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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忆事(63)

作者: 苗尹休 阅读记录

邹昊勤盯着大荧幕里在沈佳宜婚礼上西装笔挺、紧张忐忑的柯景腾,微微点了点头,“嗯。”

母女两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春晚,舒童一直无精打采的低头玩着手机,直到孙俪和李健款款走上舞台,哼唱起《风吹麦浪》,舒童才抬起头,李健轻声低吟的那一段温柔得不像话,那一刻,忽然无尽的思念席卷而来……

舒童走到窗口,外面竟下起了暴雨,雨点淅淅沥沥落在窗户,打得玻璃窗劈啪作响。

“妈,我还有衣服挂在阳台上没收呢,今晚不陪你守岁了,我先回去了。”

蒋丽清转过头看着她,抬了抬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什么衣服非要现在回去收啊?过完年明天过去再洗一遍就好了。”

舒童边收拾东西,边走到门口换鞋,“那是我买过最贵的一件衣服,而且是只能干洗,不能过水的布料。”

蒋丽清见舒童不听劝,有些生气了,忍不住上扬起声音,“好的,你走吧,以后妈妈再也不会叫你回来了。”

舒童不忍心的又走回妈妈跟前,蹲下身握住妈妈的手,轻声说,“妈,你不要生气了,放我一天假吧,我今年一定给你领个完美的女婿回来。”

蒋丽清终于喜笑颜开,这话听起来感觉八字已经有了一撇,正想拉着她继续聊聊,没想到随着大门哐当一声关闭,舒童一溜烟就消失了,只留下沙发上一沓厚厚的红包。

蒋丽清拿起红包看了看,工工整整的一行字:妈,新年快乐,祝您平安健康!

女儿终于还是长大了……

舒童坐上驾驶座已经11点半了,幸好今晚是年三十,街上行人和车辆都很少,她再开快一点应该能赶回去和邹昊勤一起跨年。

她一路狂奔,站在1301门口敲响门铃的那一刻,她低头看了看手机,11点55分。

谢天谢地,这次门很快就开了,终于没再耽误她争分夺秒挤出的时间。

邹昊勤看见舒童站在门外似乎有些诧异,下一秒就被她撞了一个满怀,舒童连呼吸都没有平复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将他紧紧抱住,“马上12点了……几分钟以后就是2013年……如果一直抱着不松手的话就是拥抱了整整一年……这样算起来我们在一起就两年了……”

“哪有这么算的啊?四舍五入都没这么狠。”

虽然邹昊勤嘴里这么反驳着,但还是伸出手将她揽进怀中。

电视里,主持人们激动的喊着“10、9、8、7、6、5、4、3、2、1……”

舒童也跟着紧张起来,她又往邹昊勤怀里凑了凑,新年的钟声敲响那一刻,她忽然莫名的落下一滴眼泪……

如果下一秒便是穷途末路,她也义无反顾……

他们互望着对方,相视一笑,“新年快乐!”

只要邹昊勤在家,舒童就会退化成一只软体动物。此时,她正躺他腿上,喃喃自语道,“现在城市里禁燃了,一点儿年味都没有,你小时候过年会不会放鞭炮和烟火啊?”

“好像也好几年没见了。”

舒童鼓着嘴,捏捏他的手,俏皮的说,“是哦,你是大城市的人,当然很早就没看到了,可是州城就从今年开始的,一时有些不习惯。”

她忽然坐起身,转过脸拉着他的手,眼睛亮亮的,仿佛闪烁着点点星光……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 57 章

大年初一的凌晨,繁华的闹市空无一人,禁燃后的城区也没有了往年爆竹迎新的热闹。

少了鞭炮,少了烟花以后的春节,原本浓郁的年味淡了不止一星半点……

舒童的车子开过灯火阑珊的街道,驶入颠簸逼仄的乡间小路,再开上复杂险要的盘山公路。一路上,车载电台里播着几首韵味流长的老歌,广播里梁咏琪用迷人动听的嗓音轻声吟唱着,“开往山顶上的车子里,播着让人想哭的歌曲,好想换个电台转来转去,却转不开我难过的心……”

舒童微微侧过脸看了看旁边一脸沉静的邹昊勤,“好听吗?”

依旧是亘古不变的那个字,“嗯。”

广播里唱第二遍高潮时,舒童跟着慢慢哼起来,“有时候孤独可以寂寞,也可以是自由,能安慰自己的人,比较容易快乐……”

此时此刻,这世上应该没有比她更幸福的人了吧,千金不换的那种……

舒童时而调皮的摇下车窗,任凭狂风从窗外呼啸着刮进来,吹得衣袂飘飘,吹得长发飞扬,她偶尔会分心侧过脸看副驾驶坐着的邹昊勤,只见他将外套的立领高高阖上,拉链拉到脖颈,双手环胸,入定一般安静的坐着。

舒童其实还只开了1年的车,还算新手司机,远远比不上他18岁就拿驾照的驾龄,难得有人如此信任她的车技。

借着隐隐的车灯,舒童看到他紧抿着唇,直视着前方,眼波流转,任她开窗关窗,任她狂踩油门,时速飞快,任她闹,任她笑,他始终都镇定自若,不声不响……

直到山顶那座泛着柔光的宝塔已经近在咫尺,舒童踩了刹车,转过头笑语盈盈的看他,“到了,下车吧。”

已至山顶,再往前便没有路了,回去只能沿原路返回。

舒童像变戏法一样从后备箱拿出一捆烟火棒,还没给邹昊勤反应的机会,就直接递给他一支打火机,“来,你先玩,我怕烫。”

邹昊勤愣了几秒,接过烟火棒和打火机,直接点燃,手都没有抬一下……

舒童本能的捂着耳朵往后退了几步。

或许是因为天气太冷了,只见烟火棒顶端的火苗明明灭灭了一会儿,竟没什么反应。

她着急的直跺脚,上前走了几步,想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却被邹昊勤一把拉了回来,她无意识身子往后一倒,就跌进了他温暖的怀抱里。

她听见他沉着嗓子说,“危险。”

此时,只见那火苗“滋滋”响了几声,黑暗里划过一道灿烂的火花,再听见“砰”的一声响,头顶静谧的天空绽放出绚烂的图案,灿烂夺目,华光熠熠?……

舒童激动的在原地蹦蹦跳跳的,紧紧拉着邹昊勤的手臂来回摇摆,“看到没,看到没,多好看啊!”

身旁的人却没有给她多少回应,眼角的余光瞥见他依旧和坐在车里一样,一张俊脸平静如水,一双桃花眼无波无澜,如修行的高僧一般无悲无喜,无欲无求。

舒童有些气恼的转过身,她想问问他究竟是因为眼前的景象看呆了还是确实觉得很无聊。

“哎,你是不是觉得……”

那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突如其来激烈的亲吻堵在了嗓子眼……

记忆里那是他第一次主动……

他的吻清新黏腻又带着年轻男人特有的杀伐决断,温柔又霸道,由脸颊至脖颈,从眼角到眉梢,一寸一寸,一缕一缕都缠绵悱恻,用情至深。

他的手抚过波澜起伏的山峦,又划过一马平川的丘陵,再延伸至丛林深深,溪水潺潺。

舒童已经不记得两人是怎样从清冷的室外辗转到温暖的车厢里,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先撕下那最后一层隐秘的纱幔,让两人得以赤诚相见,但一切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她已经不记得那晚两人究竟有过多少次,但是她会一直记得攻城略地时,他的勇猛炽热,他的急不可耐……

她已经不记得那晚坦诚相对时害羞的他有没有脸红心跳,但是她会一直记得蓄势待发间,他坚实有力的背脊,汗水一滴一滴流过她细腻的肌肤,流进她澎湃的心里……

她已经不记得那晚有没有成功从他嘴里听到最想听的话,但她会一直记得自己胸前留下的印迹,和他后背处一道道鲜红的指甲印……

年少时,舒童曾听过一首在别人看来是靡靡之音的歌曲,歌词里有这样一句话“和有情人做快乐事,未问是劫是缘。”

天边的花火交相辉映,地上的情人依偎成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