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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入江湖少年家(68)

作者: 夜话书生 阅读记录

皇后的脸上挂着仁慈的笑容,耐心地盯着她:“不急,年妃可慢慢道来。”

一句话而已,能有多慢。

年无忧冷笑一哼:“拒不迎驾,是臣妾的意思,这群奴才不过是奉命行事。”

众人哗然,都以为年无忧疯了。温贵妃一脸错愕,皇后却笑得镇定。

年无忧隔着面具抓了抓脸,那是被蚊子咬的,痒到心里去了,养奴可不就跟喂蚊子差不多吗?可是她还是那句话,凡是翊坤宫的,哪怕只是一只蚊子,也只能由她自己拍死。

“年妃的言行总是出人意表。”皇后揉了揉头,露出为难的表情,“既然年妃认错,想必是生出悔改之心,可是宫规森严,君威更是不可侵犯,罚你在景仁宫前罚跪反省,待本宫去向皇上请示之后再做定夺。”皇后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笑了笑:“至于这些奴才,未能及时规劝主子,到底也有过失,每人去领是个板子,小惩大诫,”说着将视线从年无忧身上移开,在四周走了一圈:“诸位对本宫的判决还满意吗?”

“娘娘仁厚公正,臣妾等莫敢异议。”众妃一口同声地吹捧一番,便各自散开。

皇后无意说了一句:“年妃生着病,别伤了膝盖。”当时年无忧心里存着半分感谢,一个人往景仁宫去了,在宫女的件监视下屈下膝盖,低头却发现脚边放着一只垫子,宫女儿说是曹贵人亲自缝制送来的。

“我与她似乎并没有什么交情?”

宫女莞尔道:“曹贵人对皇后娘娘一向敬重有加,您便将这垫子当成是娘娘的心意吧。”

年无忧点点头,对皇后又生出了半分谢意,都开前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可是突如其来的刺痛让他的四肢百骸有一瞬的麻木,那痛觉越来越清晰,年无忧坐在地上,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欲哭无泪。

“娘娘,您忍忍。”宫女立即蹲下来,将两根细针从两便膝盖里抽出来,其中一根已经被折断,“这曹贵人哪儿都好,就是做针线活不大细心,娘娘稍候片刻。”宫女拿着垫子跑开,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也不知去过哪里,回来就往景仁宫跑,出来的时候,手里有多了个垫子:“年妃娘娘,奴婢已经向皇后禀报过了,如果曹贵人是有心为之,皇后娘娘一定会严惩不怠。”说着又将手中的垫子放到地上,使劲按了按,“这是皇后娘娘的垫子,您尽可放心地用。”一边说一边扶着她跪正。

习武之人,并没有多娇贵,针刚扎进膝盖和刚拔出来那两下有些疼得惊心,这会儿已经好多了,本想就地坐着歇息片刻,但是耐不住宫女如此热情,而且这垫子是真的松软,膝盖刚才还有些胀疼,这会儿反倒觉得清凉舒坦,跪着跪着倒不想离开了。

“这垫子十分珍贵,皇后娘娘寻常都舍不得用,可见她是真的心疼您啊。”

“替我谢过皇后。”年无忧苦笑着牵动唇角,心里却觉得自己很可笑。

“年妃娘娘好气量。”

循声望去,便见到了走过来的宴喜儿,这一次,是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想到年无忧也有今天。

“我还担心年妃娘娘不福气在心里恨上皇后呢。”

年无忧别过头,不大想看她的嘴脸:“是啊,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了。”

“年妃娘娘真会开玩笑,看到您与后宫和睦,我替您高兴还来不及。”宴喜儿幽幽叹气,面露同情,“这日头越来越毒,您到底要跪到什么时候才算个头,如果需要我臣妾帮忙,请你尽管开口。”

“凭你!”年无忧冷笑,“无权无势的贱婢,你有什么能耐……”年无忧对宴喜儿向来不屑一顾,倒不是因为她的出生,而是因为她心思险恶,这次还大概是来看她笑话的。

“话别说得那么满,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结果。”她的眼睛落在她的膝盖下的垫子上,“这是皇后娘娘最宝贝的东西,好多妃嫔向她讨,她都舍不得给,竟然就这样借给你,年妃的福气果然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总觉得她语含讽刺,年无忧冷笑,不耐烦道:“你是闲得慌吗?来这里浪费口水。”

“臣妾也觉得自己白白浪费口水,不过还是想提醒娘娘一句,好不容易重回皇宫,可千万别着了别人的道。”说的时候,她挡在那宫女前头,用花盆鞋踩了踩垫子的一角,说完便转身离开,等那宫女朝这边张望过来张望时,她便立即笑道:“臣妾还要赶着去为皇上抚琴,不敢打扰娘娘受罚,这便告退了。”

又是来炫耀恩宠的,年无忧不屑地瞥了她离开得背影,更不屑去深思她方才的举动。

这一跪便到了中午,也不知道什么缘故,皇后一直没有消息,要杀要剐也该有个响。

中午的时候,她饥肠辘辘,闻到一阵香气之后,肚子更加不争气地叫起来了,回头一看,一个昂着下巴的小宫女儿端着炖盅走了过来。小宫女儿虽然标志得紧,还是不及那冒着热气的瓷盅来得吸引人。

“你是谁?”

“娘娘真是贵人多忘事。”她一边说一边抚着肿成馒头似的脸颊,“娘娘早上才赏了一巴掌,这会儿便把奴婢忘了吗?”

“你是……温贵妃的宫女儿……”一条走狗而已,年无忧也懒得问她名字,“替你主子跑腿,这次又叼了什么过来?”

小宫女儿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笑道:“娘娘早上教训的是,还请娘娘给奴婢一个赎罪的机会。”说着便放下托盘,将炖盅端起来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是血燕银耳羹,年无忧不由咽了咽口水。

小宫女将羹汤送近了些,忽然手一倾,冒热气的汤水一下子淋到年无忧的手上,凭她的身手本来能躲开,只是饿晕了头被美食迷惑,这时候更不想叫她得逞,于是忍着痛,举起那只烫红的猪蹄手装出疑惑的样子:“奇怪,怎么一点儿都不疼。”

“娘娘不必嘴硬吧。”

“不信你试试。”说着夺过她手中的瓷盅,朝着她的脸用力一泼。

小宫女儿本能地转脸躲避,于是剩下的热汤羹又给她本就红肿的脸颊锦山添花。

“啊!”她捂着脸蛋尖叫。

年无忧将空了瓷盅随手一掷;“看来不是。”

“你……你……你等着,”宫女儿一边跑一边回头,“贵妃娘娘一定会替我主持公道。”

年无忧冷笑,只觉得她不自量力。

到了下午的时候,太阳越发地毒辣,嘴唇是白,背上已被汗水浸湿,她之觉得头重脚轻,而那些睡足午觉的嫔妃无处消磨精力,便来拿她寻开心。

“呦,这不是年妃娘娘吗?怎么成这副德行了,跟落水的什么似的?”

“咱们宫里,以前数娘娘最争气,瞧瞧这日头,也是要从东边转到西边的。”

“皇上是最心疼娘娘的,这么大热天的,娘娘怎么不多撑把伞呢,要是晒掉一层皮,那皇上该心疼了。”

听来听去,听不去什么新意,是在无趣,她都听腻了,可这群长舌妇却越说越起劲。

那脚步声来了又去,没完没了,总是干扰她调整内息。

日头西斜,耳根子才清净些,她累得闭上眼打起瞌睡,结果又被一阵脚步身吵醒。

“有屁快放,放完快滚。”

“哼,年妃好大脾气。”

“这声音是……”

年无忧抬头一看,来人竟是她惹不起的皇帝。

第一百三十章 痴人说梦

换了以前,她才不怕他,只是现在寄人篱下,与其看他脸色,不如两眼一闭假装晕倒。

这一招奏效,皇帝着急地命人将她送回了翊坤宫。

“她若有个万一,你们也别活了!”

他这句话才将她吓出一身冷汗,躺在床上装晕,等太医离开了,周围安静了好一会儿,她才敢睁开眼睛,可是该来总是来得太快,躲也躲不及,一个皇帝不够,还有一个宴喜儿也来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