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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先生[古穿今](48)

还在絮叨的杨队长突然发现不对劲,这尸鬼不是被雷劈还烧起来了吗?那怎么地上留下的这几块骨头还白生生的?

然而这时候已经晚了,杨队长手指已经碰到了骨头,一股沁凉的寒意从指尖迅速蹿了上来。

先前杨队长就被白骨手爪扣住脚踝,一股寒气差点没把他给冻得憋死,对这种感觉最是敏感,头皮一炸撒手就要扔开,却没想到一个半透明的身影从骨头里飘了出来,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男人长得憨厚,一双眼睛此时正含着几分愧疚,“你好,我是王福海,你刚才说我爸妈还有老婆……”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且死后还被人炼制成怪物杀了人,男人羞愧得说不出话来了。

杨队长两只眼睛都要瞪得凸出来了,此时此刻他真的特别需要来支烟!

杨队长还在想念自己的烟,王海福却是又鼓起勇气继续说话了,先是说自己刚刚才醒来,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是也能以旁观者的角度看见尸鬼身上发生的一切。

原来王福海的尸体是在当初刚下葬的第一天夜里就被这名叫做空悬的老头施法召了出来,之后就是炼制。

不过为了更好的控制,空悬将王福海三魂七魄中的三魂六魄都封住了,只留下了车祸后重伤被活活冻死在冷柜里的恨与怨。

有了载体,空悬又将福康医院里其他受害者的怨气煞气以及自然催生的晦气凝做三阴之气将尸鬼装在一个瓮里深埋在这个厂房之下,一边把这里变成闹鬼之地占为己有,一边勾结专门干这种阴损之事的人或挖坟掘墓或偷盗尸体甚至害人,弄了许多厉鬼冤魂以及尸骨残骸埋到尸鬼所在阵眼的周围,用了七年,这才将这个地方变成了一个“阴域”。

“附近厂里有几对遇害的情侣也是被空悬害死的,尸骨也在那些残骸里。大家身上的戾气怨气都被净化了,因为害人并不是我们自己的意愿,所以尸骨得以残存,希望杨队长能够尽量帮他们找回家人,好歹有个安葬的地方。”

王福海一开始说话还有点结结巴巴,后来反而顺畅了。

说完,感应到了什么,王海福到底没有托杨队长给自己家人带话,只让杨队长不要让家里人知道自己死后对遭遇,毕竟生前如何,死后一切就应当斩断了,否则对家里人也不好。

王海福朝贺绥所在的地方恭敬的拜了三拜,又朝杨队长鞠躬,“另外,这个空悬有个不算太亲近的徒弟,诨名黑鹤,空悬叫他黑鸭,福康医院跟院长勾结的就是那个人,你们要查医院,找到黑鸭就什么都清楚了。”

说罢又将那人的地址告知了杨队长,王海福又是一鞠躬,这才转身往不远处突然出现的一道地门飘了过去。

跟王海福一样的也有其他半透明魂体,因为杨队长开的阴眼还在,扭头一看,半透明白色影子好几百个,虽然多却不乱,一个个排着队有序的先朝盘腿而坐的贺绥拜了拜,又路过杨队长鞠了个躬,这是感谢杨队长为他们收敛尸骸。

是一份感谢,也是一份请求。

杨队长喉结滚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站在那里一直看着他们排着队踏入那道泛着土黄色光芒的门里消失不见。

这些人害过人吗?当然害过,杨队长现在都还能记得先前这群鬼怪如何可怖。

可事他们都错吗?他们死后都不得安宁,还要被人炼制被人驱使奴役甚至随意灭了神魂不得轮回,说到底,还是罪魁祸首的错。

杨队长忍不住在心里偷偷期盼,希望地府里的阎罗王判官们能够真的像神话故事里那样公平公正,让这些人不用背上不属于他们的罪孽。

第37章 凡俗生活

贺绥接纳完了功德金光之后顺势匀出一缕功德之光诵往生咒超度今晚这些亡魂, 虽然不久前才生死相搏, 可贺绥不心软却也不会滥杀无辜。

先前搏杀之时也都是将鬼邪重伤至鬼气溃散无法成形继续害人, 如今加持了功德之光的超度, 让这些刚被天雷净化过的魂魄入了地府也能托阎罗判官酌情一二。

亡魂都已经往生了,废旧厂房恢复了荒无人烟的正常气氛,夏冬带着槐木珠过来找贺绥,“他受了伤已经进去了,你看看他伤得怎么样。”

夏冬也不懂这些, 可还是挺担心的, 毕竟当时每埋一枚桃木珠, 那小鬼都会变烫一阵, 就好像距离火焰太近, 被灼伤了。

可当时他们忙着尽快完成贺绥交代的任务,到最后三颗的时候小鬼身上白嫩正常的皮肤都已经变成了可怕的幽青色, 那时候夏冬却不觉得小鬼可怕了,反而心生怜悯以及佩服。

贺绥接过槐木珠查看片刻, 笑了笑, “放心吧, 他这次也算是救了人, 自有功德降下,现在正是沉睡炼化的时候。”

夏冬紧绷的脸色好歹也缓和了, 随口说了说他们之后工作的安排。

“杨队让完送你回去,我们还要清理现场,等忙完了杨队会过来找你有事商量。”

这里确实也没自己什么事了, 贺绥坐夏冬的车回了东三巷,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的两点多快三点了。

老李头跟小海已经沉睡,先前离开的时候也没跟老李头他们交代什么时候回来,门还是周凯过来开的。

周凯原本还想要问问具体情况,可贺绥眉宇之间满是疲倦,贺夜又沉睡不醒,周凯只能忙上忙下的给贺绥倒了暖水壶里装的热水兑了洗澡水,等贺绥出去迅速冲完澡,回来倒头就睡。

这还是贺绥过来之后第二次真的睡觉,虽然消耗的精气神都已经被这次浓郁的功德金光补了回来,可奔波一天两夜,身体上还是感觉挺疲倦的。

第二天早上贺绥七点左右才醒来,比平时足足迟了一个多小时,原本轻手轻脚的老李头看贺绥醒了,顿时笑着喊了贺绥一声,“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我刚去早市买了只农村自家养的土鸡,炖了好好给你补补!”

老李头已经辞了福康医院的工作,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贺绥回来了,这担忧了一天一夜的心终于落下来了,哄着孙子小声的出了门坐公车专程去了趟早市。

小海在一边咬着手指头歪着头冲贺绥嘿嘿的笑,口水又流了下来,贺绥笑了,虽然这里并不是他的家,可这里有人关心有人等待,挺温暖的。

“大爷,小海的一魂一魄我已经知道大致方向了,一会儿收拾收拾我就出门去找找,先找到了再看用什么方法召回来。”

先前说好等三天就帮小海的,可如今却是拖了好几天了。

老李头却连忙摆手,一边给孙子擦口水,“贺大师,能遇见你已经是我跟小海的福气了,你先养好身体,咱不急这么点时间,我操心这个也是因为担心自己走了以后小海不能照顾自己,这点时间老头子我还是能等的。”

老李头说完,有点窘迫的笑了笑,抬眼看了贺绥一眼,看贺绥准备起床了,自己转身把早饭端到小饭桌上,“贺大师,要是你不嫌弃,以后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不管你以后去了哪里,随时都能回来。我相信等我走了,我们家小海也会赞同我这个话。”

贺大师一看就不是他们这一路的人,老李头怕自己这么说显得巴结谄媚,或者说反而给贺绥添了负担,可不说,老李头心里又过意不去。

说是借住在他们家,可贺大师自己就有那么几万块钱,虽然碍于那个什么命理不能放在自己名下,可贺大师那般大的本事,哪里可能没有别的法子解决。

说到底还是他们爷孙俩在占贺大师的便宜,这让老李头很不好意思。

贺绥愣了一下,沉默片刻,笑着接了老李头递过来的碗筷,“李大爷,你以后别叫我贺大师了,既然让我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家里人哪有这样称呼的。”

老李头绷了绷面皮,还是没忍住,咧嘴一笑,露出里面一个掉了牙的豁口,“成!那我就叫你阿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