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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繁花(17)

“嗯?”

邵柏屿夹起一个蟹粉小笼慢慢地咀嚼,问了一个很稀疏平常的问题:“你以前有没有喜欢的人?”

姜越越一怔:“啊?”

“我问你,在我之前,有没有喜欢过的人?”邵柏屿看看她,“应该有吧?”

姜越越脑子里本能想到凌少旸,当然这是不能说实话的,实话会让彼此难堪:“好像没有吧,顶多欣赏欣赏帅哥,欣赏又不是喜欢。”

邵柏屿微笑,没有再问,继续看手上的报纸。

回去的路上,两人沉默,邵柏屿脸上明显挂着淡淡的不高兴,任姜越越在一边没话找话说,他只是用“嗯”“没错”“对”之类的应对。

姜越越有些尴尬,眼睛瞟到邵柏屿的手机便拿来玩玩:“我帮你调个可爱的铃声。”邵柏屿的铃声很古板。

“《春江花月夜》?你怎么这么另类?”姜越越笑起来,“还有民乐呢。”

邵柏屿突然想到这个铃声是余佑琳之前帮他存的,又突然想起什么,急忙伸出一只手去拿回自己手机:“算了,就原来的铃声好了。”

“不要,我一定要帮你调。”姜越越笑着侧过身,吧嗒吧嗒地按着邵柏屿的手机。

邵柏屿不能确定相册那边有一张余佑琳的照片有没有删掉,心里有些不安,便直接伸手夺过手机:“别闹了!”

姜越越吓一跳,邵柏屿的手劲很大,声音又有些严厉,她顿时有些委屈,只好侧身看窗外的风景。

邵柏屿也没有哄她的意思,车子一路驰骋,又过了半个钟头便回了城。

下车的时候姜越越还是挤出一个笑脸,挥挥手和邵柏屿再见,并嘱咐他慢点开车。

邵柏屿点点头。

进了家门便闻到牛肉萝卜汤的香味,姜妈妈正贤惠地持勺放调料,听到女儿回来了立刻笑着出去:“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姜越越说:“该玩的都差不多玩过了,有点累,就回来了。”

“柏屿呢?回去了?怎么都不上来喝杯茶?”姜妈妈问。

提到邵柏屿,姜越越便有些郁闷,嗯了一声就上楼。

姜妈妈又笑着跟上去:“怎么样?好玩不好玩?有没有吃到什么好吃的,有没有买什么东西回来?”

姜越越一一回答,言简意赅。

“那柏屿有没有好好照顾你?”姜妈妈问到重点上了。

“嗯。”姜越越依旧面无表情。

“怎么?不开心?吵架了?”姜妈妈摸摸女儿的头。

“没有,就是累了,想睡觉。”姜越越衣服都不脱就躺在床上,“妈,不到晚饭时间不要叫我。”

说是累,其实一点也睡不着,想着要和邵柏屿结婚过一辈子,姜越越有些害怕,她觉得邵柏屿有时候很可怕,一句话都不说,任自己像只麻雀在一边叽叽喳喳他丝毫不回应,又总会用种微微斥责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在说:越越,你该懂事一点。

和他过一辈子?姜越越觉得无形的压力越来越大,心里是抗拒又退却。书上说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恨不能分分秒秒和他粘腻在一起,荷尔蒙分泌旺盛,肾上腺激素直往上窜,最大的满足就是和他一起变老。可是这些玄乎的感觉,姜越越貌似都没有,她对邵柏屿不讨厌,可是喜欢呢?有吗?她有些迷茫。

**

邵柏屿回到家便将手机里那张余佑琳的照片删掉,删除之前屏幕显示:你确定要删除吗?他想了想按了是。想到余佑琳,邵柏屿心里那根刺又狠狠扎了他一下,不知道她出院了没有,汇过去的那笔钱收到没有?

心里实在有些不安,邵柏屿下午开车去了趟医院,护士站的小护士说余小姐已经出院了。邵柏屿打电话过去没有人接,想了想又开车去余佑琳住的筒子楼,还捎上了一些水果和营养品上去,谁料门紧紧关着,没有人。正巧邻居一个老奶奶倒垃圾出门见到衣冠楚楚的邵柏屿眼里闪过一丝探究。邵柏屿礼貌地笑笑:“来的不是时候,没人在家。”那老奶奶立刻摇手:“他们已经不住这里了。”邵柏屿一怔,立刻问:“他们搬走了?”老奶奶说:“上周就搬走了,连夜搬的。”

邵柏屿蹙眉,怎么也想不到余佑琳竟然为了躲避他到搬家的田地,照例说他们好聚好散,也没多大恩怨情仇,她怎么可能如此恨他?她是聪明的女人,早应该明白什么是可能,什么是不可能,有些时候一辈子是不可能的。原来他还是高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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