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线玩家(49)
“我让你约他，你给我约片场去了？”
“我也想啊，那说明我在他们那个圈子非常有面子。可事实上，我必须跟现实低头，是导演约的他，据说你们有个反派的角色，台词不多，露个脸的事儿。老酒最近不是帮朋友站台，唱了首歌吗？正好要打榜，就过来吸引下粉丝注意。”
许尨凡看着手里的纸，佯装不经意的提起，“金佳佳那儿….”
阿炳捏着嗓子说，“我知道，会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向您报告。”
许尨凡余光瞥了一眼阿炳，别扭地侧了下身体，“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只是不希望自己员工想不开自杀。”
“是是是，你最善良了嘛！”善良个鬼啊！死鸭子嘴硬吧！呵。
许尨凡瞪了他一眼，“今天晚上让剧组派的那个助理接我去片场，你留下。”
“留下？干什么？”
“她们两个这边语言不行，你跟着，别让自家的艺人再出什么意外，明天要出的新闻稿也让宣传那边留意一下，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什么幺蛾子。”
说来说去，还是担心金佳佳。阿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知道了。”
老酒到的比较晚，基本前脚刚到，换了个衣服，随便描了几笔，就让他站在许尨凡对面开始对戏了。
老酒这人浑身一股子的匪气，扎着蟑螂头，近身了，还能依稀问道股味道，约莫一周左右没有洗过头了。
好歹，他台词不多，几个镜头，随便一拍，就等着到时候他的粉丝过来捧个场，顺带电影巡回宣传的时候捎带宣传下他的新作。
老酒跟许尨凡的交集并不多，唯一一次可能就是在他的处女作获奖的那个音乐盛典上。
老酒的单人分镜先拍，许尨凡的在他后面，中间会有一小段时间，老酒去导演那边看一下拍到镜头满不满意，导演们商量下许尨凡的拍摄角度。
借着这个空儿，许尨凡凑到刚刚坐下的老酒身边，以互相打榜加油为开头，诱导老酒聊音乐。
不过，老酒并没有泄露丝毫关于自己处女作的写作的想法，甚至，还在背后跟工作人员偷笑许尨凡的音乐不过是烂大街的口水歌，流行一时，终究不会被传唱。
老酒并没得意太久，片场突然冲进来一个自称是他粉丝的男人，原本一路谦卑的笑着，但是得到机会靠近老酒的瞬间，扔掉了手里的本子和笔，冲上去就是一拳，“不要脸的，敢睡老子的女人！”
阿炳在边上捂着嘴偷笑，生活作风啊！真是一副好牌打的稀烂，嘴碎的后果是，男人一边抵抗众人的拉扯，一边骂老酒没有职业道德。听了好一会儿，大家将所有线索拼凑起来，老酒喝开心拉着一个长得很合他心意的女人，胡吹说了自己成名的始末，但是上床前后两个版本。开始是一个穷鬼的自我奋斗辛酸史，后面一个版本就是偷了别人的秘籍，一路过关斩将，功成名就的无耻大盗。姑娘被占了便宜，思考了下这人的人品，一怒之下发现这人就是个禽兽啊！赶紧和自己男朋友坦白从宽。
片场风波，导致了拍摄中断，许尨凡提前和阿炳去火车站赶火车返回，准备做个造型，马上赶往时装秀的发布现场。
红毯走完，许尨凡边和几个记者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近况，边走向红毯尽头的入口。待他进了入口，那些记者赶紧追着下一个明星客套。
许尨凡沿着指示牌，走到楼梯口，刚转了个身准备上楼，就看到楼梯不远处的大厅一角，被称为方大师的女人站在几个贵妇人中间噙着笑，仿佛多么亲切，但在许尨凡眼里她多半只是装装样子。
他鄙夷地转头，方大师却正好看过来，两个人有那么几秒的对视。许尨凡并不想理会她，继续朝着秀场的方向走去。
他没能走多远，就被方大师叫住了。
许尨凡和方大师坐在一处隐蔽的角落。
许尨凡轻嗤，“听说，找您咨询的人预约都已经预约不上了，您不需要上门拉客户吧？”
方大师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来，“许先生这话是在批评我。”
“不敢。”
方大师眉眼带笑，“您和金小姐现在还在一起吗？”
“如果你是说工作的话，没办法，我是她的老板，没法不一起工作。私生活方面，我们男未婚女未嫁，当然了，为了工作，也要洁身自好，不是吗？”
“她能看到的那些，是你所希望的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特定缘分的人，才能接受一些别人无法接受的事情，为了那个特殊的人，不断做出妥协。”
“不是说人与人能互相认识就是一种缘分了吗？您修了这么多年，就还只是停留在给人灌鸡汤的水平吗？”
“你要找什么，什么会来找你，一切都是注定了的，你既然按下了开关，那么一切就无法停止了。”
“这话什么意思？”
“往日的记忆再次浮现的时候，痛苦还是快乐，遗忘还是记住，都会决定这段缘分的终点。”
“周家那个老太太看来花了不少心思让你来这里偶遇我。”
“花费心思的人，可能是最关心你的人。”
“没有无缘无故的关心。”
“是吗？有时候，你需要睁开眼睛去看看这个世界不一样的地方，这一点上，金小姐或许对你有所助益。”方大师笑笑，临行前又再次回头，“不过，花钱的人不是老太太。”
许尨凡看着她的身影在人群中晃动了几下，便消失了，阿炳着急赶来，急吼吼地拉着他，“快点，要开始了，我的祖宗！”
许尨凡坐在台下，并没有怎么仔细去看模特身上的衣服搭配，他隐隐感觉到不安，但金佳佳一直都在阿炳的监视中，不可能突然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喝了什么不该喝的，然后被哪个鬼盯上。
音乐猛地一换，金佳佳穿着第一套衣服出现在T台上，今晚她有三套衣服，最后的那一套便是昨晚安菲萨要穿着跳楼的。不过，第一次走秀，她倒是挺认真，就是那个眉头看着他的时候皱的太难看，估计拍出来的效果也不会多好。
金佳佳的嘴角抽搐了下，在离正对面的许尨凡或者准确说是T台前方原定位置要远一些的地方，猛地转身，在三分之一处扭了半个身子凹造型，停留不过五秒又继续往后台那边走。
许尨凡注意到她的脚有点跛，但是今天，阿炳并没有说过她受伤。
他反复回忆着所有阿炳汇报的细节，直到金佳佳第二套衣服出现，她的眼妆更加浓了，金佳佳是不喜欢化浓妆的，除非是角色需要，她会因为眼睛难受不停地眨眼睛，但是这一次，她非但没有，反而表现的特别淡定自若。
待到第三套的时候，完全是一个成熟模特该有的姿态，每个镜头该给怎么的姿势去拍硬照的感觉。
许尨凡觉得自己被耍了。
安菲萨根本没有离开。
“看不出来是第一次走秀，表现的不错！”kila装出一副勉为其难地样子评价道。
“谢谢！”
许尨凡在不远处看着金佳佳，她的眼神充满了高度的自信，嘴角也挂着轻蔑的笑容，这根本就不是金佳佳，差点被她骗了。
“既然许尨凡都开口了，我下次的秀，还用你。”
许尨凡没等金佳佳开口，就先一步抓住她的胳膊肘，让她靠在他身上的时间，回头对kila说，“这个要看她的档期，人我先带走了。”
Kila不悦，“哎，我说，你开始可不是这么说的！”
许尨凡没搭理她，一手扶着金佳佳的肩膀，一手抓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那是因为答应这个条件的时候，没考虑这里这么多鬼模特。
金佳佳在走廊的长椅上醒过来，她睁眼就看到在她面前靠着墙站着的许尨凡，赶紧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许尨凡凉凉地声音马上响起，“我的话都是耳旁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