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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繁花(129)

一种相处模式形成后很难改变,或者不愿去改变,但只要外界因素一介于,就会产生大的罅隙,然后是在你我的心里种下一颗不大不小的疙瘩。

“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会做得很好的。”他低声说道,“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姜越越开始头大如斗,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的感觉,有点心软,有点难受,有点犹豫,有点恐惧,有点温暖却也有点凉意。从小到大,她都没遇到这样的难题,经过雾里看花,水中捞月,现在不知还该不该抱有一个美好的幻想再走下去。

“我们还年轻,可以再要一个宝宝。”他又说。

提到孩子,真是牵动了姜越越心肉里的一根刺,想到那个雨天,她无助地蹲在街边,像是陷入一个黑暗无边境的漩涡,无限恐惧,恐惧到反而整个人完全冷静清醒,她记得当时第一句话不是救命,不是救我的孩子,而是喊出了他的名字你在哪里?

为什么每一次你都不在我的身边?

“越越?”他整个人贴着她,唇也贴在她的耳边,“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我不知道。”姜越越叹了叹气,“凌少旸,我现在好像有些没法面对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她掰开他的手,坐在床沿,揪了揪头发:“这段时间想了很多,想着怎么和你再相处下去,想来想去都觉得很辛苦,还是以前的生活好,没有这些麻烦,和爸爸妈妈简简单单地生活在一起,我发现面对他们不会有压力,而面对你总是会有一股压力,现在知道了,因为他们不会欺瞒我,他们会只在乎我,他们是我真正的亲人,而你,不是。”

“我也是。”凌少旸说,“越越,我是你丈夫,我们也是一家人。”他听到她这么说,心不自觉地发紧,原来他真的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

“你是我丈夫。”姜越越垂着头,眼睛看着脚上的棉鞋,上面有一对抱在一起的小熊,笑容可掬,“丈夫是这样的?爸爸不会这么对妈妈。”

凌少旸走过去,半蹲在姜越越面前,认真道:“不会什么?”

姜越越的目光从棉鞋上收回来,安安静静地看着凌少旸,直说:“不会忽视我,不会轻易丢下我。而你,你会。”

“越越,我保证以后绝不会这样。”凌少旸第一次看到姜越越如此平静又清冷的神色,只觉得她离他越来越远,他可能会失去她,“如果你现在还不能面对我,我可以再等,越越,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别离开我。”

他如此隐忍地等了一个月,克制自己不来打扰她,其中最大一个原因是害怕她向他提出分手。

“你说离婚吗?”姜越越看着他,“老实说,我想过离婚,不止一次。”

凌少旸蹙眉,面色一下子寒到了底,墨黑的眼眸里出现一抹异样的难受:“越越,除了这个,我什么都答应你,这个绝对不行,永远不可能。”

沉默许久,姜越越苦笑着摇头,轻轻说了句:“你还真那啥,我无法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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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妈妈捧着热牛奶上来,坐到女儿边上,轻声问了句:“又和少旸闹不愉快了?刚才他下楼说了好些个抱歉,这段时间辛苦我们好好照顾你。”

“我让他这段时间别来了。”姜越越接过牛奶,“妈,我可以赖在家里吗?”

姜妈妈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点了点头,她也不是个笨女人,这是人生头一次察觉女儿脸孔上难以消除的难受,知道女儿是真正碰到困难了,感情上的事她也不想插手,也相信女儿是会做出最好最正确的选择。

离婚,很轻易可以说出口的一句话,姜越越始终没有说出来,说完全没有不舍是假的,毕竟他也给她很多温暖幸福的时刻,那些时刻甜得如蜜罐,她错觉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婚姻,真是可以用骑虎难下四字形容,你的长辈,你的亲戚朋友,你全部的社会关系,你的承诺,你作为一个成人的责任和义务都牵扯在里头,它不是一个玩具,你觉得不好玩了就掷在地上说不要了。

她对他说了心里话,给她一些时间,让她消除心里的疙瘩,消除了就回到他身边,消除不了也真的算了,毕竟自己努力过了。他想了很久只能点头,但出门的那一刻还是回头说了句:“越越,离婚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我从没觉得我们生活在一起是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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