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线玩家(63)
“我还有事，先走了。”许尨凡不带一丝感情地说完，转身拉开门就离开了。
深秋，夜风很凉，吹的人后颈嗖嗖的冷。
许尨凡缩着身子，站在医院前面的小桥上，看着水面。
许尨凡这个名字，是他给自己取得，为了记住自己妈妈的姓，为了让妈妈看到自己，他才进演艺圈，为了让她后悔，为了让她知道自己错了，可是到头来呢？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他的妈妈早就死了。
死了，她怎么可以抛下他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世界呢？明明说好了，在周家等她。在周家等她，对，为什么让他去那里等她，明明那里的人都讨厌他们，姚萍当年那么高傲的人，为什么决定要收养他？同情？报复？还是，她知道他妈妈已经死了，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拥有他妈妈的一切了，包括她的儿子都要过继给他，像是以往的皇后收养妃子的儿子。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许尨凡察觉身后有人，立刻转身，抬头发现是姚萍，松了口气。
姚萍双手放在呢子大衣的口袋里，缓缓走到他身侧，“换了便服，就安全了，不做点遮挡吗公众人物这个时候在医院出现，被拍的话可是高清□□。”
周昭南住院那么久，一直都没能出院，姚萍近日也不在公司和家里，也把医院当成了家，所以许尨凡一直都没有前去探望，“您一直在这儿吗？”
姚萍轻轻扯动了下嘴角，“陪我走走吧！”
走了几步，许尨凡仰着头，哈出一口气，“这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个时间不礼佛，而是在外边散步，是不是终于看清，求佛不如脚踏实地一些？”
姚萍顿了顿脚尖，叹息般的说，“不是求，而是希望得到一种启发，他不需要说什么，就让我在他面前安静的放空，就好。”
许尨凡低声念叨，“我一直以为你是被奶奶逼迫的收养我。”
姚萍轻笑了声，很快收住，“你现在不这样认为了？”
许尨凡猛地停住了脚步，脚尖转了一圈，抬头，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凝视着姚萍，“不确定，所以，想知道你到底当年，为什么决定收养我？”
“没什么，我是喜欢先发制人的人，让别人在后面做小动作，不如放到明面上，由我自己看着。”
“您和我妈妈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还记得吗？”
姚萍一怔，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随口搪塞，“就第一次看到你的真人，而不是从老太太的书桌上看那一堆照片。”
许尨凡问：“这么多年，我妈妈就没来找过我一次，我想着，是不是被奶奶和你挡在外边了？”
姚萍扬了扬脖子，挺直身体，“我到是有哪些闲钱和时间，只可惜，她没来过。”
许尨凡自嘲地笑了，既然是被抛弃，也要有被抛弃的样子，“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最近遇到那个时候再家里帮佣的阿姨了，还有出事的时候，和我在一起的小女孩。”
姚萍尽量克制住自己紧张的情绪，故作轻松地问：“是吗？”
“既然她离开的那么决然，又不要钱，理由会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姚萍的手机在这个时候突然响了起来，她伸手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背过身去，“我接个电话。”
姚萍刚接通手机，没多久，许尨凡就听到姚萍焦急得近乎沙哑地声音，“你说昭南怎么了？”
金佳佳接受完检查，刚刚跟着父母按下电梯，电梯门打开以后，里面是一张病床，和几位护士，站在门前的护士带着歉意说：“不好意思，请您等下一班。”然后电梯门便匆匆合上，电梯继续上升。
金佳佳看了看周围的电梯，哪一个是马上要升上上来的，“爸妈，你们先回去，我还有点事要做。”
金妈妈有些担忧地看着跑前跑后的她，“大半夜的，你刚刚检查完，不好好回去休息，你还要干什么？”
金佳佳一边说，一边疯狂地按着刚刚升上去电梯对面的另一架电梯，“我去看看刚刚推上去的那个人。”
金妈妈看着她脚底抹油溜进了对面一个刚刚升到这一层的电梯，急着在她身后喊：“你认识啊？”
电梯门关上，金佳佳舒了口气，她拿出手机，这是玲姐走前给她拿到病房的，她打开了许尨凡的微信，打了几个字，又马上消了去。
她在心外科的那一层下了电梯，旁边的电梯门也正好打开，好多人拉着一个病床再往电梯里冲。
她余光扫到病床号，立刻警觉，这个是周昭南的病床，她一个箭步上前按住电梯，用尽力气拨开挡住她视线的人，不是周昭南，“原来这个床的病号呢”
“你在说什么？”
“这个床的病号，周昭南患者呢？床边的档案上明明性别是男，为什么是一个女患者？”
“这….”医护人员也被这件事弄得互相之间大眼瞪小眼。
不行，她得找到周昭南。
“喂。”许尨凡跟在姚萍身后，还没来得及进病房，他的手机隔着口袋响了好多次，他看了眼手机屏幕，狠了狠心，还是没能阻止自己下意识的接通。
金佳佳无助地看着那家越飞越高的直升机，拿着手机边说边哭，“凡哥，我来晚了，他们就在楼顶，把人带走了。”
许尨凡移开手机，看着一脸茫然和困惑的姚萍，手忙脚乱地翻找自己的口袋，上前拉住她，“直升飞机把人带走的，应该是认识的人做的。”他避讳了去说姚万东三个字。
姚萍原本颤抖不已的身体听到这一句，突然有了方向，她调整了下呼吸的节奏，“我先去一趟警局…”
“我去吧！您应该还有个更重要的地方需要亲自去确认。”
警察局的走廊，金佳佳进门就看到许尨凡站在角落的一处来回走动，她冲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胳膊问，“你哥怎么样了？有下落了吗？”
许尨凡沉默地摇摇头，摇晃着走到一边的连排椅坐下，颓丧地将手埋在头发中，“我不知道….”
金佳佳抓着许尨凡的胳膊突然之间松开，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那么无助的样子，一点不像以往那般镇定自若，或是说一些自以为是的理论。
她也跟着坐到他身边，没有人声嘈杂，走廊里安静地可怕，连呼吸都静的听不到。
突然不知怎么，许尨凡又打开了话匣子，“他小时候不知道多讨厌我….我第一次进到那个家，知道他存在的时候，以为我妈在骗我。老太太的态度对我也不是多亲热….后面我妈不见了，我被带回那个家，这家伙多讨厌，你肯定不知道….”
絮絮叨叨听他说了很多，又没了声音，金佳佳回头去看，发现他果然是又睡着了。
他靠在她肩头睡过去，原本以为自己不会睡着的金佳佳，在即将被睡神一起带走前，眼前模模糊糊看到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年轻男子朝这边走过来，他小声和她打招呼，“金小姐。”
金佳佳揉揉自己的额际，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脑海里快速滤过一遍关于这个人的记忆，她抬手的动作幅度不敢太大，怕打扰到许尨凡，又不敢说话声音太大，只能小声应：“你是…周总经理的助理。”
“我们见过面。”助理点点头，从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包的的东西递给金佳佳，“这个麻烦你转交。”他的眼睛睇了下许尨凡，只稍稍几秒又移开了，“这是总经理昏迷前让我从他公寓里拿过来的。现在他出事，希望这个东西能帮到什么吧！”
金佳佳接过，下意识地问了句，“这是什么？”
助理面有难色，欠了欠身，“还是….等许先生醒过来，自己打开看吧！”
金佳佳点头，代为收下，“也好，辛苦你了。”
助理离开后，金佳佳原本打算把纸包收好，结果许尨凡单手一把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