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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当好一只毛团(71)+番外

云母听得愣神,她怔了怔,问道:“那……没有破解之法吗?”

“有。”

玄明神君笑着点头,云母这时才发现他眼梢上扬,似有桃花态。

“凡者大立成仙,便是破解之法。不过正如我先前所说,凡物成仙,谈何容易?成仙既要修为,亦要心境。修为尚且可以灵丹神药解决,可心境如何能助。上古之时不禁仙凡相恋,你可知有多少神君仙者为伴侣寻天灵地宝、寻不死药而踏遍三界九州?可惜寻到亦是枉然。能成神仙者大多心思纯净、大多痴情,伴侣死后仍要去寻转世,寻到能再相恋也就罢了,若是不能……当年并非没有神仙因此堕天,也并非没有神仙因此乱了心境而转而为祸人间。我兄长成天帝后便立了这条天规,既是为了护凡间,更是为了护仙神。”

云母听得头晕,她不像玄明这样活得那么久、知道得那么多,听他说了那么多,总觉得仍是云里雾里。好在大致意思她是明白的,正因如此,云母才愈发困惑地歪了歪头。

玄明神君既然想得那么清楚,那为什么日后还会……

仿佛是感到她心中的疑问般,玄明摇了摇扇子,笑着道:“不过,我倒是不愿受此约束。感情本是顺心顺意而为,若是来了,何必强躲?”

云母一怔,问:“可是不是说朝生暮死……”

“这有何难?她在一日,便爱她一日。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玄明含笑抿唇,见云母不懂,就又抬手揉她头,看着小姑娘乖巧地眯着眼晃来晃去,心中颇为自得。他想了想,又拿扇子轻轻地敲了敲她额头,安抚道:“不过,你不必想这么多。以你的出身资质,日后,只要你想,定是可以成仙的……倒不如说,你现在,多少也有一半是神仙了。”

云母下意识地抬头捂住额头。

她并没有怀疑玄明的话,只当玄明是在夸她。毕竟她确实尾巴长得快,如今已经长了五尾,勉强也能算是一半了。

不过,玄明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又皱了皱眉头,说:“但你如今年纪尚小,考虑情爱之事又确实尚早……”

他眯了眯眼。

“我好歹年龄辈分高你几分,今日便算是替你父亲操个心。你现在才十几岁,等出了幻境,等到两百岁再议亲不迟。还有……”

他思索了一番眼下的状况,又考虑了下白及的性格,决定给对方下个绊子。于是玄明又慈爱地摸了摸云母的头,微笑道:“刚刚忘了告诉你,你师父出了幻境后,便不会记得这幻境中的事,你大可不必担心。”

“真的?”

云母果然一下精神起来,高兴地看着玄明神君。

“自然。我如何会骗你?”

玄明笑得优雅无比,一派春风和煦。

“对了,离幻境结束只怕还有些时日,你既然不想回去,整天待着也无聊……不如我把先前那个镜子再翻出来,你平日里要是不想和我聊天,就自己看看镜子吧。”

云母其实也担心师父的事,她在箱子里躲了几日,没有消息十分焦虑。听到玄明神君的提议,她便红着脸点了点头。

竹林里的日子大约是远离尘世,过得比在白及身边要快些。接下来的时光,云母大多都是在听玄明弹琴、陪他埋酒种竹子,还有看镜子中度过。

师父往昔的事在她眼前一一掠过,逐渐一些熟悉的面孔也出现在眼前。

在她离开不过几年后,她便看着白及在众人惊叹之中破云渡劫,一袭白衣承了八十一道天雷,一尘不染地登上天路,获封东方第一仙。

随后便有曾与朔清有过渊源的仙人送了自己的孩子拜白及为师,于是云母便见到了日后的大师兄元泽。

再之后,南海赤龙与南禺山青凤各送一女一子请白及教导,正是赤霞观云,他们未等见到白及便彼此弄得狼狈不堪、两看相厌,但在白及来后,却又并肩跪在朝白及行拜师之礼……

有一日,云母正看着镜中观云师兄被元泽师兄调侃后涨红了脸、撕心裂肺地喊着“谁要娶赤霞!打死我也不娶赤霞!”,忽然便感到身边雾起,她有些惊诧地站起来,便看见玄明神君从不远处朝她走来。

“看来幻境的终点就到此为止了。”玄明笑道,“我不过是幻境中人,怕是不能接着陪你了。”

云母一愣,她与玄明相伴许久,此时猛地生出好多不舍,刚要开口说话,玄明却已走到她面前,摁着她的脑袋揉了揉。

玄明神君今日说话似比平时要来得温柔,云母只听他柔声道:“幻境外的我虽不知道这段往事,但他必思我所思、想我所想。不必担忧,日后,我们必有再会之日……”

他停顿片刻,收了手,朝她摆了摆手道别,笑着说:“珍重了,小狐狸。”

云母连忙匆忙地道了句“再见”,还来不及说些其他,她只觉得眼皮一沉,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她只感到身体分外沉重。

云母努力睁开眼睛,奋力地站起来抖了抖毛,好不容易舒展开僵硬的身体看清眼前的景象,方才发现自己依然在旭照宫内室之中,还站在师父膝盖上。

大梦一场。

云母小心地看向师父,不自觉地摆了摆尾巴。她好久没见白及,既是紧张又是担忧,见他还没睁眼,犹豫地往前迈了一小步,“呜呜”地叫了两声。

伴随着她忐忑的叫声,白及似是未动,云母想了想,还要再上前,却见她师父忽然皱了皱眉头,下一刻——

缓缓睁开了眼。

第55章

师父此时比起归山上作为凡人弟子的少年时期长了数千岁,自是要沉稳内敛得多。他少年时虽是喜怒不形于色之人,可脸上多少仍会泄些情绪,而如今,这双眼眸默一睁开,便是黑如墨染、静若止水。

云母下意识地心虚后退了一步,胆怯地动了动耳朵。

尽管玄明神君信誓旦旦地告诉她师父不会记得,可真正重见师父,她心里其实存在不少不安的,不只是担心凡是有例外、师父其实还记得,也有她自己要过心里那道坎。

师父他……会如何想?

云母忐忑地小心抬头望着白及,却见白及顿了顿,恍然迟疑了片刻,黑眸似是闪了闪,然后,他慢慢地抬起了手……

云母见他有所动作便觉得紧张,惴惴地不敢动,身体却不自觉地摆出了随时可以跑掉的姿态,然而,未等她想好下一步的行动,便已经感到师父的手轻轻地放在她脑袋上,柔和地摸了摸。

“嗷呜!”

云母感到熟悉的被摸脑袋的感觉,绷紧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乖巧地低下头任摸,同时心中亦松了口气。

师父看起来没有异状,还同过去一般。玄明神君说得是实话,他应该不记得那段幻境……或者说,也许师父已经正常地想起了神君的记忆,心境有所提升,但并不会记得她。

这样一想,云母便安下心来,表情上亦开心了许多,高高兴兴地“呜呜”叫着,对着师父摇尾巴,却不知白及此时胸口的心绪是如何驳杂。

……怎么可能不记得?

白及手中一滞,闭了闭眼,万千思绪便如潮水般涌入心头,混乱而有条理,两段记忆并存,他却能分得清真假虚实。

他记起了自己为朔清神君时真实的过往,也记得在幻境中那只围着自己跳来跳去的白狐狸。

他在凡间为人时,自然不曾出现过一只小狐狸。那场讲习会他虽对着空无一物的道场讲了许久,引了不少飞鸟山兽,但直至结束,终究没有人类踏入。后来师父虽是惩治了扶易一帮人,他却难以因此而感到真心愉悦,梁子亦愈结愈深,直到他几年后度天雷登天路,与扶易之结终是没有解开。

如今他已为仙,不必再在意凡间因果。

往昔的非议与磨难不过是磨砺他心智的过客,扶易更只是其中无足轻重的一笔……不过,若有可能,他竟也有几分希望幻境中方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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