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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入江湖少年家(75)

作者: 夜话书生 阅读记录

掌声之中,忽然烟雾弥漫,胆小的人立即叫了声救火,太后笑道:“不要大惊小怪,这是水烟戏。”

一朝太后,对于这些名间技艺似乎懂得挺多,片刻之后,烟雾袅袅盘旋各成形态,又过片刻,亭台楼阁玉宇琼楼魏然尘上,满座愕然,睁大眼睛,只见一条长长的走廊向深处蔓延,周围的景致慢慢后退,看着看着,便觉自己走在长廊之下,忽然之间,景致停了下来。

长廊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妙曼的背影。

众人还在等那个女子转过身来,四周忽然响起踏歌之声。

“北国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那是个清哑冷冽的男声,那字句捻转,竟有着痛彻心扉的力量。

长廊中的女子随歌起舞,裙裾蹁跹,光秀飞舞,有如暗夜萤火,天际流光,说不出的温柔哀愁,道不尽的悲欢苦乐,都在那天足轻跃之间,无声地划开,借着风,借着雨,借着一切可以感知的力量,将眷恋传递到每个看众的心间。

谁都没哭,然而太后却流下泪来。

其实,太后也不是一出生就是太后的,她也曾经在闺阁中天真烂漫,也曾女扮男装混迹市井,谁都不知道,在她还是个豆蔻少女的时候,便对一个表演水烟戏的青年情有独钟。那时,他是台上的角儿,她是众多无名戏迷之一。台上风光无限的他,也曾惊鸿一瞥,注意过台下那个过于秀气的少年,却万万想不到,有一天,这个少年会换上红妆,而那一日,便是她要飞上枝头之时。他们终究成为了彼此一段埋葬的曾经。这些事,只记录在江湖隔墙耳楚又良的本子里,高高一叠中薄薄一页,便将两个人的一生浸透。

莫问江湖人,宫深人已老。

刺杀,便开始在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太后的那一刻。

那时候,宴喜儿已经走到皇帝身边,准备向她敬酒,向某处瞥了一眼,黑暗之中忽然寒光乍现,一个蒙面刺客乘风而至。训练有素的侍卫舍身挡在皇帝面前,却被刺客一件劈倒。

宴喜儿愣在原地,她敏感地感知到,这个刺客是真的来刺杀的,于是丢掉就被,远远地跑开。

混乱在一瞬间蔓延开来。

而刺客已经封住皇帝去路,突然一把利剑破空而来,将刺客逼退,方才水烟戏中的幻想女子竟然活生生地跳了出来。

比过几招之后,刺客的面纱被摘下来。

“商羽……”

“你是……阿麋,”商羽冷笑,“你忘了你对誓真水晶许下的誓言。”她说着,妙目一转,望向她的身后。

年无忧回头,看到皇帝身后又出现一个人,立觉不妙,用力将商羽丢开,然后冲了过去。

其实凭她的武功,是能够将他制服的,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只敢沾施展些皮毛,恰巧皇帝也向这边跑过来,她便伸手将他往旁边一拨,于是原本刺向他的剑便刺穿了她的肩膀。

唉,上辈子欠他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太医有病

年无忧一向蛮横,这回倒好,横着回了翊坤宫。

“娘娘,您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您不是已经服了血玉骨生丸吗,那蟹肉丸子您到底吃没吃啊?”

年无忧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立即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这是苦肉计,懂不懂?”话一说完,便立即咬住毛巾,浇上白酒也不提前说一声,这对她是多此一举。书舞简单地处理了下伤口,太医便赶了过来,那是女医,太医院本来本没有女医,是受到孙太医举荐,临时招进宫来的。她说她姓胡,胡太医检查了下伤口又把了把脉,忽然笑了起来:“魂兮,魂兮,寄此身居。”

“胡太医这是什么意思?”

“娘娘应该比我更清楚。”她话里有话,转而笑道,“娘娘放心,伤口不深,休息几天便可痊愈,只是……”

“有话但说无妨。”

“小女子曾是江湖游医,曾见到像娘娘这样的……人,”她顿了顿,“有违常理之事,终究都是经年不寿。”

“像本宫这样的人?”你按无忧勾唇一笑,“说说看,什么样的人?”

“逆天悖命,占了他人生机。”

年无忧心里咯噔一下:“你真的只是一个太医?”

“不瞒娘娘,除了医术,小女子也涉猎过其他书籍。”

她并没有细说,但是年无忧已经猜到了,她指的其他书籍,应该就是奇能异术。

这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声传报——皇上驾到。

年无忧刚要起身行礼,皇帝进来便拦了拦他说,语气淡漠。

“不必了,反正朕也不是来找你的。”

年无忧差点没怄出一口血,这是对救命恩人该有的态度吗?

“你就是新来的胡太医。”皇帝盯着她瞧了瞧,“这等才品,做个太医真是可惜了。”说着便占着她的地方,叫胡太医诊脉,真把年无忧这个翊坤宫正主当成空气了,竟一点儿都不嫌她碍眼。胡太医老老实实地搭脉,退后一步回禀道:“皇上圣体康健,只是虚火旺盛,怕是有失眠多梦之症。”

“孙太医也是这么说。”皇帝敛眉笑了笑,“朕并不想听这个。”

“不知皇上想听的是什么?”

“胡太医是真装糊涂吗?”他笑了笑,“孙太医向朕举荐你时,曾说过,你不仅能为人诊病,还能为人诊命。”

“皇上是受命于天之人,这还需要诊吗?”

“别用这些话敷衍朕,朕只是想让你为朕诊一诊梦。”

年无忧正在喝水,听到这话,结结实实被呛了一下。到底是什么梦另她如此固执。

胡太医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指:“请让臣再请一请脉。”

“恕臣直言,皇上心有郁结,才会生出梦魇,不过……”她笑了笑,“皇上是不会再梦到了。”

“这是为什么?”

“因为您一直都很清楚,不管梦里出现了什么人,不管你多想见她,她都不可能回来了。”胡太医微微喟叹,“装睡的人本就是醒着的,时候不等人,时间到了,自然也就装不下去了。”

“哼,”皇帝冷笑,“看来你也是个沽名钓誉之辈,别做太医了,做臣妾的妃子如何?”她半是玩笑地问着。

“皇上肯移情他出,这是好事,只是何必拿微臣开玩笑。”

皇帝哼笑道:“你还不至于太失分寸,装睡不装睡的话,你也敢说?”

“微臣一时口快,绝无诋毁之意,请皇上恕罪。”

“起来吧,”皇帝说着,向这边瞥了一眼,继而问道,“年妃的病情如何?”

“年妃娘娘只是些皮外伤,将养几天便好。”她斜视着年无忧,“只是不知铁面具之下是否藏着什么顽疾,如果是,微臣倒可以一试。”

“不必了。”皇帝直接替她回绝,睨着年无忧冷言讽刺道,“现在没脸见人,医好了更没脸见人。”说完拂手离开。

年无忧在他身后抡起拳头朝着空气挥了两下。

她以为胡太医没看到,没想到她竟走了过来:“娘娘,皇上若是想见微臣,传召便是,他亲自前来,应当事来看望您的,只是放不下架子而已。”

年无忧冷哼:“这话应该还我对你说,指不定,我也要称你娘娘。”

“娘娘多虑了,微臣就算入得后宫,也只能从答应做起。”

“你……”年无忧无语地盯着她,只觉得她不害臊。

胡太医掩嘴轻笑:“娘娘真是可爱。”胡太医露出了狐狸尾巴,之后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在翊坤宫里东张西望,眼里盛满好奇,碰碰这个又动动那个,活脱脱一个乡巴佬进城。胡太医正弯腰观察一只青花瓷,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笑着解释道:“我出身富贵,这些东西虽然见过不少,但是摆在这翊坤宫中却别有一番气韵。”

年无忧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不由生出好奇,这个女人的身上有着管家小姐的气派,又很矛盾着掺着一股江湖气,让人一眼看她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