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红楼]且听一曲将军令(242)+番外

作者: 默默的听 阅读记录

李敛他们选了一个高喉咙大嗓子的人负责代表大军唱礼,而这个人就是有家学渊源的牛继宗了。

无他,谁叫冉封和高克恭两人合起上来吼门都不够牛继宗的响亮、持久,只得无奈地把唱礼这件光荣工作拱手相让。能够在这次大典中唱礼,那可是极其荣耀的一件事。

牛继宗定一定神,开始唱礼:「进献匈奴大单于王旗一面!突厥可汗王旗一面!」声音洪亮,好象洪钟大吕,远远传开去,直接贯入到人们的耳中,久久不绝。

不少人浑身一震,回忆起当年被牛继宗他老子牛金大吼门支配的恐惧。

「大周万岁!」

刚刚稍稍安静下来的京城,再一次沸腾起来。无数百姓挥动着胳膊,尽情的渲泄着心中的激动。

王旗是匈奴大单于和突厥可汗的象征。进献王旗,那是最好的礼物,哪个皇帝能不激动?皇上的眼里甚至涌出了星星泪光,激动得不能自己,全身发颤,未等到王旗来到自己跟前,就忍不住三步作两步的大步冲了出去。

按照程序,皇上是应该要站在高台之上,由高岑把王旗扛到他跟前的。只是皇上此刻激动难已,竟然要自己去接王旗。

张常宁一慌,连忙拿眼睛去瞧太上皇。

然而,被他当作救星的太上皇也随着皇上的脚步冲了下去了。

当然,太上皇不是冲去接旗,他年纪大了,那兩柄王旗少说也重数十斤,要是此时接过后把腰给折了,那可真是名垂千古的笑料。

他稳稳地在皇上身边剎车,胸膛急剧起伏,双眼泛红,牢牢地盯着李敛,嘴巴哆嗦着,说不出什么话来。

李敛眼睛一热,连忙低下头,以免失态。

他大声道:「皇上、太上皇,臣李敛奉旨统兵,大败匈奴、突厥,缴获单于王旗一面,可汗王旗一面,进献皇上、太上皇!」

话音一落,皇上眼明手快地一手一个,把单于王旗和可汗王旗都抢了过来,双手使劲挥舞着。

「大周万岁!皇上万岁!」人們发出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吼声。

皇上热情高涨,久久不能平息,把王旗一遍又一遍的挥动,瞧他那架势,真恨不得挥个一天一夜。只可惜,平日保养虽然好,但终究是养尊处优的身子,挥了十多下就没气力了。

他这才把两面王旗依依不舍地交付给冉封和高克恭,由他二人把王旗高高地插在高台之上,任万人观看。

其后,又把匈奴的王帐、突厥的王座、兩族的千里宝驹等物事一一献上。

其间,人们不分.身份高低,有的老百姓嘴巴张开,大声吼叫;有的文官一把拥住旁边的武官,高兴得大力死命地捶着他的肩背;有的皇亲勋贵不住地蹦跳,欢喜得象个小孩,仪态大失;有的武官挥着胳膊大叫大嚷,一双拳头用力地四处乱挥,伤及文官无数。

最后,来到整个大典最隆重,也是最重要的一部份。

「献俘──」

李敛大手一挥,就有将士押着匈奴和突厥的一众俘虏过来。

每押住一个匈奴、突厥的贵族上前,牛继宗就在一旁大声喊出那人的身份。这可是委屈他了!又要背诵那些贵族奇奇怪怪的名字,又要记住他们各自的长相,免得到时候喊错!为了不喊错,进京前那几天,牛继宗天天走到俘虏营把那些贵族的名字、长相「狠狠地」背诵,狠到那些贵族个个鼻青脸肿,恨不得自己生来就叫张三李四王五的。

这一仗,抓的俘虏不少,没有可能全部都押来,只是选了十数个具有代表性的贵族而已。

「匈奴右骨都侯乌里齐…匈奴左骨都侯额都朵…匈奴左大将唯徐褚颜…右贤王破六韩拔陵、左贤王敏何查……」先来匈奴的,从小至大。

皇上和太上皇的目光在破六韩拔陵身上稍稍驻足了一会,他们都看过前线送来的战报,知道此人手下的狼牙军战力极其强罕,本以为能训练出如此强军的匈奴人定是个满脸冷硬、狠绝的人,想不到相貌这么好,还长了一对勾人的桃花眼。

但现在的主角不是破六韩拔陵,他们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回在今天最受触目的那一位战俘上面。

「…匈奴大单于挛鞮呼韩邪。」

「前年一别,不知呼韩邪大单于可还安好?」太上皇忍不住前嘲讽,他可没有忘记在李敛未长成之前,呼韩邪年年带兵南下掠夺边境、壮大匈奴,惹得自己心急火燎,吃不好睡不安的情景。

「呵!本王既然成了阶下囚,还有什么安好不安好的!本王悉随尊便就是了。」纵然沦落为战俘,但呼韩邪仍不改一身枭雄的气度,浑身霸气。

「好!」太上皇不由得赞道,「大单于不愧是个难得的豪杰,更是个名符其实的勇士!」如果呼韩邪没有求饶,但哪怕只是说了一句软话,太上皇也会看不起他。偏生到了这个人为刀俎他为鱼肉的地步,呼韩邪依旧的硬气,这就让太上皇不由得佩服这位匈奴人的王者了。

「败军之将岂敢言勇!」

顿了一顿,「周朝皇帝,你们有一支天下无双的军队,也有一个天下无双的元帅,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珍惜。」呼韩邪精通汉人文化,对汉人历史之中最常见的狡兔死,走狗烹的情节并不陌生。他可不希望打败自己,打败自己一族的人没有死在沙场上,反而死在小人之手。

太上皇若有若无地瞧了皇上一眼,皇上尴尬地一咳。

「本王死后,希望你们能够善待本王的族人。他们不懂什么四书五经,诗词歌赋,但养马牧羊却是一等一的好手。」临到人生最后的一段时间,呼韩邪终究是心软了。

不谈族中的老人当年对他有多冷漠,但族里的同辈和小孩一向敬爱他,崇拜他,亲近他,眼下他把整个匈奴都险些玩没了,什么怨气也出了,也是时候放下心结了。

呼韩邪看得很清楚,匈奴上下所有人都可以活,但唯独他必须要死。

因为只有他死了,匈奴才会没有了领头人,失去了主心骨,把反抗的勇气都丢了。如果他活着,大周朝庭上下恐怕是夜不安寝,时刻担惊受怕,害怕那几十万匈奴人什么时候会反。

换着他是周人皇帝,他也会选择把自己在献俘大典上明正典刑,一举把匈奴人的心神都杀没了。

只是,与呼韩邪所想的不同,「朕,不杀你。」

太上皇语重心长的道:「朕不单止不杀你,朕还要封你为安陵侯,世袭罔替。」

「你想要羞辱本王!?」呼韩邪猛地挺直身子,危险地瞇起双眼,仗着身高优势,俯视着太上皇。

他挛鞮呼韩邪即使虎落平阳,也不容许其他人羞辱他!

太上皇毫不畏惧地对他的泛起杀气的眼神。

远处的百姓等人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单凭动作和表情就可以推断情况出现了问题,不由得静了下来。

气氛一时间变得剑拔弩张。

「朕用人向来不拘一格,不问出身,唯才是举。你是个有能力的人,若肯为我大周所用,朕绝不亏待你分毫。」太上皇从容的道。

呼韩邪凝视了太上皇很久,倏地语出惊人的道:「你是个雄才大略的皇帝,是勇猛的雄狮,但再强悍的雄狮都敌不过时间的流逝,变得垂垂老矣。你就不怕日后你的儿子压不住我吗!?」

「大胆!」

「放肆!」

站在附近的牛继宗、冉封等人怒道,他们把手按在自己的武器上,只要皇上或者太上皇说一句话,他们保管呼韩邪立时就血溅三丈。

太上皇毫不动怒,拍拍皇上的臂膀,反问道:「他是朕最出色的儿子!也是大周立国以来最出色的皇帝!在他的带领之下,大周一连把你匈奴和突厥两个部落都彻彻底底的打败了,朕有什么好怕的?」

皇上从未听过父皇这样赞赏自己的说话,这下子还要是当着无数老百姓和交武百官勋贵面前所说的,让他满脸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