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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粒暴躁情种(161)+番外

“我本来活蹦乱跳活得好好的,一去别给我检查出个什么绝症来。”一大早沈何启头皮发麻地坐上金铮的车,企图做最后的挣扎。

金铮给她系安全带,不为所动:“怎么会呢,祸害遗千年。”

“那我去检查干什么?”沈何启就等他这句话,一扭身子要去开车门,“我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金铮抢先一步反手在驾驶台落了车门锁,没忽视掉她眼下熬出的黑眼圈,颇为不解:“怎么就能这么怕打针?”

“我也不想这么怂。但这就跟有人恐高有人怕蛇一样,我怕疼,没办法,都是生理反应,只不过我这个在成年人里面比较少见。”

金铮挑眉,“哦”了一声,发动汽车起步。

沈何启把脸贴在玻璃窗上看窗外,整座城市已经彻底苏醒过来,寒冷的温度丝毫不影响它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裹得厚实的人们匆匆行走在挂着冰条的檐边下,新的一天和高照的日头似乎给了所有人信心去相信这一天会很美好。

玻璃很快被她口鼻呼出的热气糊成一片,她正要抬手抹去,就听到金铮说了句“那怎么就肯让别人弄疼。”

她顿住,而后转身看金铮,他视线集中在前方,侧脸的线条流畅又凌厉。车里有片刻的寂静,她反复咀嚼了好几遍他话里的意思,他的反应让她确定自己没有会错意,而后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问:“吃哪门子的飞醋呢?”

像控诉,藏着千言万语;又像只是寻常的斗嘴,有口无心。

金铮嘴角翘了翘,朝她伸手。

沈何启没去拉,打了他一下,他只顾笑,也不收回,她把脸埋下去亲昵地蹭了蹭,声音在他手心声音被捂得发闷:“专心开车。监控拍到扣分。”

手心被她的呼吸搔得痒痒的,张开五指揉捏一把她的脸,金铮才把手收回握上方向盘。

到了医院沈何启又故伎重演,金铮眼观鼻鼻观心跟着她熟门熟路在医院七弯八拐的楼道里窜来窜去,但就是对最近的验血中心过而不入。

被金铮一把拉住:“先验血好了。”

“排队人好多啊,待会再来吧。”

金铮心知肚明,不和她浪费口舌,把人拽过就朝验血室走。

“金铮金铮。”沈何启语不成调,“我还没做好思想准备呢,你让我缓缓。”

“先把血验了待会你全程一身轻松,没有心理负担不用担惊受怕。”

沈何启的眼睛不自觉看向抽血台,正好看到护士亮针,这一看吓得她一个激灵,挣脱了金铮的手要逃,脚步却在看到背后几个人的一瞬间顿住了,惊恐的脸色也在顷刻之间恢复了正常,她把头发拨到耳后,淡定打招呼:“Hi。”

金铮扭头望去,五六个男男女女,其中一个他印象深刻,沈何启曾经给他指过说是和她极为不对盘的同事,她说这是令她上班最糟心的东西,东西这个词是她的原话。不过金铮也看出来,幸亏有那么个糟心的东西,所以她才能每天雄赳赳气昂昂充满斗志地去上班。

大家体检都集中在周末两天,遇到同事很正常。沈何启不会在讨厌的人面前丢了面子,所以在短暂的寒暄后她随着大流排起了队。

前面的人越来越少,金铮的手也被她捏的越来越紧,她一直紧紧盯着护士的动作,移不开眼。金铮早就发现沈何启这个人在面对害怕的事物时反应异于常人,比如他们一起去游乐场玩失重项目的时候她也是如此,越害怕就越打死不闭眼,相反死死睁着连眨都不肯眨一下。

金铮心中冉冉升起的不忍心让他暗骂自己未免太过妇人之仁。

沈何启却另有救兵。

她接了一个电话,挂了电话理直气壮地告诉他:“我不验了,老鳖要生了,我要去看她。”

不过事实上老鳖只是破了羊水到医院待产,一时半会还没有要生产的迹象。

沈何启赖在老鳖身旁不肯走,生怕被金铮带走去抽血,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就是不敢和他有眼神交流。金铮叹一口气,还是心软放过了她,没再提要她去楼下继续体检的事。沈何启打算陪产,毕竟是孕妇的病房,他待着不合适。

目的达成,沈何启又黏糊糊缠上来和他道别。

金铮摸摸她的脸,叮嘱:“乖一点,他们今天忙得很,你别添乱。”

刚刚逃过一劫的沈何启格外配合,连犟嘴都不曾有:“嗯嗯,不会的。”

金铮搂过她的脖子虚虚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离开医院。

他那时并不知道,没有坚持要沈何启去体检将是继错过带她看望太公后,又一件令他抱憾终身的事。

*

这一天是老鳖永生难忘的一天,她经历十几个小时非人的折磨和煎熬,终于诞下一个五斤八两的健康男婴。

这一天同样给陪产的沈何启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尽管母亲就是一名妇产科医生,但这是沈何启第一次看一名产妇从气定神闲,到皱着眉头,到痛苦地呻/吟,最后到无法抑制地哭叫,面目狰狞,冷汗淋漓,昔日连长一颗痘都要愁眉苦脸的臭美少女,何曾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大腹便便的样子在人前形象尽失。

老鳖被送进产房,沈何启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两手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后来她看着小推车里那个皱巴巴丑兮兮的粉团子,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千百年来会有这么多的女人愿意承受这么大的痛苦给这么个小玩意生命,生产之苦只是暂时,但是加速衰老,身材变形,记忆力下降,还有听着都令人脊背发凉的侧切,这些后遗症将伴随一个女人终生。

晚十点,金铮前来医院接沈何启回家,沈何启一上车第一句话又一次提醒他要他做好安全措施。

金铮张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声,沈何启先发制人:“没跟你求欢!我跟你说真的,实在太吓人了,吓得我性/欲都没了。”

这就有点狠了,金铮太阳穴一跳:“……沈何启你别这样。”

狼心狗肺惯了的沈何启却突然浑身冒起孝心和人情味的圣光:“我想马上回家看我妈,我看你也回去看你妈妈吧。”

鉴于沈何启前科累累,吃过太多次亏金铮已经不相信这个女人会有这样深重的良知,所以嗤笑着盖棺定论:“你在逃避性生活。”

沈何启气结:“不是!”

“证明给我看。”他循循善诱,活像只修炼千年的狐妖,“跟你爸妈说声,说你今天不回去了。”

*

又过上几天,大年三十如期而至,前夜下了几粒小雪,路上差不多都化干净了,只剩湿漉漉的痕迹,从视觉上就透出一股寒冷,树梢和屋檐上有薄薄的积雪。大街上张灯结彩,同时也空空荡荡,曾从五湖四海赶来拥挤这座城市的人们辛劳了一年,此刻也已经身处久别的家乡,与家人共享团圆。

金沈两家都有和老人一起阖家过年的习惯,并不方便两家人聚在一块过,就约定好了让两个孩子一边一年轮着来,前一年的年夜饭金铮在沈家吃的,这一年就轮到了沈何启到金家过年。

“唉。”路上沈何启摇头晃脑唉声叹气,“待会吃完晚饭就27了。你说我们怎么就27了呢?金铮,你有没有觉得26岁和27岁之间差很多?”

“没觉得啊。”男人对年龄没有女人这么敏感,在金铮看来26和27和其他任意两个相邻的岁数一样都只是一岁的差距。

“有的,26岁听着还小,27岁一下子就好老了!”

“实岁还不满26呢,你可以对外宣称你25。”

“哪有这种说法的……”这并不能安慰沈何启,X市普遍讲虚岁,且风俗讲究,在年夜饭歇筷之时就长一岁,连零点都不让等,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年轻一辈也都习惯用虚岁。

她长吁短叹了半路,后半路因为金铮踩了两次比较急的刹车,她有些晕车便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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