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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粒暴躁情种(163)+番外

宴会厅内。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也假意周旋,虚与委蛇。

沈何启站在金铮身旁扮花瓶,笑得脸僵站得脚疼还饿得前胸贴后背,源源不断的人前来打招呼,她主要负责在金铮介绍“这是我女朋友”时笑的更得体,并对对方阿谀奉承谦虚上几句。

金铮上台。

“尊敬的各位女士,各位先生,非常感谢大家抽空前来……”

沈何启收起虚假的微笑,眼里只剩下他,一丝不苟的发,鲜少穿的正装,镇定平稳的语调,淡然自若的气场。

都说崇拜是保鲜爱情的不二法宝,这么多年来,她确实从未停止崇拜着这个男人,从学生时代一直延续至今,他始终是她追逐的光,所以即便相识十年有余相恋一年半,她仍会因为他而清晰感觉到内心因欢喜产生的悸动。

这样的金铮有些陌生和疏离,却并不会让沈何启觉得遥远,她没错过金铮缓缓扫过全场的目光移到她身上时那短暂的、特殊的停留。她有种与有荣焉的小确幸,同时也像是唯一一个拥有打开地宫宝库钥匙的人,她知道这个看似优雅清贵的男人在私底下不正经的样子,坏笑着和她唱反调的样子,温柔的一塌糊涂的样子。

“小加四,又对着阿铮犯花痴呢?”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陈伟业,X市五爸爸剩余的三个都在一块,正式场合个个西装笔挺人模狗样,也都携了女伴。

吴勉还是带了小夜莺,据说和小夜莺的交往时间已经远远打破他往年的最高记录数倍,圈子里盛传他好事将近,但当事人从未松过口。

江文韬和陈伟业的女伴沈何启都是第一次见。沈何启用一眼的功夫把陈伟业的女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前段时间听闻陈伟业家里给他介绍了一个女朋友,大概就是这一个。温婉乖巧的样子,一身粉裙,是个娇滴滴的公主,和李姝杰完全不是同一种风格。虽然赴宴女伴不等于是女朋友,但至少这是默认她踏入他生活的态度。

陈伟业在李姝杰结婚后就变了性子,时间的力量令人惊叹,任谁都想不到有朝一日陈伟业竟会是X市五爸爸里面最成熟也最寡言的人,往常最藏不住话的人把心彻底封了起来,连他从前马首是瞻的金铮也不能触及他的内心世界分毫。陈伟业已经很少和他们一起在Killers组队,他确实也忙,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最根本的原因是他如今的心境已经沧桑得感受不到游戏的魅力。

金铮的致词很简短,前后加起来不超过两分钟。

他下来以后吴勉跟他告状:“你简直不敢想象你在台上的时候沈何启怎么看你的。”

金铮莞尔,搂过沈何启的腰,也不看她,故意装模作样问吴勉:“怎么看的?”

“真他妈的眼睛里有光。我以前一直不信这句话。”

大家都笑起来,尽管是出于善意的调侃,沈何启还是难为情,她瞪一眼吴勉,扭头又对上金铮似笑非笑的眼睛,说:“我要去厕所。”

“渣渣你慢点,这么高的鞋跟你别摔了。”金铮在背后提醒她。

“还害羞了。”背后又传来那群男人的调笑,沈何启简直是一口老血吐出来,也顾不上脚疼,走的越发迅速。

上厕所不过是借口,她洗了双手回到宴会厅,找了一圈看到金铮又在和几个她不认识的人聊天,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偷得浮生半日闲打算去一旁的小阳台歇一歇,转身前,饥肠辘辘地对着长桌上精美的甜点不是不心动,不过想到似乎丰满了一圈的身材还是放弃,转而拿了一些低卡的食物闪身走进了阳台。

小阳台上没有开灯,只有幽幽月光洒进来,还摆着一张秋千椅,绳子由编制的藤蔓织成,恰巧有暖风从墙上对着吹下来,与外面热闹的世界隔绝。

沈何启甩掉高跟鞋坐了下去,舒展一下受尽折磨的脚掌,脚尖施力,身子随着秋千轻轻晃荡,她很快把碟子里的食物吃了个干净,仍是觉得腹中饥饿,接着她开始在是否要继续进食和最近自己的食欲是不是有点大中纠结,思考得太过专注以致完全没有注意到玻璃上映出有第二个人走进了这方小小的天地。

来人看了她的背影几秒钟,淡淡开口:“干嘛一个人在这里?”

沈何启闻声回头,满身的惬意收回,她弯下腰快速穿上鞋子,说:“我走了。”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的手臂被拉住。

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停了挣扎。

“我建议你来见见元宝。”

她身体发凉,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什么意思?”

第130章

毫无疑问这是明知故问,沈何启仅仅是抱着最后的侥幸问出口的。她一阵头晕目眩,身子细微地泛起颤抖,沐浴在暖气的热风下也像置身冰天雪地中,仿佛夹带着无数的冰棱子刮过裸露的皮肤。

叶洋心中的悲痛只会比她更浓,他长久地看着她,最终吐出一口气,说:“癌。”

说完他把头瞥了过去,鼻腔泛上酸楚。

空气冻结,外头宴会厅热闹的喧哗和和弦乐队奏响乐曲的声响突然像隔了一层玻璃,显得很不真切。

“止痛药已经没什么用了,你都不敢想象它现在瘦成什么样了。”

“……”

“想过给它安乐死,不过我总是舍不得。本来今天不想来的,看到是金家的场子,所以想来问问你,”叶洋又把头转回来看她,“你觉得呢,要不要给元宝安乐死?”

随着尾音落下,沈何启的神经彻底绷断,下意识脱口而出:“不要!”

“你说得轻松,它很痛一直在叫,你听不到可我日日夜夜在受折磨。”

“……”

“是不是哪怕这样了你都不肯去看看它,如果你还有心,他妈的沈何启算我求你了求你去看看它。元宝它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它一直在等你。你那条红色的围巾它躺了这么多年,之前我嫌太旧了丢掉了,它急的满屋疯找要跟我拼命,最后我大半夜去垃圾堆给它捡回来。那次扑你外甥,它还不是为了你的玩具狗,还有你知不知道它在见过你一面之后回家抑郁了多久一直绝食。可是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为什么这么多年你就能安安心心当它从来不存在?!”

字字句句蚀骨诛心,都是一刀接一刀的凌迟,要不是他的手扯着她的胳膊,沈何启几乎站立不住,她失去语言能力,连带着理解能力也因为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变得很迟缓,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突然,阳台的灯大亮,光亮以破竹之势冲破这方小天地的幽暗和昔日恋人之间独属的微妙氛围。

金铮站在门口,垂下摁亮开关的手,面色平静,语气也没有起伏:“聊什么呢?灯都不开。”他的视线在叶洋拉着沈何启手臂的手上停留一瞬,接着抬眸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拉的是我女朋友。”他顿一下,”不管怎么说过去和现在得分分清楚,你觉得呢?”

沈何启如梦初醒,记起自己曾对金铮做过什么保证,也知道此情此景极易引起误会,她一个甩手挣脱开叶洋,朝金铮疾步走去,踩着高跟鞋脚步显出些许跌跌撞撞。

待她走到跟前,金铮把手轻轻搭上她的后腰把她推到自己身上倚着,这一搭他察觉到她整个人都是颤栗着的,仔细一看,她的脸色也极差,从妆容这层面具下隐隐透出来。

搂腰的姿势毫无疑问是宣示主权的姿态。

两个男人又对视一眼,随后金铮扯开一个没有温度的笑,转身带着沈何启离去。

看似平淡的一次对视不亚于一场没有硝烟的厮杀,剑拔弩张,无形之中刀光剑影带着凌厉的尾锋闪过。

沈何启没有回头和视线停留,也没有留下会去看望元宝的承诺,甚至连离开的脚步都不曾犹豫。

连叶洋自己都奇怪,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这个女人好像已经完全不剩爱情,可是他心里那种不甘心居然还能那么强烈,在她转身离开的一瞬间它被全然激发卷土重来,犹如火山爆发势不可挡。求婚的夜晚历历在目,一生的托付被她踩在脚底,亲耳听她诉说她对另一个男人的深爱。元宝和他的极尽宠爱都不能换她在往后的岁月中哪怕一次的回头和心软,那般绝情和刚硬。她生性如此便罢了,可她分明也有温顺并全心仰赖的样子,只是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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