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红楼]且听一曲将军令(44)+番外

作者: 默默的听 阅读记录

「他这小子武功、兵法、品性的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是就是跟这些死阉人,尤其是东厂的死阉人交情太好!!」牛金有一个跟随他多年的下属被东厂缉拿,原因不过是因为在家中醉酒时说了一些不应该说的话,类似太子无德、诸皇子之中以大皇子最长该为储君的话语,依牛金看起来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牢骚,没什么大不了。然而,这位下属却因这一件小事而被杖打三十,全家发配边疆为奴。

「好了!你傻了吗!牛老匹夫你就算是嫌命长也别连累家中妻儿!」贺齐疾言厉色,他也有所耳闻牛金属下的这件事,「皇上是明君,他扶持东厂自然有他的理由。人家阉宦怎样了?又没有招惹上你,你那下属一事是他自己作死搅进与皇子有关的是非里,怨得了谁?」

牛金虽然明白,但就是过不到心里的那一关,吹胡子瞪眼的瞪着冯子芝。他清楚记得他那属下被行刑当日,这个年纪轻轻却身居高位、手握大权的东厂宦官就坐在黑檀木木椅上,披着一件黑色斗篷,冷峻而舒坦地品尝着一杯贡眉,悠然自得的观赏着下方被杖打得血肉横飞的场面。

仿佛感受到来自牛金的怒视,冯子芝身子一停,抬首冷厉的回视牛金。他知道不论是朝中的文武百官,还是民间的庶民百姓都对他们这些内侍有偏见,认为他们挑拨是非,陷害忠臣,祸乱朝纲。但那又如何?他做事,从来都不是为了他们。

半响,冯子芝率先收回目光,整整衣袍。

「我走了,还有很多事务等着我处理。」冯子芝细长锐利的黑眸透出一份温和,让一旁随侍的番子震惊莫明。

冯子芝在贾敛面前,即便再怎么冷漠强势,也会带着几分柔软;而贾敛在冯子芝面前,即使再怎么杀伐决断,也会带着几分亲昵。这也许才是最真实的他们。

「那…那你慢走,不要太累着自己。你看你脸都白了,公务繁重就交给手下人替你分忧,多出门晒晒太阳……」贾敛依依不舍的唠叨着。

冯子芝没说什么好不好,就这样静静的听着。

他和牛金、贺齐一样都感受到来自贾敛身上那股不受控制的戾气,不同的是,他选择了用嬉闹的方式,不知不觉间贾敛最后的那股戾气都烟消云散了。

冯子芝一边听,一边在心里谋划着些什么。他的布局已经开始了,只待仇人入局。他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亲人报仇,只是为了自己。虽然已经过了很多年,但冯子芝依旧深深的记得那段地狱般的日子和刻骨铭心的痛楚。

「皇爷,东厂在边疆的番子查探到匈奴大单于伊稚斜已经得知我大周的准备攻打呼韩邪的消息,派出了三万精骑支援呼韩邪部。」戴权踏着匆匆的脚步,向周文帝禀报。

周文帝神色一紧,三万精骑加上呼韩邪部本身的五万骑兵,八万精锐骑兵配合上数千射雕者在无边无际、最适合骑兵冲锋的草原上,可以说是战无不胜的军队。

他问:「知道是谁把消息传出去了吗?」

「是呼韩邪派暗探混入兵部尚书刘儒家,成了书房小厮和……」戴权迟疑了一下,「和太子家令尤时泰把消息传给草原的。」

「尤时泰?」周文帝脸色暗沉,喃喃道。

要不是看在已故发妻孝元皇后的份上,单说尤时泰助太子杖杀太子左庶子谢庄和太子右庶子杨玄素一事,他早就把这小人也杖毙了!没想到他不过是忙于平复谢家的怒火和准备向北用兵一事,抽不出手理会他,这小人非旦没有静思己过,倒是让越发的胆子大了。周文帝眼中杀机一闪而过,右手拇指微微磨蹭食指。

跟随周文帝多年的戴权知道,他这是动杀心了。

「传朕旨意,太子家令尤时泰深负太子恩德,凭藉权势,无复顾忌,擅作威福,开贿赂之门,跋扈不臣。着,免其太子家令一职,杖责二十,回家闭门思过。」这显然是不给太子面子了。

戴权原本已经弯曲的腰背更是再俯下三分,不敢直视周文帝的脸,继续汇报道:「尤时泰收了一个鲜卑马商三万两银子、海水瑞兽纹明青花瓷一件。而那个鲜卑马商是鲜卑王拓跋翳槐派出来的暗子。」

周文帝一顿。

鲜卑王拓跋翳槐?那老不死贼心不死,廿一年前那役的损失,只怕鲜卑已经恢复过来,不过他的鼠胆倒是没涨多少。看来拓跋翳槐是对呼韩邪的提议动心了,但又不想冒风险,就派人把大周用兵的消息传给匈奴。接下来这一战大周的胜败都关乎他们的四族联盟的建立,只要大周败或小胜,他们四族都会像苍蝇闻到鲜血一样扑上来。

此战不单止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一个星期后,「杀!」蓝田大营里杀声震天,贾敛领着一曲士兵与他人一样骑着战马,纵横驰骋,弯弓射箭,杀气冲天。

「锵锵锵锵!」暸亮的鸣金声响彻在整个蓝田大营里。

「所有人集合!立即集合!」伴随着鸣金声,一队队兵士疾驰而来,大声传达命令。

蓝田大营占地极广,附近三百里之地都被周文帝归入蓝田大营范围内。各新老部曲都散布在各处训练,传令兵疾驰而去,只留下他们高亢的声音。

贾敛抬头望向自家亲老子。没错!是亲老子贾代善。周文帝把他派入蓝田大营统领一军,成为贾敛上司的上司的上司。

贾代善也是一脸疑惑,但疑惑归疑惑,即使是被闲置了五年,但身为老油条,深知军令如山的道理,恪守军令,问都不问,就立即领自军策马回营。

陆陆续续的,不少兵马都由自家主将带领下回到蓝田大营的校场里。

不过三刻钟,蓝田大营的二十万兵士已经齐集校场之上。

「嗒嗒!嗒嗒!」一阵急骤的马蹄声自远方而来。

「禀将军,蓝田大营二十万人马到齐!」一名武将向身穿一套整齐装甲,威风凛凛的牛金禀报道。

牛金扫视了一眼军阵,发现整整齐齐的,每个接触到他目光的兵士都挺胸收腹,雄赳赳,气昂昂的,满意地点点头。

他就站在点将台上对着眼前这黑沉沉一遍的人头,大吼道:「弟兄们:我们期待已久的好事来了,皇上派我们去草原,打匈奴!!!」

「打匈奴!打匈奴!打匈奴!」声声吼叫声响彻云霄,震得地面都好像在抖动的。

当年匈奴、鲜卑、突厥、柔然四族大举入侵大周朝,所造下的杀孽和恶行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消逝而过去,反面越发的深刻。蓝田大营将士中有不少的父母族人等都在那一役战死、被虐.杀、被害得家破人亡,所以牛金一说打匈奴,众将士都是群情激奋,无不是振臂高呼!

「现在本将军予你等一个时辰收拾行装,给家人留下一封书信!一个时辰后,全军出发!兵指匈奴!!」牛金大吼道。

「诺!」全军慷然应诺,一股金铁激昂与悲壮的气息交织缠绕。

那封书信,是大周的惯例。每逢军队出征前,总会留下一点时间给士兵写信。如果能回来还好,那封信就一把火烧了;如果回不来,那封信就是士兵留给家人的遗书。

接过分配给自己的毛笔和白纸,贾敛怔怔的看着虚空。

他有很多事情想写,有很多东西想说,但真的要下笔的时候,又不知道该写什么。

他想写给皇爷,写给师父,写给小芝,写给哥哥,写给瑚儿和琏儿,写给牛继宗,写给伴伴,写给王伯,写给贾敏……

有太多的话想写下,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是好。

「军侯,你写成怎样了?」冉封好奇的伸头过来。

悲伤的气氛被破坏,贾敛一把推开他的头,没好气的说:「还未写,你呢?」

「我……」破天荒的冉封居然有点支支吾吾,脸有羞红。

贾敛好奇的抢过他手里的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