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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为后(82)

薛翃摇头。

“为什么不告诉皇帝?”

“皇上知道我是为薛家报恩而来,我若直言那帮人不是俞莲臣的同党,皇上反而会疑心我是为了袒护他们。倒不如让江指挥使去查。皇帝自然明白。”

“想的不错,一旦涉及薛家,你就格外心细了。”陶玄玉嘉许地颔首,端起白瓷盖碗吃了一口淡茶,“你可知今夜皇上跟我说的是什么?”

薛翃摇头。

陶玄玉道:“云液宫的宫墙顶上倾塌,砸死了宫内的贵人,皇上让我算一算,是什么原因。”

薛翃道:“师兄如何答复的?”

“这个何须问我,”陶玄玉脸上浮现一丝自傲之色,道:“那云液宫是昔日端妃娘娘所住,原主儿死的悲烈,整个宫内的人几乎也遭到牵连,这宫殿是后妃之地本就属阴,更加上积累了这许多怨气在其中,里头的风水早就给搅乱了,再加上多少年来都没有生人入内,阴怨之气催发,不出事才怪。”

薛翃垂头,浅浅一笑:“原来如此。”

陶玄玉道:“你觉着师兄说的不对?”

薛翃道:“正相反,我觉着师兄所说大有道理。”

陶玄玉道:“你想不想知道皇帝是如何回答我这话的?”

当时陶玄玉将这话说完,正嘉皇帝道:“果然如此,自从上回地震,朕心里就不安,幸而请了真人进宫,如今既然得出症结,何不趁机禳解了?”

陶玄玉道:“万岁,禳解的法子很简单,只是贫道虽然能够做法,但也只不过能抵御一时,只要那阴怨之气不散,他日仍回卷土重来。”

正嘉忖度片刻,道:“那么,朕若是令人修缮云液宫,然后……再叫人入住,这法子如何?”

陶玄玉笑道:“这个也未尝不可,只不过,贫道要提醒万岁,这入住之人,必要是个命极贵的,以其贵命,抑压遣散怨气,可倘若命数差些的话,非但无法遣散怨气,天长地久,反会给怨气所冲,自己身受其害。”

正嘉十分谦和地问道:“那不知何为贵命?”

陶玄玉道:“贵命者,八字上上,最好还是极阳极阴所生的人,阳极所生,可以跟云液宫的阴气相克。阴极所生,也可以顺应而行。若皇上有属意的人,贫道可按照云液宫的风水,跟那人的八字算一下。”

正嘉凝视着陶玄玉,眼中有一抹锐光闪过。

薛翃问道:“皇上想让人搬进云液宫?是谁?”

陶玄玉凝视着她,半晌无声。

薛翃给他看的心里发毛,正在此刻,外头有人道:“师父,养心殿的郝公公来了,说是来寻小师姑的。”

陶玄玉微微一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去吧。”

薛翃起身,临走的时候,突然看向陶玄玉:“师兄,听说你算到我今日不宜出宫,你可还算到什么别的了?”

“我算到……”陶玄玉望着薛翃,耳畔突然响起一声清亮的凤鸣,自那身黑白分明的道袍之后,是五彩耀眼的凰形腾空而起,长唳九霄。

第56章

陶玄玉宁肯那是错觉。

面对薛翃的凝视, 陶玄玉道:“没什么, 你去吧。”他抬指揉了揉眉心, 又精疲力竭般地长叹了声:“凡事自己多留意。”

薛翃迟疑地看了他一眼, 微微欠身, 转身出门。

门开处,映入眼帘的除了等候的郝宜, 却还有萧西华, 一脸不虞地立在旁边。

西华见她出来, 忙握住她的手臂:“小师姑!”他避开身后郝宜跟几个小太监的目光, 低低道:“为什么皇帝这时侯叫你过去?都要安歇了。”

薛翃道:“不知道。”

萧西华见她脸色寻常, 忙又道:“小师姑,你别去。告诉他们你要回放鹿宫了。打发他们走。”

他急急地盯着薛翃,想要得她的回答, 可见她并不言语,便又说道:“小师姑,你叫他们走,有师父在, 皇帝不会为难你的。”

这会儿郝宜也看出些什么,便陪着笑温声提醒道:“和玉仙长,时候不早了, 咱们快去吧。”

萧西华见薛翃不言语, 于是回头:“公公, 的确时候不早了, 小师姑要回放鹿宫安歇了, 有什么要紧的话,劳烦……”

没等萧西华说完,郝宜脸上的笑就像是碎裂的冰,一瞬间撑不住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萧西华,又忙看向薛翃。

“西华。”薛翃轻轻地将萧西华的手一拍,然后慢慢推开。

萧西华的浓眉拧起,他睁大双眼死死地盯着薛翃。

薛翃道:“安心伺候你师父,你对宫内的路不熟悉,以后不可自己随意乱走了。”

说完后,薛翃拾级而下,向着郝宜点头:“咱们走吧。”

萧西华蓦地回身:“小师姑!”

与此同时,屋内传来陶玄玉的声音:“西华进来。”

萧西华直直地望着薛翃,她好像没有听见他的呼唤,脚步不停,同那些太监们一起出宫而去。

葛衣在旁边拉拉萧西华的衣袖:“大师兄,师父唤你呢。”

见萧西华不动,葛衣又低低说道:“大师兄,咱们毕竟是在宫内,皇上虽然恩遇非常,但毕竟是天底下的至尊,何况皇上对小师姑……如此宠爱,并不是坏事。”

萧西华起先并无反应,只听到最后才蓦地回头:“小师姑是出家人!”

葛衣一顿,终于道:“师兄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吗?”

萧西华瞪着葛衣,终于一拂衣袖,进门去了。

屋内,陶玄玉端着一盏茶,杯中的茶几乎都凉了,已经没了任何的热气。

见弟子进门,陶真人道:“把门关上。”

萧西华回身将门掩起,走到跟前儿站住。

陶玄玉道:“你跪下。”

萧西华一愣,却也依言跪在地上。

陶玄玉道:“你知不知错。”

“弟子……不知您在说什么。”

“你白天偷偷地跑到哪里去了。”

萧西华微颤:“弟子……”

“你别以为自作聪明,就没有人知道了,”陶玄玉把茶杯往桌上一顿,“你以为这还是在山上,任由你乱走乱跑,无人管束?”

萧西华道:“弟子、弟子只是听说小师姑出了事,所以不放心,才出去看看的。”

陶玄玉凝视着他:“没有做别的事吗?”

“别的事?”

“宫内贵人意外身死的事,你总该知道吧。”

萧西华脸色突变,低下头道:“弟子听说了。”

陶玄玉微微俯身:“你抬起头来。”

萧西华只得抬头,长睫轻颤。

陶玄玉打量他泛白的脸色:“你有事瞒着为师。”

“我、弟子没有。”

半晌,陶玄玉道:“那你只回答我,贵人之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萧西华怔了怔:“师父是说……”

“混账!你今晚上去哪乱逛了?你当这宫内的都是瞎子么,人家哪一个都比你精明,你大祸临头了还在这里一无所知。”

萧西华突然想起在云液宫处遇见田丰等人的事,以及他起初那逼问的口吻,一时醒悟:“师父,难道这些人怀疑,是弟子害了贵人?”

“那到底是不是你!”

“师父,不是弟子,弟子愿意对祖师发誓!”萧西华忙道。

陶玄玉叹道:“为师知道你心性纯正,不会做那种歹毒之事,可为什么方才我问你的时候,你神情闪烁,你必然还有事隐瞒。”

萧西华道:“弟子没有!弟子只是、听师父说起贵人之死,也想起今晚上弟子仿佛去过那个地方所以才心神不宁的。”

陶玄玉听这解释倒也合情合理,才又坐定:“皇上手底的人不是好相与的,此后也许会查到这里。你镇定些,有什么便说什么。”

“是。”萧西华应了声。

陶玄玉看他几眼:“算了,你起来,先出去吧。”

萧西华站起身,却并不离开,迟疑地看着陶玄玉,终于问道:“师父,方才皇帝派人来传小师姑,您为什么没有出声拦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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