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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为后(138)

薛翃带了几样丸药跟针灸包,同庄妃来至含章宫。

此刻小王爷赵嗣正在奶母的看护下安稳睡着,又有一名太医正在旁边守着。

薛翃上前,却见小孩子果然有些脸色赤黄,比先前所见也瘦弱了好些,小小地眉心紧锁,时不时地会咂咂嘴。

“王爷睡着的时候可安稳吗?”薛翃边看边问道。

奶娘忙道:“正是睡着了也不安稳呢,时不时地会手脚抽搐,乱蹬乱舞,像是做了噩梦一样。”

“日常饮食呢?”

“总是闹腾,不爱吃东西。”

薛翃此刻又探过了小孩子的手,却觉着手掌炙热,脉象噪浮。又去轻轻翻开他的眼睛看,依稀瞧见眼白上有淡色的蓝斑。

于是又问了其他的几样,因说道:“从种种症状看来,小王爷像是心经积热,以后不要给他盖这许多被子,然后再用按摩推拿之法,揉小天心,总筋穴,内劳宫穴,以散热驱邪,必有效果。”

太医在旁频频点头。

庄妃听她断言必有效果,不由大大地松了口气。

薛翃又道:“另外,小王爷也有受惊之兆,只需要用薏仁,麦芽,红果,赤小豆,淡竹叶,鸡内金,甘草七样熬制成汤,每日早上早饭前一副,晚上临睡前一副,不出三日,便会好转。”

庄妃感激涕零,忙吩咐人记住。

旁边的嬷嬷们都忍不住合掌念道:“阿弥陀佛,真是救苦救难的仙人。”

只有那太医疑惑说道:“仙长,你说的这几味药性偏凉,可适合小孩子用吗?”

薛翃道:“只要适量,便无碍。”

太医又道:“这方子从何而来,为何我们竟没听说过。”

薛翃一笑:“这叫做‘七星茶汤’,是我先前在岭南一带行医的时候,跟地方上的老人学来的,是民间治疗婴儿也哭的偏方。之后我也遇见过几个夜哭的孩子,只要是因为惊吓所致,服用七星茶汤便有良效。”

太医大喜道:“奇妙的很,没想到民间也有这样的奇方,到底还是仙长见多识广。以后可将这药方子载入宫中御案,亦可以造福天下小儿了。”

薛翃道:“如此无妨,只是务必详细标明适用范围,所用剂量,以及各种禁忌等等,免得人乱用。”

庄妃这两日里焦头烂额,毕竟先前因太子跟皇后接连出事,六宫的事务都压在她跟宁妃身上,偏偏小皇子如此不安遂,让庄妃分/身乏术,忧心如焚。

如今请了和玉前来,果然如同得了真神一样,顿时觉着神清气爽,也不觉着乏累了,当下太医们负责取药来熬煎,奶娘们看着三皇子,庄妃便请了和玉来到外间落座。

宫女奉了茶上来,庄妃请茶,喝了口润喉,面上也露出一抹笑意,道:“妹妹确实是我的命中福星,我竟不敢想,假如之前妹妹并没有上京进宫,如今我们娘俩儿是什么下场,只怕早就……”

薛翃道:“娘娘何必如此,娘娘跟皇子自然是吉人自有天相,就算不是我,也自会化险为夷的。”

“这话是在哄我,”庄妃笑笑:“说来也好笑,听说之前梧台宫那位,在临去前曾经说妹妹你是她的克星,但是我想,人若不行阴私无德的事,又怎会平白无故把一个好人当作眼中钉呢?自然是自己先心虚了的缘故。”

薛翃一笑,并不言语。

“原本不该说一个过去之人的坏话,只是毕竟也是一句公道话,倒也无妨了。”庄妃打量她的神情,又道:“妹妹,另外有一件事,我怎么听说,皇上有意让你还俗,封你为妃呢?”

薛翃道:“娘娘从何处听闻?”

庄妃微笑道:“其实倒也不必听人说起,自从皇上恩许你进云液宫的时候,这宫内四处就有了猜测,都说你还俗是迟早晚的。”

薛翃垂首。

庄妃伸出手来,将她的手握住,道:“其实我私心来说,也是极想要妹妹你留在宫内的,至少你在这宫内,我们母子两人,就也有了依靠了。”

薛翃道:“娘娘又说笑了。”

“并不是说笑,”庄妃脸色肃然,道,“自从皇后去了,这些日子含章宫人来人往的,看着花团锦簇很是热闹,人人都觉着宫内只有我有皇子,所以将来这后位必定是非我莫属了,但是,我看这般情形心内反而惶恐。”

“这是为何?”

庄妃笑说:“我心里跟明镜似的,一来,我跟皇子的性命,都是你所救下的,二来,原本梧台宫的皇后娘娘,不但是个有皇子的,而且还是太子,现在却又是什么下场呢?”

薛翃道:“人各有命,娘娘心思敦厚,自然跟梧台宫的命不会一样。”

庄妃笑着摇头道:“这六宫内的莺莺燕燕实在多不胜数,心思厉害的也不止一人,将来假如有个不好相与的横空出世,叫人无法和睦相处甚至自相残杀,谁又能说得准呢?但是妹妹是修道人出身,又有医者的父母之心,你若是入宫……不管是为妃,还是更上一层,大家姊妹相处,岂不是极好?我也才能彻底放心。”

两人目光相对,薛翃心中想着庄妃的“更上一层”,妃之上,自然就是皇后之位。

***

薛翃离开含章宫后,一路往回,走到半路,却见宁妃从旁边的宫门口走来。

宁妃走到跟前儿:“道长是从庄妃娘娘那里回来?是给小王爷看过了吗?”

薛翃道:“是,已经看过了,并无大碍。娘娘从何而来?”

宁妃说道:“从永福宫而来。先前宫内闹得人仰马翻,今儿去太后面前说说近来的各色情形。”

两人且说且走,薛翃道:“太后身体如何?”

宁妃道:“听说最近在喝什么九仙薯蓣煎,太后赞不绝口,还让御膳房负责多熬制几瓶备用。”

薛翃说道:“起先是我给庄妃娘娘的方子,看样子也适合太后的体质。”

宁妃点头,笑道:“有这样的好方子,道长之前怎不先告诉我,也让太后对我另眼相看。”

渐渐要到了云液宫,薛翃请了宁妃入内相坐。

左右宫人奉茶,薛翃道:“先前娘娘跟我说自己胸口郁积且吞酸,最近我正也想到一个方子,也是我道家所用的奇效良方。”说着摆手,示意宫女们退下。

众人都屏退后,薛翃道:“这叫做九味萸连丸。”

宁妃慢条斯理地点头,询问药方,悄然记住,又道:“梧台宫的那场火,你觉着怎么样?”

薛翃道:“起的有些奇怪。”

宁妃笑而不语。

薛翃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笑容,微惊:“你……”

“我是觉着,就算何家倒了,太子死了,皇后最多也只是一个被废,皇上绝不会用凌迟之法来对付她的。”宁妃淡淡地说,“我思来想去,觉着这个法子很好,浑身不能动地躺在地上,偏偏神智还是极清醒的,就那么一点一点地被火烤干,皮肤一寸寸裂开,却偏偏无法动弹,想起来就让人觉着痛快……”

薛翃隐隐地有些不寒而栗:“是你?真的是你?”她本就有些怀疑这火起的十分巧合,没想到真的是有人暗中行事。

宁妃淡淡道:“别害怕,这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而已,其实这法子也只勉强合格。还算是便宜她了。”

“其实,你何必急在一时?”薛翃低头,隐隐地又有些不安:“而且如此行事,可知道十分冒险?”

宁妃道:“我本也不想急于一时,也想留着她的贱命,慢慢的折磨。只是有人容不下她,想要她快点儿死,我怕再不管的话,她就痛痛快快地死于非命,倒不如死在我的法子上来的叫人舒心,所以冒点险,也是值得的。”

宁妃说这些话的时候,面带微笑,很是惬意。仿佛谈论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今日天气。

薛翃竭力按下心中那隐隐地不安:“你说的有人想要何雅语死?那个人是……”

宁妃冷笑道:“何雅语是谁扶着上位的?是谁跟她一起,谋害了端妃的?先前何雅语倒台,那个人当然怕她把自己的丑事也抖搂出来。自然有些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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