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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为后(152)

西华盯着颜太后,脸色微白,太后此刻已经走到他的跟前儿:“哀家没有别的意思,只想亲眼所见,那个伤,那个伤只有琮儿身上有,哀家也记得是什么样子。”

天底下只怕没有第二个那么粗心的祖母,会把孙儿烫成那样,纵然有,也不会巧合到同一个位置上,而且因为那木炭的伤极重,伤痕也十分特殊,所以太后有把握,自己可以一眼就能看出来。

西华满面匪夷所思:“您总不会是怀疑,我就是那个什么大皇子吧?”

这件事自然非同一般,本来太后想要等亲眼见到后再说别的,可此刻……

太后把心一横,道:“是,哀家是怀疑,你的样子,跟皇上年轻时太像了,所以哀家想要亲眼所见。”

“我当然不会是!”西华仿佛震怒,眼中却有些惶惑之意,“太后娘娘怕是多心了!天底下长的相似的人多了去!”

太后道:“若我是多心,那郑谷呢,他是伺候皇帝身边的人,连他也觉着你像!”

西华倒退了两步:“我、我……”

太后看出他的无所适从,忙道:“你不用害怕,哀家只要看一眼,也许是我们都误会了,若是误会,自然会放你立刻出宫。”

听了这句,西华终于慢慢地定了神,他看一眼太后,终于像是下定决心般:“好吧。”

西华将外面道袍脱下,撩起里头的雪白中衣。

动作略微迟疑,才又将下裤的系带略往下松了几寸。

西华因练功,身体甚是健硕,肌理极佳,毫无瑕疵,但偏偏就他左边腰下近臀上,的确有一块儿拇指盖大的伤痕,乍一看竟不知是什么弄出来的,像是给生生地抠出了一块,疤痕透红,隐隐狰狞的。

当那伤痕撞入眼中,虽然时隔这么多年,太后的耳畔即刻又响起小孩子凄厉的哭声。

这独一无二的惨烈的伤痕,当年的情形跟现在的情形蓦地重叠了,太后的泪一涌而出,哽咽哭道:“是琮儿,真的是琮儿啊!”

太后心潮澎湃,竟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去,将萧西华紧紧地抱住。

***

田丰来至放鹿宫的时候,却见内殿处站着好几个宫人,却都围在门口。

有嬷嬷见他来了,便拦着问:“田公公,可是有事?”

田丰道:“的确是有急事要见太后。一定要亲自告诉太后娘娘。”

“这会儿不成,”嬷嬷摇头,“太后有要紧事。”

田丰着急,便凑近了,小声说道:“我查到了……在云液宫作怪、跟太后作对的人是谁了。”

那嬷嬷一惊:“当真吗?”

田丰点了点头:“快去通报,迟了我怕走漏风声,反而不好了。”

嬷嬷迟疑着,还没挪步,田丰突然听到似有男子的声音从内殿传出来,田丰一愣:“是谁在里头?”

“娘娘传了放鹿宫的萧道长。”

“原来是他?”田丰很疑惑,“娘娘跟他又有什么要紧急事儿?”

那嬷嬷不回答,只是瞥了他一眼,道:“公公且等,我看看能不能给你通报一声。”

伺候嬷嬷入内的时候,太后已经放开了萧西华,只是仍是眼睛发红地望着他。

西华呆呆地站在原地,整个人如在梦中。

嬷嬷上前,对太后耳畔低语了几句,太后原本还不耐烦地挥手,听到最后,却皱了皱眉。

看看只穿着中衣的西华,颜太后和颜悦色道:“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还有些话要问你。等我先见了一个人,再回来跟你说话。”

太后说完,便往外殿走来,走到门口,那嬷嬷便叫了田丰过来。

田丰正在思忖太后叫萧西华是什么意思,见她露面,便忙走过来行礼。

太后问道:“你且快说,你当真查到了?”

田丰道:“是,再也不会错的,一定是江指挥使。”

太后大为意外:“你说江恒?”

之前田丰听那侍卫闲言碎语后,他是最狡诈的人了,立刻便暗中调查,果然得知那日江恒人在内阁值房,只是事发的时候偏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田丰又道:“奴婢也去慎刑司,查看了那死了的小太监的尸首,虽然他们的推论,是太监杀死了云液宫的宫女,而宫女临死推了他,导致头碰柱子不小心折断颈骨,但经过小人仔细查验,哼……那人的脖子上还留着指痕呢。如果说云液宫内没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又怎么会做到这个?另外……”

他凑近了,悄悄地说:“奴婢听说,江恒跟那个和玉,不清不楚的……也许两个人暗中早就……”

太后着实愕然:“还有这种事?”

田丰道:“此事千真万确,而且还是个很可靠的人吐露的,就是,那位放鹿宫的萧西华道长。”

方才田丰想了许久,不明白太后为何跟西华密谈,可忽然想到自己的这件差事,便忖度太后许也是听见了风声,所以在秘密地审问萧西华。所以他当然巴不得在这个时候送上此事。

颜太后听罢,眼睛微微眯起:“如果真的是萧西华说的,那这件事只怕错不了的,哈。”太后一时笑了起来,“一个是皇上的心腹,一个是皇上心头的人,这可怎么是好?”

田丰笑道:“娘娘接下来要怎么做?”

太后道:“皇上不是疼她疼得入骨吗,那就看看,皇上到底是多疼她,能不能疼到知道她背着自己勾搭男人,还照宠不误。”

田丰笑道:“照奴婢看,主子万岁爷的心性,可没那么宽大。”

“你总算做了一件聪明的事儿,”太后微笑道:“你且去吧,别走漏了风声。”

就在太后吩咐田丰的时候,内殿的廊柱之下,萧西华静静地听着外头的对话,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毫无波澜。

第96章

这一夜, 天才黑了下来, 突然下起了雨。

哗啦啦的雨声透过重重幔帐传了进来,又有些潮湿之气滚滚侵袭。

冬月忙着指使宫女们快些关窗户、门扇,薛翃道:“留两扇窗不用关。”

她最怕气闷,纵然是冬天最冷的时候, 也得开着半扇窗户。

冬月见宫女们手脚利落,便也回到薛翃身边, 坐在杌子上:“小师姑, 你的身子怎么样了?”

薛翃只说已经无碍, 叫她不必担心。

冬月才道:“好好的,为什么就吐了血呢?把我们都要吓死了。唉, 这宫内看样子也不太平,偏偏大师兄又说要回山, 小师姑,若我们都走了,岂不是只剩下你一个在这里了?”

薛翃道:“就像是你说的, 宫内本不太平, 我们在山上住惯了,性子散漫, 一不留神就会做错犯忌, 西华要回去,就随他的意愿吧。”

冬月嘴唇翕动, 像是有犹豫之色, 突然说道:“小师姑, 其实照我看,大师兄也未必是真的就想回去。”

“为什么这么说?”

“大师兄一直想跟着小师姑的,上回师父走的时候问过他好几回,说若他不跟着回去,就会把衣钵传给别人了,师兄却还是选择留了下来。”冬月低着头,又道:“还有,他不惜割腕滴血,给小师姑炼制那‘龙血鹿胎丸’,这五天里每天都割一道,把绿云师姐心疼的不知怎么是好,恨不得自己代替了他,大师兄一心想让小师姑快好起来,他怎么就舍得离开您呢。”

薛翃默默地听到这里,问:“他既然这样为了我好,我自然也想让你们都平平安安的,不管舍得舍不得都不算什么,只看对他是不是好的才最要紧。他离了我,自个儿也能自在许多。”

冬月听了这话,倒是无法反驳,只喃喃地说:“可我总觉着师兄要是离开会后悔的。”

这会儿雨声愈发大了,薛翃想起白天宁妃说晚上来探望自己的话,看这样的情形,怕是不会来了。

薛翃便问:“我昏睡的这些日子里,你可知道两位公主怎么样了?”

冬月说道:“哦,的确是有一点新闻,说是太后在给宝福公主择婿呢,只是还没定了人选。至于那位小公主,最近这几天她在宁康宫里都没出来过,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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