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妃入江湖少年家(70)

作者: 夜话书生 阅读记录

“你到底想干什么?”年无忧皱眉,“你该不会真想行刺吧?”

“娘娘多虑了,那是男人才干的事儿,臣妾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她笑着,将包袱重新系好。“臣妾告退。”优雅行礼,姗姗地行至门口,忽然回头说了一句:“娘娘,你知道皇后娘娘为什么没有为你求情吗?”

“对于后宫的女人而言,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因为她知道皇上根本不会要你性命。”

“皇后是最了解皇上的人,这也不奇怪。”

“不仅皇后,其实后宫嫔妃都能知道,皇上不会要你性命。”

“这是为什么?”

“太后寿诞在即,皇上是孝子,不会因一时怒火让宫中见血,大家都知道的,我也不例外。”

“那你不早点说……”年无忧好气又好笑,“你是想告诉我,你在利用我。”

“不,我是想告诉你,皇后同样不可信。”

第一百三十一章 辛德反水

皇后,真的会是她吗?年无忧忽然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向着门外走去,可是刚迈出一步,又再次摔倒在地,照理说她身体强健,应该很快痊愈才对。

辛德过来将她扶起。

“辛德,扶我到海棠树下。”

“娘娘,先让太医诊治,好花不过谢的那样快,过几天再看也不迟。”

现在的她哪有心情赏花,她是要去拿一样东西,就藏在海棠花树下,但是辛德说得有道理,没有什么比治好她的腿脚更重要。

“让太医进来吧。”年无忧由他扶着坐在摇椅上。

辛德按照她的吩咐带了一个太医过来,太医把了把她的脉,忽然惊奇道:“娘娘居然还能走路!”

这个老匹夫,拐着弯地骂她瘸子!想着,抬脚一踹,将他踹在地上,冷笑:“你说我能不能走路?”

“回禀娘娘,”他爬起来跪着,“微臣医术浅陋,只能凭数十年行医经验断定,凡是呈现出这种脉象的人都是双腿残废的,无一例外。”

年无忧揉了揉膝盖:“怎么会这样?”

“娘娘膝盖上有伤口,在那之后是不是碰过什么草药?”

“没有,”年无忧回忆道,“本宫一直跪在皇后……”想起皇后赐的那只垫子,她浑身一阵机灵。

“没办法医吗?”

“娘娘现在还能走路,应当还有得救,只是微臣才疏学浅,没有这本事。”

年无忧叹气:“那你倒是说说,谁有这本事。”

之后,年无忧便照着他的意见,把太医院有资历的老太医挨个请过来诊了一遍,其中一个和孙太医查不多老的人抚着胡须道:“有一味红玉骨生丸能治。”

“那就请太医配来。”

“可是红玉骨生丸的配方已经失传。”

年无忧冷冷瞪他:“那你说什么废话。”

“回禀娘娘,老臣皓首穷经只得到一半配方,配出来的药虽然不能根治这病,但是能阻止膝盖继续恶化。”

“那本宫会如何?”

“走路不成问题,只是不能跑也不能跳。”

“老匹夫,活得不耐烦了,胆敢糊弄本宫。”年无忧猛地站起,刚迈出一步,铿的一声,右膝叩在了地上。辛德连忙上前,一边扶她起来,一边对着太医好言安抚,请他赶紧去配药来。

“娘娘,请您一定宽心。”辛德扶她坐下,“跑腿什么的,尽管吩咐奴才。”

年无忧冷冷一笑,问道:“你听说过扶摇青天吗?”

“奴才孤陋寡闻,未曾听过。”

“是啊,”年无忧苦笑,“没听过更好,以后也听不到了。”这世上最厉害的轻功,是世人望尘莫及的秘笈。她曾凭它独步江湖,可是现在,她堂堂年无忧,竟落得要人搀着走路的地步,想着想着,忽然哈哈大笑,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了。

“娘娘,”辛德跪在了他的脚边,“娘娘恕罪。”

“起来……”年无忧皱眉,“我虽然蛮横,但也不会找你撒气。”见他仍跪着不动,便想伸出拉扯,让他起来就起来,装屁个忠仆。

“奴才有罪。”辛德猛地磕头,“奴才愿意用性命报答娘娘恩德,但是求娘娘开恩,救救秀草和苏子,他们是无辜的。”

年无忧将悬在半空中的手收回来:“你什么意思?”

“奴才该死,奴才吃里扒外,当了皇后娘娘的眼睛。”辛德又重重地用额头撞地,“奴才死不足惜,可是求求您行行好,念在以前主仆一场的情分上,救救秀草和苏子。”说完又不停地磕头。

“先起来……”年无忧抚着膝盖,一瞬不瞬地瞅着他的脸色,等他直僵僵地站好,冷冷讥讽,“反正我也没信过你,反正你们一次也没得逞。”

“娘娘……”辛德微微叹气,“自以为是是您的一个大缺点。”

“你敢教训我!”年无忧气捶着膝盖瞪了他一眼。

“奴才是将死之人,也没什么不敢说的,”辛德忠告道,“您会落入皇后的圈套,有过半是您自己的责任,您自大又任性,”他真是无法无天,越说越激动,“上次贵妃册封礼前,奴才就提醒过您,不要出翊坤宫,不要出翊坤宫,可是您不听,白白丢了贵妃之位,要不然,您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年无忧冷笑:“你的意思是我是自找的?”

“奴才不敢,”辛德垂了垂眼睑,“不过如果您能这样认为,奴才很庆幸。”

“你……你反了你!”年无忧冷静了会儿,才想起正题,“等等,难道我捡到那本奏折,也是皇后一手安排?”

“您终于开窍了。”辛德吃力地叹了口气,“您也不用脑子想想,就算皇上大意,还有苏培盛啊,那奏折怎么会落在一件要送去清洗的袍子里?”

“可恶。”年无忧猛地拍膝盖,却疼得龇牙。

“娘娘,您怎么了?”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闯入。

年无忧循声望去,书舞一脸激动地出现在门口,还没等她说话,书舞那丫头便没大没小地扑了过来,拉着她的袖子嘤嘤抽泣。

年无忧先叫退了辛德,对他说道:“你今天说的话,本宫就当没听到,你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谢娘娘开恩。”

是她的错觉吗?辛德在关门时,似乎特意看了书舞一眼。

“你够了,”年无忧嫌弃地抽开手,“把这件衣服给我洗了。”

“奴婢还以为见不到您了呢。”书舞一边说,一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她的眼神很复杂,因为她看到的既是年无忧,却也是阿麋先生的脸。

“你怎么回来了?”年无忧看了看书舞,想起辛德的眼,“看样子,皇后人还不错。”

“娘娘,”书舞紧张道,“您可千万别被皇后骗了,您先前的遭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她要你做温妃的垫脚石,助温妃坐上贵妃之位。”

“这些事你怎么知道?”年无忧疑惑。“如果是偷听,就你的本事,早被发现了。”

“回禀娘娘,皇后她收买了奴才,”书舞说着从袖子里掏出银票,“这是她给的,奴才收下了,所以奴才才能站到她身边服侍,听到她和温贵妃说话。”

“她对你不错。”年无忧翻了翻银票。“够你过两辈子的了。”

“奴婢从没见过这么多年,的确也动过心,但是……”书舞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但是奴婢突然想起阿麋大人,觉得自己贪财又无能,难怪阿麋先生看不上我……”说完,便呜呜哭泣。

皇后没见过什么世面,认为所有人都是可以用钱收买,而且她打心眼里是瞧不起她们市井中人,认为他们都是见钱眼开的。可是她不懂,越渺小的人物越重感情,江湖之中没有名垂青史的英雄,因为他们做不了政客,只能渺小而自足地生活。对书舞而言,阿麋俨然成了她毕生追随的信仰,所以即使只有片刻的动摇,她都会觉得对不起阿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