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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且听一曲将军令(116)+番外

作者: 默默的听 阅读记录

贾敛大步地把冯子芝拉了进他在王家的房间。

「啪!」好像是发泄似的大力地关上门,气氛一时间凝重得很。

冯子芝张张嘴,但又闭上了,神情带着点紧张。原本眉角间透露着的几分戾气渐渐消散了,此时显得手足无措得很。

「小敛……」见贾敛背身对着自己,他脸上露出几分不安。

贾敛转身一语不发,仔细地打量着他。

不过几天没见,冯子芝却瘦了许多。原本看着还好的脸色,近看之下就能发觉不过是敷了粉,苍白的肌肤更是隐隐透出几分青色来。只是,美人终究是美人,纵然如此,在鲜亮的衣裳衬托下,整个人更显出几分妖冶之气。

「脱吧!」

贾敛抛下这一句后,就自顾自打水、翻箱倒柜的。

冯子芝下意识抓紧自己身上的衣袍。

仿佛脑后长眼似的,贾敛头也不回的道:「我现在很生气。」在密闭的空间之下,那股铁腥味越发的明显。

冯子芝手臂轻抖。

缓缓地解下腰带,拉开衣袍。

只余下一件中衣和里裤。

贾敛拿着一盘水、一条巾帕、一条白布和一瓶上品止血散,转身往冯子芝走去。

冯子芝不安地捏着自己的中衣。

「坐下。」贾敛低声喝道。

冯子芝顺从地坐到床上。

贾敛放下东西,伸出右手到他领口处,想要拉开中衣。

冯子芝连忙按着他的手背,吃惊又忐忑地瞧着他。

身上只余一件中衣和里裤的心狠手辣东厂厂督此时却像一只无助的美丽幼兽似的,又是可怜又是想让人狠狠地蹂.躏他。

贾敛挑眉,干脆地脱鞋上床,整个人半跪在冯子芝身上,稍稍用劲,想要继续拉开中衣,却被冯子芝紧紧地按着动弹不得。

他用严厉的目光望着冯子芝,眉头紧蹙。

冯子芝垂下眼睛,但按着贾敛右手的力度有增无减。

两人僵持。

半响。

贾敛瞧着冯子芝垂眸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总说我是呆子,我看你才是呆子。不拉开衣服,我怎替你上药?」

「再不脱,我就真的生气的了。」这次带着些许命令意味的道。

冯子芝轻咬下唇,缓缓地松开贾敛的手。

自己亲手地脱下中衣,露出一如白玉般的胸膛。

从贾敛居高临下的角度,轻易就看得到冯子芝诱人的锁骨,呼吸突然一顿,耳垂渐渐染上红晕。

白玉般的身躯上缠裹著一层层厚厚的白布,白布上还有血丝渗出。

贾敛虚坐在冯子芝身上,慎重地替他一层层地解开白布。

纵然一开始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的时候,贾敛还是倒抽一口冷气。

纵横交错的十多条鞭伤,几乎连成一片,前胸后背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有些地方甚至深可见骨。

「很丑,别看。」冯子芝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身上那些丑陋的伤痕,吓人得可怕。他就像是犯错的孩子般,局促不安地坐在床上,背脊挺得笔直,双手不安地捏着被子。

贾敛深吸了一口气,拿着帕子沾了水替他处理伤口。

他的动作很轻,很慢,生怕自己会不小心弄痛了冯子芝。

贾敛心知这每一道伤痕都是因为他才会有的,眼圈不由得红了。

什么金陵贼人作乱!?什么弩.箭!?通通都是假的!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

什么贼人作乱竟然会劳动到东厂实际上的第一把交椅亲自出京!?哪怕是藩王作乱、外族大举入侵也不外如是了吧!

再说,就算真的是事情复杂、棘手到要东厂厂督亲自出马,但依小芝的性子也定然派人来跟他说一声的,总不会音讯全无。

贾敛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

「没事的,我不痛。」冯子芝轻摸贾敛的脸颊,真心的道。

不痛?怎么可能。

冯子芝身上的鞭伤是戴权亲手使着一把浸过辣椒水,带着倒刺的长鞭,一鞭鞭的抽下去的。如果不是王翊今天在周文帝面前再三表示了自己一定要收冯子芝做徒弟的决心,加上又要求冯子芝出席今天的冠礼,冯子芝可能现在还被吊在小偏殿里受刑呢!

但他不想要贾敛担心。

「嗯。」贾敛艰难地点头。

洗净了伤口后,又细细地把止血散洒满每一个位置后,才缠上白布。

大功告成后,贾敛小心翼翼的伸手把冯子芝的头抱住。

不含半点欲望,夹杂着歉疚、心疼、爱恋的轻吻上冯子芝的秀发。

轻吻里含着一句微不可察的:「对不起。」

声音很小,很小,小到连贾敛自己也听不到。

冯子芝把头埋在贾敛的胸前,拥上他的背,声音有点失真,闷闷地传出:「别离开我。」语气中蕴含着极大的不安。

贾敛的回应是更加用力地抱紧怀里人。

两人就这样一直维持着相拥的姿势。

一直。

一直……

第七十三章 拼酒

「所以…你什么都没有做到就自己一个人回来了。」看似是无害的问句从高高在上的威严男人嘴里说出, 却让殿上的内侍浑身一震,惊恐万状地一下比一下的大力叩头。

嘴里还不住地乞求:「奴才该死!求皇上饶命!奴才该死!求皇上饶命!」

周文帝看不出喜怒的道:「你确实该死。」

冷冷的一句话不单只吓得内侍脸色惨白, 就连侍候在旁的其他宫人们都齐齐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

枉他特地派人跟在那小冯子身边充当监视之用,怎料这个废物轻易就被王先生打发回来,只知敛儿和小冯子进了后院,却什么都探听不到。

「皇上息怒!」内侍大惊失色,磕头如捣蒜, 把地板叩得咚咚直响。即使叩得头破血流, 却是依旧不敢停下来, 依旧一下又一下的不住地叩首在殿里的地砖上。单看这个劲度, 不用帝王开口把他拖出去乱棍打死,他自己也能把自己叩死在殿里。

「吱啊!」紧闭的殿门被推开。

戴权对殿中央内侍叩得声响满殿的情景视而不见, 亲手棒着一个托盘款款而来。

「皇爷, 喝杯茶解解渴吧!」

周文帝见得戴权到来, 脸色稍稍一松, 但又很快重新绷紧起来。

「无用的东西!要叩头就滚出去叩!莫要弄污养心殿的地!」戴权嫌弃的一撇,骂骂咧咧的道:「你们一个两个都是眼瞎了吗?还不赶快去打水把整个养心殿都洗刷一次!明天就把你们送回内务府重新学规矩!还不动!?待会就把你们关去慎刑司!」

内侍脸带劫后余生的喜色, 不顾满头血污, 恭恭敬敬地行礼后,连跑带滚地滚出养心殿。其他宫人打水的打水、抹地的抹地,忙得不可开交。

套路。

满满的套路。

数十年如一日的套路。

周文帝看着眼前的这熟悉的一幕, 真的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 心里的那团火憋在中间不上不下的, 只得沉着脸不发一言。

戴权有眼色的道:「听说今天冠礼, 好几位将军都去了,还有几位跟王先生私交甚笃的文官,想来小公子也得应付好他们,才好脱身。」不管贾敛行了冠礼没有,在戴权这里,他永远都是当年那个笑得一脸灿烂,高高举着糖葫芦,说:叔叔,你也吃的小孩子。

「哼!」周文帝怒气填胸,「这都什么时辰了!?分别就是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混帐玩意在敛儿面前搬弄事非!使得敛儿连宫也不进了!」说好了冠礼结束,贾敛就会进宫,现在已经渐近酉时都不见人影。

「哟!皇爷这话要是让小公子听到,可不是伤了小公子的心!这么多年下来,老奴是看得出,小公子待皇爷您比待他的亲生父亲还好,又怎会是外人两三句就能离间您们之间的感情呢!」戴权替贾敛喊冤叫屈起来。

经戴权这话一想,周文帝就想起这些年来贾敛的好,他脸色不禁和缓了下来。他和贾敛虽然不是父子,感情却更胜亲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