竹想从他入手,说服了他就绝了老十四跟我作对的根基,釜底抽薪,眼光的确独到。只是他到底不够了解舅舅。”

“像舅舅这样心高气傲、宁折不弯的人,岂能任由别人拿捏?谁敢向表妹下手,舅舅跟他拼个鱼死网破还差不多。釜底抽薪确实是个好法子,但是不能硬来,得软着来。”

胤祚心头重石一落,故作惊讶打趣哥哥:“竟然不是因为表妹年纪太小,你不好意思下嘴?”

胤禛面无表情:“那是次要原因,你也不想管个十三岁的孩子叫小嫂子吧?”

胤祚浑身一抖,疯狂摇头。

“所以这次舅舅的事一了,我得和他好好谈谈。天下为重,马齐能明白的道理,他也能懂。对了,九妹说表妹求她帮忙打点舅舅上京一路事宜,你出面办一下。京里太显眼,想办法让他在城外跟表妹见上一面。我去联络众人,摸清皇阿玛是怎么想的,能保住原职最好,保不住就让岳钟琪接替他的职位。事毕之后,让十三弟邀老十四去庄子上玩两天。”

先解决旅途劳顿的问题,再加以亲情感化;既救牢狱之灾,又提拔他女婿。把人情给给够够的,舅舅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要被感化得差不多了,再把十四弟支开,两人密谈。晋安原不是政治素养高超的人,这一套组合拳下来,还有拿不下的?

胤祚不由拜倒在四哥的套路之下,狗腿地连呼高明。

“至于老十四……”胤禛松快了一瞬,转而想到康熙有意十四出征西藏的事,不由又为皇阿玛的偏心眼恨得牙痒痒,偏偏又是一个娘生的,打不得骂不得算计不得,真真是无从下手。

胤禛想着眸色更加深沉,半晌才说:“我这辈子,从来不在大事上让人的,这回看在额娘面上,我让他一次。他不仁,我才不义。”

第204章

岳钟琪亲自端着碗苦苦哀求:“将军, 你就用一点吧。”

晋安不耐烦地转了个背, 手指又翻过一页书。

岳钟琪转了个角度继续劝:“你就用一点吧……”

“知道啦知道啦。”晋安不得不放下书安抚道,“这就用,你下楼问问,咱们还有多远到京城。”

“那你可得好好吃饭啊。”岳钟琪将信将疑, 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晋安松了口气, 刚把书本拾回手中, 又听有人叩门。他不由怒道:“有完没完啊!再不走就揍你小子。”

门开了,却是法海拎着酒站在门边笑盈盈地看他:“你想揍谁?几年不见,大将军倒越活越回去, 吃饭都要人哄了。”

晋安赶紧起身笑道:“难得耍回脾气,就叫你撞见,可见咱们‘不是冤家不聚头’了, 快请进。”

两人相坐对饮,互相问了平安,叙了些家务人情的话。酒过三巡,法海才笑道:“我巡视西南三省库银事毕, 进京述职, 皇上让我‘顺路’随押送你的队伍回京。他老人家何等英明,这‘顺路’二字, 用得颇有深意啊。”

解职回京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且谁不知道他们是挚友姻亲,康熙硬把法海塞到队伍里,只怕有照拂晋安之意。

法海因笑道:“所以你何必愁眉苦脸的?皇上到底不是兔死狗烹之人, 只要事情不走到最坏那一步,哪怕贬谪边疆呢?熬过了这十来年,等到改天换日那天,还怕没有你的用武之地吗?”

“我岂是担心这个?”晋安把玩着酒杯,颇有无奈之态,“刚才下去那小子,是我未来女婿。十几年我也等得,可是两个孩子都大了,他们的婚事等不得啊!”

法海听了神色一凝:“这事的确难办。一来,他是汉军旗。二来,现在想借你攀上两位阿哥的人不少,你就是有十个女儿都不够嫁的,更何况只有这么一个,只怕比公主还抢手呢!三来,圣心未定,皇上不一定忍心杀你,但是插手格格的婚事,敲打你一番,也是有的。其实最好的办法是,取消婚事,求娘娘把你闺女指给闲散宗室——又安全又叫人挑不出错儿来。”

晋安不由闭目长叹,险些捏碎了手中的杯子。忽然外面又响起敲门的声音,岳钟琪在门外说:“将军,我给你送热水进来。”

“瞧见了吧?”晋安无奈地低声说,“于心何忍呐?”说着扬声道:“进来吧。”

门开了,进来的却是一个瘦瘦小小的灰衣小僮。法海顿时警觉:“你是谁?谁让你上来的?岳小子呢?”

那小僮也不答话,自顾自地走到近前,就在法海差点扬声喊人的时候,忽的抬头一笑:“给姑父请安,阿玛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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