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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德妃日常(52)

作者: 柳锁寒烟 阅读记录

西鲁特氏抱怨归抱怨,也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用了早膳就急急忙忙地递牌子进宫去了。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裕亲王去侧福晋房里坐了一会儿,还没等福晋回家呢,就又有麻烦事找上门来了——大清早的,也不知是犯了什么牛鬼蛇神,皇贵妃的堂弟鄂伦岱竟然跟德妃的亲弟弟晋安在大街上打起来了!

更奇的是,鄂伦岱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皇帝也不怕的横人,竟然被揍得鼻青脸肿腿抽筋,叫步兵统领衙门的人看了,都暗叫一声解气。

九门提督托合齐昨儿也是裕亲王府上的座上客,今天一早酒还没醒就碰上这样的烫手山芋——两个都是皇帝的小舅子,姐姐还都得宠,叫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怎么判?托合齐当即一捂肚子,哎哟不行了,昨儿酒吃多了,肚腹不调,告病请假!

既然都是皇帝的亲戚,这案子就移交到了宗人府。主管宗人府的简亲王济度也蒙了个大圈,昨儿灌病了六阿哥的人里也有他一份,才刚得罪了皇帝,又来?那就要死一起死吧!

简亲王干脆广发英雄帖,叫上了主管大理寺的裕亲王,刑部的满汉两位尚书。三堂会审,案情其实清晰明了,可在座两位王爷,两位一品大员,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判。

鄂伦岱缓过疼来,还在堂上反咬了裕亲王一口:“早听说裕王福晋跟德妃关系不浅,这奴才进国子监就是王爷推荐的,如今又要包庇他不成?”

裕亲王气了个倒仰,想道这儿这么多王爷重臣,给的是你老子脸面,想的无非是大事化小,这等不光彩的事,一床大被遮掩过去就完了。你小子既然给脸不要,本王也不是没脾气的。走,咱们见皇上去!

于是这件鸡毛蒜皮的小事,竟然就这么上达天听了!

作者有话要说:

鄂伦岱这个人真是相当的有性格。能同时得罪康熙、雍正两朝帝王。最后因为在乾清门(就是皇帝住的宫殿门口)掀衣便溺,被诛杀。没错,掀衣便溺,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可以说是满清第一狂生了。

第42章

康熙被拒之门外吹了一肚子冷风, 第二天一大早又得到这样糟心的消息,重重地把筷子拍在桌上, 连早膳都没有吃完。

当年扬州十日、嘉定三屠, 多铎杀人一时爽, 造成的后果就是满清入关都四十多年了,江南的汉人还时不时地拥戴个“朱三太子”, 闹出点反清复明的乱剧来。

康熙为了统一人心,不得不学习汉学、尊崇孔孟之道, 重修山东的孔庙与京城的国子监。结果国子监重修完成不到两个月,自家的呆霸王表弟兼小舅子就跳出来拆台了。

康熙冷笑着看向底下两个亲王、两位尚书外加一个告病的托合齐,哪个都有权利处置这两个毛头小子,可哪个都不想担责任, 倒把烫手山芋交到皇帝手上。

皇帝又能怎么办呢?清官难断家务事, 康熙管天管地,也不能把手伸到舅舅房里去管舅母吃醋、虐待小妾生的庶子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吧?宫里没有皇后,管事的女主人皇贵妃恰好是佟夫人的侄女儿, 哪有个侄女训斥大伯母不贤惠的道理?太皇太后年老,皇太后是嫡母,本就隔了一层,怎么好教训康熙生母家的人?

所以佟夫人母子这些年肆无忌惮, 也是有原因的。

康熙一怒之下,大手一挥, 两个聚众斗殴的家伙一块儿关到宗人府大牢里去,等候处置!简亲王昨儿灌……呸, 不对!简亲王办事不力,不能为皇帝分忧,罚奉半年。再对法海厚加赏赐,派了太医去给他治伤,先把事情压下来再说。

娇生惯养的儿子进了宗人府的大牢!这下,佟夫人坐不住了,只得放下脸面,到二房来求了佟国维的夫人赫舍里氏。妯娌俩一起递牌子进宫,往承乾宫来。

皇贵妃见了佟夫人也没什么好脸色。

整个满八旗的上层人家,除了纳兰明珠教子有方,三个嫡子一溜排开叫皇帝都嫉妒。其余人丁兴旺的大族,哪家不出几个二愣子?宜妃的几个兄弟都不成气候,钮祜禄家也有个呆霸王阿灵阿,索额图的几个儿子更是连霸王的气势都没有,只剩呆了。

可怎么人家就没有闹出这么掉脸面的事情呢?还不是家里的大人偏心太过,监管不力!

佟夫人还在狡辩:“是侍女发现法海往我的汤药里搀草灰,你弟弟才……”

“够了!”皇贵妃终于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夫人还没弄清形势吗?不管是谁先动的手,是庶子暗害嫡母,还是嫡兄殴打庶弟,丢的都是佟佳氏的人!伯母还是消停些,让事情快点过去吧!”

皇贵妃一时心绪激动,忍不住低头拿帕子捂了嘴咳嗽起来。赫舍里夫人连忙上来,拍着女儿的背劝她消气。

佟夫人终于住了嘴,脸上流露出羞愧之色。

皇贵妃端了茶正要喝,却见自己的手帕上染了星星点点的猩红,嗓子里全是腥甜的味道。她怕母亲担心,赶紧把手帕捏作一团,劝道:“伯母回去细想想吧。法海终究也叫您一声额娘,他就是做了一品大员,封诰也落不到贺姨娘头上去。您又何苦生这个气呢?”

佟夫人被侄女儿教训了一顿,脸面挂不住,想了半日只得讪讪地说:“这事说到底还是怪乌雅家的那个小子多管闲事,本来肉烂在锅里,都是咱们家的事,偏他横插一竿子进来……”

“鄂伦岱自己不作孽,别人就是想横插一竿子也没机会!伯母回去吧,我会设法向皇上求情的。”皇贵妃表面上喝止了佟夫人的甩锅行为,心里却有些淡淡的不舒服。她知道这事怨不得别人,但是德妃好像生来就是克她的一般,什么事一旦沾上了德妃,她总占不到便宜反而吃一堆的亏。

绣瑜叫人在暖阁里用鹅卵石铺了一条石子路,每晚吃了饭之后,带着胤祚来回赤脚走上个七八趟,据说能够促进血液循环,预防消化道疾病,增强免疫力。

胤祚不懂这些,他只是觉得鹅卵石被地龙烘得暖暖的,走起来挺舒服。每次走完,还可以借口脚疼,扑在炕上,让额娘给揉揉脚。

绣瑜早就识破了儿子这点无害的小心机,也不揭穿他,反而趁机哄着他读书认字。

胤祚背了《三字经》,又一句一句跟着读了《声韵启蒙》,最后得了额娘亲手做的金鱼荷包、盘长结这些小玩意儿,心满意足地下去睡觉了。

竹月才上来小心翼翼地问:“娘娘,皇上待会要过来,可要准备点什么?”

“有什么好准备的?”绣瑜随意扫了一眼自己身上半新不旧的淡蓝色宫装:“这身就挺好。”她说着拿了个绣了一半的宝蓝色大鹏展翅的荷包出来,一边穿针引线,一边感叹着:“宫女都是十一二岁进宫。我走的那年,晋安刚学会跑,还经常摔跤。如今也有十三年未见了。”

都有力气揍人了,想来应该长成一个健壮的大小伙子了吧。绣瑜对着光检查了一下刚绣上去的大鹏翅膀,惊奇地发现自己渐渐开始把原主的家人,当做真正的亲人来思念着。

竹月在一旁给她劈线,闻言疑惑地噘了嘴:“小主既然挂念二爷,何不向皇上求情?皇贵妃不也……”

说到皇贵妃,绣瑜不禁笑得有些幸灾乐祸:“树的影,人的名。佟佳氏出了熊孩子,坏了全族的名声,皇贵妃当然着急了。晋安顶多是意气用事了些,打的是佟佳氏的人,护的也是佟佳氏的人,佟国纲就是想给儿子出气都没理由。我着什么急?”

“这可真是左手打右手,有苦说不出。”竹月也乐了,转而忧心道:“可夫人昨儿来,哭得伤心。皇上又一直扣着二爷不放,宗人府大牢可不是个人待的地方…….”

“皇上真正恼的是鄂伦岱,扣着晋安不过是因为单关着鄂伦岱,会让佟佳氏更难堪罢了。”绣瑜倒是很想得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筋骨。更何况,他也十五岁了,动手之前就该想到怎么承担后果。他若不懂这个道理,跟鄂伦岱又有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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