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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问归期未有期(42)

作者: 乔宁 阅读记录

“夫人,撑着点,孩子就快出来了。”王婆高声嚷道。

“夫人,您可要加把劲呀!”闵蓁玉红着眼眶,满是不舍的催促。

俞念洁虽知生子之痛,痛不欲生,可当她亲身经历,却是痛得几欲晕厥,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夫人喘不过气了!快!快叫徐大夫进来!”

俞念洁缓过了气,睁大双眼,拚命摇首,虚弱地道:“我挺得过去……孩子一定得平安。”

换作是寻常人家,怕是盼着这孩子最好是死胎,免去双生子会带来不祥的祸事,然而她却如此坚持,非得将孩子平安生下。

王婆等人虽是不解俞念洁为何如此坚持,可见她这般,亦跟着为她紧张起来。

又是一段漫长的折腾……

几个时辰之后,婴孩嘹亮的哭声,响彻了寝房。

明日,将是全新的一年,妙心堂亦迎来两位初出世的新希望。

这一日,妙心堂难得闭门不做生意,可上门的人潮依然众多,且纷纷带了贺礼前来,热闹非凡。

俞念洁在灶房里忙得团团转儿,一会儿揉面团,一会儿包起酸馅,还得看着请来帮忙备宴的蔚子,有无照她的吩咐准备合适吃食。

“夫人,你就别忙了,交给陈大哥去吧,好歹人家还是镇上最厉害的大厨,不会把小团团小圆圆的周岁宴给弄砸的。”

闵蓁玉看不过眼,直接进灶房把俞念洁拉了出来。

俞念洁不敢与她争,原因无他,此时的闵蓁玉正挺着六个月大的身孕,动不得胎气,亦不该随意进出灶房这般危险的地方。

“你这丫头,我不是让你在家歇着,外头正在下雪不是?这么冷的天,你是想冻着肚里的孩子吗?”俞念洁轻斥起闵蓁玉。

闵蓁玉挽着她的手臂,陪她走回前堂,身形圆润许多的她,笑得可甜了。

“我可是小团团与小圆圆的姨娘,他们的周岁宴,我怎么能错过呢?”

两人说说笑笑,一同进了前堂,前堂里正热闹,众人围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孩童,一边哄一边陪玩。

两个孩童今日刚满一周岁,还不会走路,两人一同坐在大大的黄花梨木官帽椅里,时不时挥动小拳头,被大人们逗得咯咯直笑。

他们是双生兄弟,俞念洁说两个孩子就像团子一般,圆滚滚又白胖胖的,因此哥哥乳名叫团团,弟弟乳名叫圆圆,合起来便成了团圆之意。

众人对这两个乳名背后的用意,自当心知肚明,对俞念洁更加心疼,对两个漂亮的孩子自然也更加疼宠。

因此,小团团与小圆圆如今可成了妙心堂众人的宠儿,谁见谁疼,谁见谁喜爱,众人无畏双生子不祥的习俗,把两个孩子当作妙心堂的宝一般对待。

“夫人,团团跟圆圆都已经满周岁了,还不为孩子起名吗?”一旁的闵鸿不解地问道。

俞念洁却沉默了。

孩子该姓什么?又该为他们起什么名字才合适?向来事事拿捏有度的她,第一次没了头绪。

蓦地,伙计小武白着脸,好似受了极大惊吓的奔进前堂。

“夫人……”

“小武,怎么了?”俞念洁见他面色古怪,一脸欲言又止,不由得好笑地问。

“有个人要见夫人。”

“什么人?是来祝贺的吧?你就甭忙了,直接让人进来吧。”闵蓁玉道。

“那个人非得夫人亲自出去相见。”小武强调。

俞念洁诧异,“小武,究竟是谁?”

小武面有难色的望着她。“是……我也不知道该称呼那个人什么,是王爷,还是白大夫……”

此言一落,闹哄哄的堂中霎时静了下来。

俞念洁面色一凝,不再多言,快步走了出去。

“夫人,外面下着雪呀,你忘了打伞……”闵蓁玉在身后低喊。

可她早已什么也听不见,一出前堂门口便提裙奔跑起来。

地上积着雪,好几次险些脚下打滑,可她不顾不管,就这么跌跌撞撞的奔出前院,来到大门。

敞开的大门之外,一道高大颀长的玄黑身影静静伫立在那儿,就仿佛从未离开过。

泪水迅速涌出她的眼眶,绝不是因为绝望,而是因为盼来了希望。

她泪如雨下,一步一步走至男人面前。

那穿着一袭玄黑色锦衣的男人,朝她漾开了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温润笑容。

“敢问夫人,妙心堂可缺大夫?”

他启嗓,声嗓和煦,仿佛久违的暖阳,照拂过这片冰雪之地。

她哭着,笑着,点了点头,不再迟疑,小碎步奔上前,伸出双手紧紧圈住男人。

男人温润的笑里,掺了几许悲愁,眼中有着淡不可察的压抑。

可他终究将那份压抑藏起,垂下眼,抱住了怀中那份久违的温暖,扬起嘴角,不再理会来自体内的另一道挣扎声响。

寒冬己至,春日亦不远矣。

【后记 乔宁】

又是新的一年开始,在经历了去年的种种低潮后,没想到还能与大家再见面,此时我的心中充满了很多感慨与感动。

去年,在我身上发生了很多绝望的事情,我一度失去了方向,也失去了坚持的勇气,很感谢周遭一些朋友始终相信我,不断给我建议与意见。

最感谢的是我的编辑,倘若没有她的包容与宽容,我想乔宁应该已经不在了,也不会有这篇后记,真的很感谢能遇上她。谢谢您。

新的一年,不知道有多少旧时读友还在看乔宁的故事?又有多少读友已经离开?人生总如此,缘满则聚,缘尽则散,没有办法强留。

很感谢依然愿意等待我创作的读友,希望新的一年里,我不会让你们失望,会继续握着手中那支笔,致力于创作出你们喜爱的故事。

去年深陷低潮时,我总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在等待,那种等待很绝望,很无助,却又说不出来自己究竟在等待什么。

或许是等待一个希望,一个破晓,一个曙光。我也不清楚。只晓得,那种心情很煎熬,很挣扎,很彷徨。

所以,当我又重拾创作,脑中便浮现了俞念洁在雪地中等待的画面。

等待是很苦的事情,永远没有尽头,但是俞念洁却永远怀抱着希望,不嫌苦的等着丈夫归来,哪怕她根本不知道丈夫的归期是何时。

我总是让笔下的主角完成我办不到的事情,所以,我很钦佩俞念洁这个角色,我想,我永远无法像她那样,时刻怀抱着希望。但愿有一天,我能像她。

《君问归期未有期》这个书名出自李商隐的一首诗——“夜雨寄北”。

这首诗是我国小时印象最深刻的一首唐诗。忘了当时是什么情形,只记得负责教授国语的国小导师,会利用正课以外的时间另外教大家赏析唐诗,而这首“夜雨寄北”格外使我印象深刻,总觉得这短短的诗句里充满了画面感,从此烙印在心底。

没想到有这么一天,我竟然能以这首诗的其中一句,作为我创作的书名,而且竟然意外的契合主题,仿佛冥冥之中,很多事情都会在某个时刻被串连起来,真的很玄妙。

至于男主角湛氏兄弟的部分,我想看完这本书的读友,应该还是有疑惑,猜不透当初活下来的人究竟是谁。

很抱歉,我不打算给大家答案,因为从一开始,我下笔这个故事就是打算带着这个悬念结束。

因为有悬念的故事,往往最美,也能在大家的心底留下深刻痕迹。

我只能告诉大家,其实,不管活下来的人是谁,那个人因为严重的精神创伤,而产生了双重人格。

是的,这是一个关于双重人格的故事。

只是没有人知道,究竟是谁在扮演谁,人格的切换,乃至于魂魄易体的可能性,都已经混淆了真相。

只是我想,以古人的智慧来处理双重人格,应该只能归因于灵异鬼神之说,他们还没有那样的科学知识,更没有足够的医疗经验来处理,毕竟古人连双重人格这种概念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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