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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色的你(29)

池乔翻出手机正要问同屋的姐姐,就见陆浔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他无奈地一笑:“不用去医院,我生病习惯自己待着,多睡两天就好。”

见半蹲在地上的小包子仰着脸看自己,陆浔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再次解释:“着凉而已,去医院来回折腾,不如多休息。”

昨天一起淋雨后,陆浔先给她吹衣服后给他自己,后来她睡觉,他一直在外头站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房间,着凉加疲劳,这才病的吧?池乔有些自责,回头看到茶几上的三只空矿泉水瓶和没动的两份面,对陆浔说:“不去医院也要吃点东西啊。”

陆浔闻声打开了打包袋,一份排骨面,一份鸡汤面,都很油腻。他的上一顿饭还是前一天傍晚池乔买的盖饭和炒面,本就没有胃口,隔了二十多个钟头没吃东西,看到油腻腻的肉汤面只觉得反胃,可瞥见池乔盯着自己,陆浔硬着头皮端起鸡汤面吃了几口。

“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不用麻烦,你回去休息吧。真缺什么我打电话让客房送。”

池乔“哦”了一声,说了句“你先吃”,就离开了。

勉强吃下去的几口面害陆浔直犯恶心,他这会儿闻不了饭味,起身回了内间。

陆浔越是不愿意麻烦人,池乔就越觉得愧疚,除了愧疚,听到他说生病了习惯自己待着,她还有一点点心疼。小时候每次秦蔚生病都折腾得全家人仰马翻,她怕验血怕打针怕吃药,做什么都要提条件,秦家爸妈最惯女儿,要什么都给买,有了池乔后,就给她也买一份,以致于在池乔的印象里,秦蔚生病总伴随着一大堆零食和玩具。

池乔从小就瘦,体质远不如秦蔚,生病的次数比她多得多,秦妈妈总比着秦蔚夸她乖巧,其实池乔也怕打针吃药,可小时候生病,听奶奶抱怨医药费贵、被伯母嫌弃传染堂弟的记忆太深,她只怕给秦家爸妈添麻烦添负担,哪敢再撒娇耍赖。

陆浔的爸爸看上去挺疼他,听到他说发烧,马上带了家庭医生来探望,就像秦妈妈也疼她,听到她咳一声都要请假带她去医院一样。可他们这种小时候被怠慢过的,明白生病了会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就再也不能像秦蔚那样心安理得地撒娇耍赖要旁人优待、照顾。

池乔去药店买了药和体温计,又去超市买了些矿泉水,回到五楼的时候怕打扰陆浔休息,没有敲,拿门卡自己打开了门。

看到沙发空着,外间没人,池乔怔了一下,轻轻关上房门,走了进去。内间的门关了一半,池乔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侧耳听了听,没听到动静,便推开门看了看。

陆浔躺在床上,完全没察觉到她进来,应该是睡着了。下过暴雨,天气没之前热了,可仍在三十度上下,陆浔许是觉得冷,空调没开,还盖着被。

池乔把手中的东西放到外间的茶几上,把矿泉水倒入电热壶烧。等待水烧开的间隙,她把已经冷透了的两份面盖好装回打包袋,放到了门外,打开外间的窗户透气。

发现面几乎没动,知道陆浔没吃什么东西,池乔又给客房打了通电话,让他们半个钟头后送白粥和素菜过来。

做好这些后,她兑了杯温水,拿上体温计进了内间。陆浔睡得沉,池乔没有立刻叫醒他,把水杯和体温计放到床头柜上,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眼下他的额头远比她走前烫了许多,池乔不敢再等,拍了拍他的胳膊,轻声叫“陆浔,醒醒”。

隔了许久,陆浔才醒过来,看到池乔,他迟疑了片刻,按着眉心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本来就是出门给你买药,你额头很烫,先量体温。”

隔了两秒,陆浔才接过池乔递来的水杯和温度计。他早渴了,一口气就喝光了整杯水,池乔见状立刻拿起他放到床头柜上的空杯子,用哄小朋友的语气说:“体温是一定要量的,我再倒杯水给你,你别喝太猛,发烧的时候容易吐。”

陆浔目送池乔去外间倒水,心中浮起了一阵莫名的情绪,他不是缺人照顾,而是本就喜欢一个人待着,不舒服的时候更不愿意有人在旁边絮叨。他喜欢池乔,可高烧到睡不醒的时候情愿自己躺着。

不习惯是真的不习惯,但不妨碍内心被触动。

池乔很快走了回来,把水杯递给陆浔的时候再次嘱咐:“你慢慢喝。”

陆浔只喝了半杯就放下了杯子,正要道谢让她回去休息,又听到池乔问:“你怎么还不量体温?”

不用量也能肯定他正发着烧,根本没必要,可池乔拔掉体温计的盖子,拿出来对着光看了一眼,递到了他的手边。

陆浔过去一直以为只要他不乐意,谁也强迫不了他,此时此刻才明白那是没遇到比他还拧的。他犟不过池乔,只好接过体温计,夹到了腋下。

陆浔病着不愿意讲话,整个人比往常沉静了许多,池乔忽而记起自己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气质干净清冷、安安静静。其实他远比寻常男生话少,和她最初的印象差别不大,是偶尔唐突的举动让她一直抱有偏见。

陆浔看着池乔不说话,害她很是不自在,便暂时去了外间。离开前,她特地叮嘱:“体温计一定要量够五分钟才行。”

池乔找不到事做,便收拾了一下茶几和沙发,把空矿泉水瓶丢进垃圾桶,将随意丢在沙发上的衣服折好放到一边。做完这些事,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七分钟了,走进内间问温度,却发现陆浔还夹着体温计。

“你怎么还没拿出来?”

“不是你让我量够时间?”

莫名其妙的,池乔觉得眼前的陆浔有点乖。然而看到体温计上的温度,她却吓了一跳,声音少有的大了起来:“三十九度六,这得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陆浔最受不了女人一惊一乍,可池乔不同,她吃惊的样子很可爱。

陆浔的头晕的厉害,便靠到床头,说:“再吃片退烧药就行。”

听到这一句,池乔才想起自己买了一堆药,她快步走到外间拿来塑料袋,坐到陆浔床边,问:“你上一次吃退烧药是什么时候?药店的大夫说至少要隔四个钟头。”

“不知道,”见池乔皱眉,陆浔随口诌道,“中午吃的。”

池乔拿出一颗退烧片放到药盒上,又问:“你的嗓子痛不痛?有没有鼻塞流鼻涕?”

“都没有。”

“只发烧?那个大夫说如果没有这两种症状,也没验血,抗病毒和消炎的药就要一起吃。”池乔把用不上的感冒药和糖浆放到一边,找出抗生素和抗病毒口服液,分别打开药盒看说明书。

池乔做什么都专注,连看说明书也是,她不但看得仔细,嘴巴还轻声读了两次“成人一次两粒,一日三次”,陆浔静静地看她忙活,心中再次浮起了陌生的情绪。

池乔研究过说明书,把吸管插入口服液,和三粒药一起拿给陆浔,发觉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她脸上一红,嗔怒道:“你总看我干吗?”

陆浔嗤的一笑:“我又想亲你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朵

瞥见池乔瞪大了眼睛, 陆浔忍住笑正色道:“想亲, 但不敢, 怕挨打。”

池乔咬了一下嘴巴,瞪着他说:“你发高烧、说胡话,我不跟你计较, 没有下一次了。”

陆浔端起水杯吃过药, 又低头喝口服液,他以前从没喝过这种,尝了一口就皱眉头:“这是什么怪味儿?”

如果陆浔不说之前的那句话, 池乔或许会看在他烧到快四十度的份上哄哄他, 然而眼下她满心都是气恼和别扭,冷哼了一声, 负气说:“你又不是三岁小孩, 还怕药苦,爱喝不喝。”

陆浔不是怕苦, 而是这口服液又甜又咸又涩, 味道太奇怪, 引得他再次生出了恶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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