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草贵人(228)
连续几日的作战，对普通人类来说，其实是极其消耗体力的。楼兰士兵们见汤谷国的士兵们都退回了自己的军营，也知道汤谷国一向没有打扫战场的习惯，就算再疲累，还是将那些战死的伙伴找出来，抬到沙漠里的某处地方集中焚化。沙漠里，是没办法让死人入土为安的。而国师，则施法将那些蛊人士兵的尸体，就地化为尘土后，再归于虚无。这些蛊人，已经没有了灵魂，如果死去，也就从此灰飞烟灭。
秦诗月的行动，让楼兰城里的一众贵妇，也不好继续安坐在府里享福。她们有的组织了府里的下人备好治疗外伤的药材，在楼兰士兵们回来后，将药材送到军营，让许多受伤的士兵得到及时的救治。有的则准备了食物，送到军营外，待经过检查后，就可以让饥肠辘辘的士兵们马上吃上营养丰富的热饭了。还有的，在城里派送饭菜，那些丈夫或父亲上阵作战的女子小孩，都可以免费领饭。
一时间，楼兰上下一心，空前团结。
对比之下，汤谷国军营里是愁云惨淡。
杜若回来后，蛊人士兵不用吃也不用疗伤，一个个像没有气息的机器，进了他们的营帐，分队就地歇息。剩下的人类士兵，在经历过汤谷国老人们吸烟土上瘾的折腾，小孩无人看管的劳累，被征来的都不情不愿，更没有什么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气概和雄心。他们默默地做着自己的职责。
说没有心寒是假的。那些蛊人士兵，原来也是他们的兄弟。无论是之前几日的所向披靡，还是今日的节节败退，都没有人帮他们收尸，没有人管他们的生计。整个军营安静惨淡，就算赢了这次战争，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喜悦。只会为能够全身而退而庆幸而已。
“皇子，照这样下去，我们汤谷国不一定能在预计的时间里拿下楼兰国啊。”
一直躲在高楼上观察战况的军师祝桥，摇着羽扇走了过来。
一身儒雅的羽扇纶巾，仿佛不是来打战而是来游山玩水的。他是想通过这次战役，树立个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光辉形象的。可惜，今日的情况看来，形势不是很乐观啊。
“杜莱的援兵，多久后到？”
杜莱正在一个十几岁女子的手下包扎伤口，他邪魅的眼神扫过来，语气森冷。脱下已经有些磨损的战甲，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竟有上百个之多。女子轻手轻脚地帮他敷药包扎，可是他似乎没有痛感一样，麻木地斜躺着休息。面前的饭菜已经凉了，他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如果没有出什么意外，应该在半个月后抵达楼兰。皇子，您知道的，从汤谷国的雨林来到这楼兰的沙漠，一路的艰难跋涉，没办法那么快。”
祝桥坐在杜若的对面，大冬天的，楼兰晚上的温度极冷，他拿着扇子，实在非常违和。可他还是很拉风地摇啊摇，动作有点像是在用蚊拍扫蚊子一样。不过他想象中的画面，则是自信淡定的姿态。这军营里设备简陋，没有镜子给他看，士兵们也懒得得罪他，所以他继续扑扇着扇子，脸上是快要僵硬的笑容。
“别摇了，看着头晕。”
杜若第一次心烦气躁地打断祝桥的动作。这个军师，来这里就是指手画脚，什么作战布局之类的，蛊人士兵又用不着，也无法实施。杜若也知道，杜志派这个人，实际也是监视他，防止他做出计划外的事情来。他今日又出师不利，看他这样打蚊子的动作，真的很想抢过他的扇子，往他身上招呼。
“是……”
祝桥颔首，不过低下的只有头颅，眼里却是满满的不屑。
杜若的武功，比那个老得半截身子可以入土的慕斯里还差。不过是个皇子，还不如杜莱，能炼制出战斗力如此强盛的蛊人士兵。拽什么拽啊。
“传令下去，休战三日。三日后，再重新发动进攻。”
杜若意兴阑珊，待少女帮他包扎好后，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右手一扬，示意祝桥出去。
“……可是，我们的计划……”
祝桥正要提醒蛊人士兵是不用休整的，杜若便爆出震耳的吼声。
“要不你明日披甲上战场？”
祝桥不过是一个书生，怎么可能扛得动杜若的大刀？
“皇子说的是，微臣这就去安排。”
祝桥转身出了营帐，眼底是淡淡的更加不屑和不甘。
☆、双双对对
“师兄，累了吧？快去泡个澡。”
白术回到国师府，第一件事便是到乌兰的院子里看她。只见她披着厚厚的驼绒长袍，整个人正慵懒地斜躺在卧榻上。乌黑柔软的长发，随意以一根羊脂玉簪子挽起。吹弹可破的肌肤依然莹润有光，在夕阳的斜照中，有隐隐的亮光，在她的脸上流动，增添了神秘的美感。巨大的肚子非常显眼，对比之下，她的四肢依然纤细修长，宛如少女般，没有任何的变化。
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白术一身白袍，在战场上多多少少沾上了战士们飞溅的血迹。他见乌兰没事，紧绷的双肩才放松了点。
“好。你若是饿了，就先用晚膳吧。”
洪亮的声音，一向给人以安定的信心。白术一扫浑身的疲惫，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和暖意。
乌兰点头。今日秦诗月的助战，果然有效果。比前几日早了一个多时辰收兵呢。
很快，白术便一身清爽地坐在乌兰的身边，帮她放好特意定制的小餐桌，让她可以在卧榻上用餐。乌兰的肚子里，应该是双胞胎。所以不过六个多月的身孕，就已经有些行动不便。除了必要的走动外，她几乎都是在床榻和卧榻上歇着，防止损伤到腰腿。
“知道你累，就叫膳房做了些爽口的小菜，和白粥。我自己也被孩子弄得没什么胃口，和你一起吃这些就好。”
乌兰脸上的暖意，让白术原本酸疼的手臂，瞬间充满了力量。他不断给乌兰夹菜，也多吃了几口。
“我帮你按按两臂吧。”
用完晚膳，漱口洗手后，下人过来将碗筷等物收走。乌兰从卧榻上撑着起身，就要走到白术的背后，帮他松松骨。一整天连续不断地施法，他此刻肯定疲累得很。特别是两臂，要不是意志力强大，或许连抬都不想抬起来。
“好。你悠着点，慢慢来。”
白术靠在椅背上，放松了全身的肌肉。
“今日战况如何？”
乌兰的力道适中，她整日窝在府里，可是心，却是关心着外面的情况。今日他们几乎就要胜利了。不过如果继续打下去，最多也是险胜。
“汤谷国的蛊人士兵，还剩下五万左右。就算杜若没有鸣金收兵，楼兰的士兵，也不一定能坚持到最后一刻。”
蛊人士兵不知疲累，只会杀戮。可是楼兰士兵，是普通人。战斗力本就没有蛊人士兵强，而且他们打了一天，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墨明去汤谷国拦截杜莱的援兵，还想要将杜莱给灭了。楼兰这边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乌兰知道，墨明需要历练。他的实战经验几乎为零，如果直接过来楼兰支援，即使赢了，也是在慕斯里的羽翼下的胜出，没有多少楼兰人会真正将他的军功记住。他能主动提出去汤谷国，围魏救赵，倒也是很有见地了。
“杜若今日败局有显，他肯定会调整作战策略。这几日他应该不敢轻举妄动，等待援兵到来。这是个一举将他包抄的好机会。”
白术累极，在乌兰专业级的手法下，有些昏昏欲睡。连续好几日白天作战，夜晚和慕斯里研究战略。此时难得不用进宫和慕斯里讨论接下来的作战计划，他一边说着，眼睛却快要眯上了。
“你先好好睡一觉吧，楼兰里的有问题的人，我都帮你除掉了。要如何对付杜若，明日再和慕斯里讨论。你看你眼底这么一大片乌青，快睡一觉。醒来自然就有好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