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妃入江湖少年家(6)

作者: 夜话书生 阅读记录

“江湖骗子的信口之言,你也信,朕看你这几年将军是白当了。”

“皇上……”

“不要说了。”皇帝摆摆手,“朕是一定要给栋鄂氏一个交代。”

“蜜妃娘娘不是失踪了吗?”

“就在刚才,十几双眼睛看到这个阿麋烧死了蜜妃。”

“皇上,这件事一定另有隐情,请皇上给臣一些时间。”

“年羹尧,不要把心思都放在你那个妹子身上,你和你那妹子脾气简直一样。”皇帝气恼道,“好好为朝廷效力,戴好你脑袋上的顶戴,这才是正事。”皇帝孜孜教诲,似乎收效甚微。

“皇上要斩阿麋,就先斩了我吧。”

年将军年纪轻轻也是个驴脾气,和她那个横行后宫的手足一样。

宫殿内的气氛越发紧张,后来,一个宫人打破了这片安静。

“皇上,在冷宫看守蜜妃的小德子醒了,他说,他说,是蜜妃骗他靠近铁笼,然后用装首饰的铜盒子打晕了他。”

众嫔妃又是一惊,皇帝微微抿唇。

“皇上,”禁卫军副都统膝行上前,“蜜妃娘娘如何会何会出现在火海始终是个谜,搭台子的事由将江总管负责,为替娘娘伸冤,请皇上传召此人。”说完便重重地讲额头撞到地上。

皇帝一瞬不瞬地盯着阿麋的脸,命人将江禄带上来。

江禄颤巍巍地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都怪奴才这把骨头不中用,熬了一天一夜便垮了,把这监察的众任交给了奴才那不中用的小路子,都是奴才的错……”说着便伏地抽泣。皇帝要传小路子问话,宫人却发现小路子畏罪自尽,只留下一封书信,信上说他因为贪财,答应了蜜妃的要求,将她藏在了木台子镂空的底部。

皇帝将信递给皇后,兀自冷笑。

“这么说,是蜜妃自己要躲进去的,这是为什么?”

“皇上,”副统领立即道,“阿麋大夫说过,女人不能接近木台架三尺之内,否则年妃复生无望。”

经此提醒,众妃也算摸到头绪,不由自主地相互点头。

这件事牵扯到前朝,皇后拿不定主意,便道:“请皇上定夺。”

皇帝坐下来,坐到阿麋面前,忽然伸手握起她的下巴:“这张脸长在一个男人身上,真是可惜。”

话毕,引众妃一顿恶眼相向。

皇帝不经意地丢开手,冷笑:“就算蜜妃之死是她咎由自取,但你朕与你有言在先,年妃活,有赏,年妃死,你殉葬。”

“皇上,”年羹尧忽然说道,“臣有话想单独对皇上说。”说完,便站起身附在皇帝耳边说了几句。

他的声音很小,阿麋努力地侧着耳朵,却什么也没听到。

越是听不到越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话能让说一不二的皇帝转眼便改了主意。

皇帝竟然同意年羹尧带他全身而退!

刚刚被暴雨洗刷过的地湿漉漉的,车轮带动泥水的声音湿润而热闹,阿麋趴在车窗上,不够地听着。

“阿麋先生,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进宫前你答应过我的事呢。”

“你指的是什么,师兄!”

听他这样的称呼,年羹尧猛地怔住,如同一尊的雕塑,沉默良久,他才反感地挥手道:“许久没人这么叫过了,听着别扭,你还是叫我少将军吧。”

阿麋趴在窗上,伸手去接滴答的雨珠,几滴水珠子破碎,他的唇角却挂上邪佞的笑。

“好吧,少将军怎能如此忘本!”

年羹尧师出千月门,和无忧一样是无字辈,长老师傅赐名无涯,连无忧都要称他为师兄。

第十一章 生死秘术

当年无忧冲下碧潮山,就是为了来到这里——年府!

仰头望去,年府的门庭又高了许多,金漆黑匾锃亮如新,年羹尧说,前几日刚派匠人置换了匾额,年府里头也已几经翻修,与原先大不相同,只是那间房子还在,阿麋走到门槛前,门上镶嵌着许多五彩的玻璃珠子,很好辨认,这是年无忧住在年府时占的房间,一直没有变过。

“我可以给你安排更好的。”年羹尧不高兴地说。

“你要安排别的房间就去找别人吧。”阿麋抱着手臂冷哼。

坚持片刻,年羹尧只得妥协离开,这世上只有两个人知道千月门起死回生的秘术,一个是千月门掌门年无忧,一个就是藏书阁书童阿麋。

“为什么一定要这间房?”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下。

阿麋笑了笑,没有理会他,走了进去,又立即反手将门关上,此时她的面前跪着一个婢女。

“书舞奉阿麋大人之命恭迎掌门。”

为什么?

因为她就是年无忧。

进去的人阿麋,出来的却是年无忧了。

这是只有她和阿麋才知道的生死秘术。

千月门起死回生的秘术就在于借尸还魂,且只有麋人的身体才能成为她灵魂的寄居之所。

可是年无忧感到奇怪,阿麋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

阿麋其实是一个麋人,麋人的血脉里流淌着鲛人的血,虽然十分微薄,但就现世而言,已经是十分稀有的物种。一般人不知道,广阔深奥的北海之底至今蛰居着鲛人,他们长着磷光闪闪的鱼尾,更有着迷惑众生的美貌,只是不会在浮出水面,让世人有幸一睹其貌,这些事,是无忧从千月门藏书楼中一本叫《志怪录》的书上看到的,上面写着麋人是鲛人的分支,是鲛人和人类的后代经过几十代与人类繁衍而成的种族,他们已经是去了象征着大海的鱼尾,但是仍旧保持着鲛人的某些特征,比如惊人的美貌和较长的寿命,比如他们出生时没有性别。

“你是谁?”无忧坐到椅子上,两只手撑着膝盖,下巴微昂,垂着眼睑俯视着地上的女人。

“奴婢书舞,原先是阿麋大人的侍女,阿麋大人进宫前嘱咐过,有着这具身体的人不再是他,而是千月门的无忧掌门。”他说着说着,声音发颤,眼中凝满泪水。

“我口渴。”年无忧以手支颐,眼睛仍旧打量着这个美丽娴静的侍女,等她端过查来,年无忧碰了下被子,立即缩回手,愤怒地将茶杯扫在地上,“该死,你想烫死我。”书舞立即认错,没有一句怨言,年无忧冷笑,“我看得出,你对阿麋是真的衷心,我怎么知道你对我也一样。”

没想到书舞是个烈性子,当即捡起地上的碎片。“阿麋先生,掌门主子,书舞尽忠了。”说着向自己的脖颈割去。

年无忧扇去一巴掌:“没出息的东西,寻死能干什么,好好活着证明你的衷心吧。”

“是。”书舞又跪正膝盖,低头收拾着碎片,不时抬头偷偷瞅她。

“有话直说。”年无忧丢去不耐烦的一眼。

“不敢。”

“要你说你就说。”年无忧忽然暴怒地站起来。

她结结巴巴地回道:“您似乎和阿麋大人口中的掌门有些出入。”

“以前的年无忧早被害死了。”年无忧凛然,忽然睨她一眼,“阿麋还说过些什么?”见她全身都在摇头,年无忧仍旧有些将信将疑,“无论他说过什么,你必须忘记,否则当心你的小命。”千月门的秘密不足以为外人所道,见她点头答应,她才冷冷地挥手,“下去吧。”可是她不走,“你还有什么话?”

“奴婢刚刚想起一件事。”书舞的声音起先有一丝颤抖,慢慢地镇静下来,“阿麋先生交代过,等您回来,我们即刻离开,他已经在碧潮山山脚的镇上置备了田地房产,请掌门尽早远离是非之地。”

或许是感念他的用心,年无忧冷厉的眉眼轻柔了些,可是在年无忧没复生之前,年羹尧不可能让她们离开。

她将她的顾虑说给书舞听,书舞却自信地应道:“掌门放心,阿麋大人早已安排妥当,两日之后,便是皇上围猎之期,按照惯例会召年将军伴驾,那一日,石匠会把做假山的狮头运进府内,我们只要混在他们中间就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