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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粒暴躁情种(165)+番外

“还敢吃。”金铮捏一把她的后颈,汗涔涔的。

“这就要问问你为什么知道我不能吃药还敢不戴套。”

“那你又为什么明知道自己不能吃还放任我。”

沈何启没有接话。

金铮把侧脸靠到她后脑勺上,闭上眼睛。

空气里只剩暖气轻微的风流声,呼吸声,手表秒针走动的声音,还有胸膛里心脏跳动的声音。

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抱了很久,酒意下困倦铺天盖地袭来,金铮轻轻挣开沈何启,打算把她打横抱回房间。

随着他有了动静,沈何启说:“今天被人家激到了是不是?”

金铮止了动作,在黑暗中寻到她的眼睛望过去。

“本来什么都是你的。”

“初恋,初吻,初夜,都是你的。”她的声音沙哑着,“我在大四之前没有交过男朋友,叶洋是第一个。等了六年我实在等不下去了,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你有关联了。我也不是什么情圣,我需要人陪,不会为了等你一辈子守身如玉。”

“不过女人的性和爱是连在一起的倒是真的,我确实不太受得了和别人亲密接触。后来开始交往女朋友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女人没有你们男的这么色,性不是必需品。我也不怕告诉你,能接受和女孩子谈恋爱当然也有我自己取向的原因在里面,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对女人的兴趣可能真的会比男人大。”

金铮的喉结滚了滚。

“不是你的错。喜欢和不喜欢要是能自己控制,我也犯不着栽在你身上这么多年。”沈何启摸摸他的脸,“但是一切是你自己错过的。高一到大三,我清清白白等了你六年。”

过去无可挽回,可也正是因为它无可挽回,才会叫他这般无力,这般心疼,又这般心碎。

*

半夜两点,万籁俱静。

交颈而卧,金铮已经入睡,呼吸平稳而缓慢,一年多的磨合下来,他已经为了迁就她戒掉了垫枕头的习惯。

沈何启没有丝毫睡意。

搁在枕边的手机开始持续震动,来电显示恰好验证了她失眠的胡思乱想,她的心坠到谷底。

叶洋会在这个时间点打电话给她,原因不外乎只有一个。

摁掉电话的决定耗尽并透支了她所有的绝情和冷漠,手机停止震动的一瞬间,心口剧烈的疼痛逼得她连身子都瑟缩了起来。

过了十秒钟,叶洋的短信来了:元宝快不行了。

沈何启手指停顿片刻,回复:照顾好它。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叶洋的暴跳如雷:沈何启,你别后悔。

沈何启把手机丢到一旁,叶洋说得对,她会遗憾一辈子惦记一辈子,她的心都快痛死了,可她答应过金铮与元宝与叶洋再无关系,他已经为她这段昔日的恋情牺牲许多也忍受许多,没有道理继续让步。

求告无门,这一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

卫生间里传来打火机点火的声音,夜太静了,以至于这点小声音突兀无比。

她在抽烟。

金铮坐起来,沈何启的手机进来电话那会他就醒了,他听着她挂掉电话,也看到那三条短信,短信中冷酷无情的人事实上悲痛到颤抖,最后她从他的怀抱挣脱出去,一个人在卫生间发泄和消化。

他压抑地吐出一口气,何止是沈何启,他也同样需要尼古丁来平复心情,起身去柜子那摸黑找到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他半坐上柜子,低头将烟点燃。

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嗒”声,幽蓝的火苗窜上来,舔亮烟头,他不知道她在厕所有没有听到这一声声响,总之她在里面待着没有出来。

一门之隔,两个人,两支烟。

夜幕深深,沉重得好像这天永远也不会再亮。

金铮没有把这根烟抽完,他将烟摁灭在烟灰缸,径直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推开门,里面熄着灯,有烟草味飘来。

沈何启坐在马桶上,指尖有香烟橘红的暗火,烟雾袅袅中,她抬头看他。

“走吧,去看元宝。”

“我不去。”沈何启从听到打火机响的那一刻就知道他大概是知道了,所以他这番话她并不意外,她把烟丢进马桶冲走,笑了一下,走到他面前抱住他的腰推他,“我们去睡觉吧。”

她的力气小到可以忽略不计,金铮站在原地不动,单臂环过她的脖子:“告诉我你爱我。”

谁都不是煽情的人,又是一直以来插科打诨打趣玩闹的类型,从未说过这些太正儿八经的话,这种要求乍一提出来,沈何启一时失语。

金铮却非要听到:“告诉我。”

“我爱你。”

他吻她发顶:“我也爱你。”

*

凌晨的马路空旷又寂静,红绿灯仍在敬业地工作,忽然有车闯了红灯疾驰着呼啸而过,惹来监控闪光一阵闪烁,车子并未减速,反而又快了几分,箭离弦一般,没一会就只剩下遥远的红色尾灯。

沈何启把油门踩得重了又重,引擎在嘶吼,她心里只剩下一个声音,快一点,再快一点。

金铮在晚宴上喝了酒,所以这一趟路由她来赶,他在副驾驶位上,并未出声提醒她注意车速,时不时低头看看导航,碰上路口了提醒她一句该往哪个方向走。

车子到目的地的时间比导航预估的时间压缩了一半还不止。

小区门口有门禁,按照流程保安需要询问来意并做来客登记,沈何启急的快疯了,金铮将几张早就准备好的红钞递出去:“紧急情况,麻烦通融一下。还有6栋具体在哪个方向?”

顺利放行。

车开进去,沈何启找到6栋所在,停了车甩开车门一路疯跑,跑到楼下连续不停地按呼叫机催叶洋开门。

电梯的灯光下,她急促地喘气,满身是汗,头发一缕一缕地贴在脸上,一双眼睛焦急地看着上方的楼层显示。

金铮轻轻拉过她的手。

她回握,勉强朝他露出一个笑。

电梯到达的短短几十秒时间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叶洋的屋子已经提前开了门,沈何启疾风一样冲了进去,金铮犹豫两秒,也跨了进去。

客厅沙发边上的叶洋听到声音抬头望来,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了一秒左右,又各自移开。

元宝躺在沙发上,身下垫着沈何启几年前用的大红色围巾,从前肥胖到壮观的身躯在病痛折磨下瘦成皮包骨。

沈何启脚步未停,连声唤着元宝的名字朝它靠近。

听到她的声音,元宝浑浊的眼睛迸发一丝亮光,它虚弱到连摇尾巴的力气也没有,使出浑身力气也只轻轻动了动。

沈何启在沙发前跪下来,手颤抖着在它上方几寸比了比才小心翼翼地放下去,触到元宝身体感受到皮毛下那嶙峋的骨的一瞬间,她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她甚至不敢用力抱它,只敢虚虚地搭着,脸轻轻贴下去,又叫道:“元宝,我的元宝。”

元宝的身体痛到痉挛,不过仍轻轻蹭蹭她的脸,喉咙处发出呜咽。

叶洋不忍再看,撇过头去。

金铮在沈何启身旁蹲下来,手轻轻搭上她的背。

“对不起,元宝,对不起……”她的眼泪一滴滴砸下去,除了叫元宝的名字,就只剩下了说“对不起”,四年来的想念,无数的歉疚,生离死别之际的不舍和痛苦,都在一直翻来覆去的“对不起”里重复着,翻滚着。

元宝也流泪。

叶洋眼眶通红,抬手拿食指摁住眼角,在泪水涌出来之前制止。

元宝一直在等沈何启。

电话里她说:“元宝,我是沈何启,我来看你了,你等等我好不好?”

所以它拼尽全力撑到了现在,要等到日思夜想的人,这个人,捡到它,救了它,陪伴它一年,然后杳无音信。

心愿已了,牵挂全无。

所以它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沈何启已经有二十年不曾这般肝肠寸断地痛哭流涕。她抱着元宝渐渐凉下去的身体几乎哭到昏厥,元宝身下那块红色的围巾明明褪色严重,再也不是往常夺目的鲜红,却依然刺目到她痛定思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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