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爱如初(4)

“你喜欢江南姑娘？咱们班应该没有吧，”艾如初环视了一下周围，真没发现班上那个女生有他说的这种感觉。

很多年后的裴清才反应过来，他那时说的，明明就是艾如初。他当时觉得如果艾如初是女孩子会很可爱，却不知，无论艾如初是男是女，都会是他裴清爱的。

爱情，若关乎了其他，便不够纯粹。真的喜欢一个人，仅仅是因为，他，是那个人而已。那份喜欢，是命里注定。恨需要理由，爱却不需要。衡量一个人需要标准，喜欢一个人，往往没有衡量的条件。

裴清坐在艾如初的后面，抬头便是他白洁的衣领。再往上看，是一颗不太灵光的脑袋。他那时候觉得，艾如初这个人，看后脑勺就知道，不太聪明。

年少时光过去了太久，艾如初每每回忆过去时，都觉得那段时光过得太快，他还来不及感知那份美好，再回首一切都没了。

裴清，是艾如初青春的全部模样。

他记得，初见，他的袖口很白。

梦醒了。

艾如初有些茫然地看着满屋子的黑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还会再见到他，这个念头艾如初不是没有出现过，他甚至幻想过无数种重逢的场景。只是，他用了七年的时间证实，艾如初和裴清，缘很浅。

生活还得继续，午夜梦回时再难过，也得重新睡去。

天亮之后，艾如初起得很早，去楼下买早点时，也替对门的刘阿公刘阿婆买了两份豆浆，算是感谢他们上次给他留的水饺。

“小艾，我有个孙侄女要来调C市工作了，不好找房子就决定和我们俩住，都是年轻人，以后住对门的，你改天啊，来我们这儿吃饭，介绍你们认识。”刘阿婆拿了豆浆，对他说。

艾如初知道这对老夫妻待他是真的好，便应了下来，“好的，阿婆。”

吃了早点去上班，艾如初接着送外卖，也没有特意回避“致远”，但是这一次并没有在“致远”遇见裴清。一连几天下来，都没有遇见裴清。

艾如初明白，那次本就是巧合，裴清没有必要去和他“偶遇”。或许远远看见了，连点头示意的必要都没有。

艾如初如今最大的心愿便是努力赚钱，买一套小小的房子。不需要有多大，够栖身就好，房产证上是他的名字就好。以后，不用再辗转流离，有一个地方，能让他心安。

出狱之后，艾如初搬到了C市，这几年工作一直不太稳定，所有的积蓄只够一套房子的首付。他想着再过两年，一定把房子买了。

“小艾，有外卖，”小雨说，“有点远，在西城。”

艾如初接过来小雨手里的快餐盒，说：“没事。”

从“热带雨林”到西城原本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没想到，路上堵车堵得水泄不通。

艾如初看着前面的车，很是着急。大概等了一个小时，交警来了才道路疏通。后半段路，艾如初骑车的速度放快了不少，只是到达西城那个叶氏集团时，距离下单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半小时。

艾如初进入叶氏几乎是用跑的，气喘吁吁地上了电梯。订餐的是九楼的一个助理，看到艾如初时直接破口大骂。

“说的一个小时？现在几点了？你属乌龟王八蛋啊？”女助理态度很刻薄，“还吃什么吃！”

艾如初双手把快餐盒递上去，解释道：“对不起，路上堵车，餐盒是保温的，应该还是热的。”

女助理看都不看，“我不要了！”

“对不起，堵车不是我能控制的，”艾如初再把快餐盒往前递了一下。

“说了不要了！” 女助理说完，更加不耐烦，夺过快餐盒直接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力气很大，发出了很大的响声。

“胃口都没了，吃什么吃！”女助理气势凌人。

周围渐渐有了围观的人，艾如初很是头疼，想要发火，却还是只能耐心地道歉。

“怎么回事？”这是一道温柔的女声，让艾如初下意识朝她的方向看过去。

这一看，就怔住了。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如果说张果果是可爱的话，那么这个女人就美。一种温婉大方的美，头发长长的，披在肩上很是好看。

这是艾如初对叶凉安的第一印象。当然，让艾如初怔住的人，不是叶凉安，是她身后的裴清。

“叶总监，是这个送外卖的，晚了一个多小时，”女助理看清来人之后立马换了一副脸嘴，真的比翻书还快。

“我解释了，是堵车，但你没必要把别人的劳动成果扔垃圾桶里，”艾如初不去看裴清，解释道。

“我都说我不要了，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女助理话说得很难听，“你是狗吗？只听得懂得狗叫？”

裴清的目光一直放在艾如初身上，看到他这样任人侮辱，他觉得可笑，当年的艾如初在他面前何种嚣张，直接骑到他头上作威作福。如今，这般温顺，让他觉得很不爽。

叶凉安一直注意自己在裴清面前的形象，也注意叶氏的形象。

“这外卖你扔的？”叶凉安问那个女助理。

女助理觉得情况不对，赶紧说:“是他送晚了！”

“是不是你扔的？”叶凉安声音一向轻柔，脸上永远是得体的笑脸，尽管如此，她说的话还是很有威慑力。

女助理低着头，却恨恨地看了艾如初一眼，说:“是，可是……”

“没有可是，”叶凉安打断她，“叶氏的员工都受过高等教育，而不浪费粮食不轻贱别人，是幼儿园学的。”

叶凉安转头对裴清说:“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裴清收回放在艾如初身上的目光，微微一笑。

“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你并不适合叶氏，”叶凉安对那个女助理说完，对艾如初微微一笑，说，“真不好意思。”

艾如初没有说话，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过于面面俱到，让人挑不出毛病。她和裴清站在一起，说不出的般配。

叶凉安见裴清的目光总是下意识落在艾如初身上，有些不解，问，“清，你认识？”

裴清不避讳，说:“旧识。”

艾如初不再逗留，和叶凉安点头示意了一下，不再多看裴清，转身离开了。

叶凉安看着那个背影，想到曾听人说过，裴清曾经喜欢过男人，她当时以为是玩笑，如今看来，是真的。

是那个男人吗？

叶凉安知道，应该是的。她和裴清在Y过留学的时候认识的，在父母极力撮合下，她主动追求裴清。但裴清的意思是，假扮情侣，让他父母让他的私生活不要干涉太多，她同意了。所以，她成了裴清名义上的女朋友，所有人都觉得他和她佳偶天成，只有她自己知道，裴清没有喜欢过她，一点也没有。

她第一次看到裴清这么看一个人，明明很在意他的每一个微表情，却装作不在乎。他也许以为自己演技精湛，也骗不过她。

裴清在艾如初身影消失后，看着垃圾桶里的快餐盒，他很烦躁。

他有病，一种见不得艾如初过得不好的病。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有人喜欢我的如初，因为这是一个我很喜欢的少年，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够得到幸福。

第2章 第2章，情初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

艾如初对C市的气候可谓是深恶痛绝，太阳晒得人头昏脑涨的，可是他的工作大多数就是在阳光底下，戴着安全帽还是没能拯救到原本白皙的皮肤。硬生生把白色晒成了小麦色，脸上和身体两级分化，洗澡时一看，格外好笑。

偷得浮生半日闲，却无所适事，艾如初一觉睡到下午。

他是被对门搬家的声音吵醒的。

“原原，来，我来，”是隔壁刘阿公的声音。

“不用了，阿公，我自己来，您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能让您替我提行李箱呢，”一个比较清亮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