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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契合(ABO)(9)【CP完结】

Alpha不在身旁,孩子九个月来没能得到一点安抚,越长大越不稳定,每天都焦躁地翻来滚去,几度腹痛难忍,濒临早产。何岸去西郊诊所配了一堆信息素替代药物,效果虽有,却不太明显,反而是头晕乏力的副作用占了上风,动不动就得难受地躺上一整天。

不论怎样,孕期只剩下最后一月,挺一挺也就熬过去了。

何岸想象着宝宝出生后玲珑可爱的模样,体内的不适感略微减轻了一些。他拿起一瓶孕期营养粉,拧开瓶盖,洒进了汤中。

娱乐节目还在继续播放,到了记者会环节,屏幕上镁光灯频闪,感情事业双丰收的Omega男神谢砚站在镜头前,由未婚夫陪伴着接受采访。各方祝福纷涌而至,他眉眼弯弯,笑得正开心,白皙的肤色透着一抹红晕,当真是说不出的漂亮。

在诸多类似于“何时举行婚礼”、“打算邀请哪些圈中好友”、“会因为生孩子而息影吗”的友好提问中,突然冒出来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谢砚你好。有传闻说数年前,你和久盛集团的郑飞鸾郑总有过一段旧情,不知道你这次被求婚,郑先生有没有在私底下向你表达祝贺呢?”

“郑飞鸾”这个名字一出来,谢砚的脸色明显就不对了。等问题问完,全场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何岸没握住汤勺,“咚”一声落入碗中,溅了他一袖子血红的汁液。

他盯着衣袖,苦笑着问自己:何岸,你慌什么呢?你到底有什么可慌的呢?谢砚和郑飞鸾的关系,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为什么一听到那个名字,就慌得连勺子也握不住了?

零星几滴汤汁洒在手背上,温度很烫。

何岸抬起手,慢慢用嘴唇吮去了。

短暂的冷场过后,谢砚发挥出了演员的专业素养,飞快调整好状态,换上略显无奈的笑容,解释道:“关于郑飞鸾先生,我这些天已经澄清过许多次了。我和郑先生真的只是普通朋友。我还是新人的时候,郑先生出于惜才之心,的确给过我很多帮助,但在私人感情上,我和他……”

他身旁的未婚夫突然夺过话筒,冷冷地道:“没祝贺,也不需要他祝贺,下一个问题。”

正牌男友平白无故来这么一段充满敌意的宣告,反倒证实了谢砚和郑飞鸾之间一定有什么。记者们还想追问,碍于在场的Alpha表现出了排斥性极强的占有欲,谁也不敢开口,场面一度尴尬得让人想换台,直到某个记者急中生智,问了一个转移焦点的幽默问题,气氛才重新炒热起来。

何岸却没有心情看下去了。

他关掉电视,一个人在狭小的餐厅里吃完饭,又一个人收拾好桌子,洗了碗,脱下被弄脏袖口的衣服扔进洗衣机,裹着毯子躺进了沙发里。

家中没有第二个人,空气寂静如坟茔。头顶一盏白炽灯单调地亮着,将家具表面涂上了阴冷的色泽,也在房间角落投下凝固的阴影。暖气不太足,他怀孕后畏寒,把毯子往肩后掖了掖,弓身缩紧了些。

何岸搬到这间位于西郊的出租房已经两个多月了。

西郊是渊江市的农业区,距离市中心二十五公里,毗邻外省,坐地铁要一小时一刻钟。它像一簇远离心脏的毛细血管,大都市灯光璀璨的繁华和喧嚣流淌到这儿,只剩下了一点不温不热不汹涌的烟火气,时尚潮流也落后了好几个月。若非沿街店铺的灯牌上偶尔出现“渊江市”字样,何岸甚至感觉不到自己与那座大都市有任何关联。

两个月前,签定协议的当天,程修神通广大地联系到了一个同样怀孕六个月的Omega。Omega经济拮据,养不活孩子,又没钱做引产手术,何岸便用自己的身份证件挂了号,让那个Omega代替他进了手术室。

两边默契配合,瞒过了郑飞鸾指定的医生。

再然后,何岸辞去宠物店的工作,在偏远的西郊租了一间向阳小屋。

为了方便出行,他将房子租在了一楼,回家只需爬半截楼梯,偶尔出门慢悠悠地散几圈步也不至于太累。

程修每周末来看他一次,给他带些水果、蔬菜、营养品、婴儿奶粉和透气尿垫,林林总总堆了一橱柜。上周程修陪他去产检,还提议要验个胎儿性别。何岸想把惊喜留到孩子出世那一刻,于是婉拒了程修的建议,只给孩子取了一个乳名,叫做铃兰。

铃兰是何岸的信息素气味,淡淡的,贴着皮肤才能闻到少许。

程修作为一个寡然无味的Beta,曾经对何岸这种自带香水的体质非常羡慕,然而一想到这“香水”要用多大代价换取,他就无比庆幸自己是个Beta。

Omega是信息素的奴隶,即使被狠狠糟践过,也管不住一腔倾付的感情。

程修知道,何岸还爱着郑飞鸾。

尽管他从不主动谈起,可是从生活细节里,程修能看见无数细碎的思念——何岸爱上了热可可,惯用的马克杯上印着当时那家咖啡店的logo;郑飞鸾的手写协议躲过了被碎纸机粉碎的命运,就夹在何岸常读的诗集里,空白一面朝外,写字一面朝里;茶几上堆着若干商业杂志,每本都有郑飞鸾的专访。封面上的郑少爷君子风度,双目炯然,Alpha信息素浓烈似火,要将铜版纸烧穿。

这年十月,久盛的第二十八家高端酒店在国内落成,远在欧洲的海滨度假城堡也正式奠基开工。作为久盛实质上的掌舵人,郑飞鸾这两个月成了媒体追捧的宠儿。他的身影活跃在各类印刷刊物和新闻报道上,他的名字后面永远跟着一大串展现撰稿人文学功底的溢美之词。

除了事业,郑飞鸾的情感状态也成了引人注目的焦点。

年仅二十九岁,功成名就,气宇轩昂,坐拥二十九座城池,等待着那一个与他相配的Omega出现——这样极具浪漫色彩的句子光是印在纸上,就足以令人心驰神往。

郑飞鸾一贯避谈感情,但记者依然会抓住一切机会提问。毕竟藏在股价和报表里的数字冰冷难懂,情感状态却是直白且鲜活的,谁都可以一探究竟,所以即便是最正统的商业采访也难免要试着提一两句,万一当真问出什么来,就算赚到了。

幸运的是,这次郑飞鸾没让记者们失望。

他一反常态,数度在采访中表明自己仍旧单身,心无所属。被问及择偶标准时,他简单明了地表示:择偶是大事,必须慎之又慎,兼顾理性与感性,不会受信息素支配。甚至笑言,如果有Omega试图依靠信息素嫁入豪门,最好趁早换个目标。

何岸买了每一本有他的杂志,所以这些刺眼的话,何岸每一句都看到了。他没有扔掉杂志,只是取出黑色油性笔,把伤人的讽刺一句一句涂掉了。

但总有一些东西是他涂不掉的,比如登在八卦杂志上的大幅照片。

商业杂志走正道,八卦杂志走歪道。娱记们从相机的各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五年前的偷拍,那些或模糊或清晰的图片流出印厂,散向四面八方。所有人都看到,当时陪伴在郑飞鸾身旁的名不见经传的小男星,正是如今火透娱乐圈的谢砚。

记者们一窝蜂地追问谢砚,谢砚否认,又一窝蜂地追问郑飞鸾,郑飞鸾冷笑。

双方闭口不谈,五年前的爱恨情仇在荧屏上成了一个尘封而半透明的秘密。何岸吃醋、嫉妒,整夜整夜地失眠,可他又那么羡慕,羡慕谢砚身为Omega,依然能做那个开口撇清关系、保留尊严的人。

不像他。

他是祈求着要留下,却被郑飞鸾驱逐的。

何岸又爱又惧,混乱得辨不清自己在盼什么——是盼着郑飞鸾回心转意的宠爱,还是盼着能挣脱信息素的囚禁,割舍掉自己卑微无望的感情,也像谢砚那样,决绝地说一句“我和他没有关系”?

第八章

半梦半醒之间,搁在沙发靠枕底下的手机响了起来。何岸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循声摸索了一阵,将它抓在手中,低像素的屏幕上正显示着“程修”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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