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重生之无限重生(248)

作者: 萧郎君 阅读记录

“别动!”

杨留吼着,抓住他往身后藏的手。拿出来时果然被血染红了指头。泥巴枯枝败叶在指甲里横七竖八插成了串串。

瞒不过去的杨河摸摸鼻子,“指甲,太长了。”

杨留红了眼,瞪着他。这是生气了,杨河不敢动了。

“阳阳,拿钳子和剪刀过来。还有消毒水,红药水。”

杨留给杨河小心清理伤口。杨阳拿了药箱回来告诉旭,杨河这个身体没有痛觉。常常一身淤青自己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杨医生,我知道枝头的花美好,不适合摘下。但是,如果已经结果,那就无所谓十八岁。毕竟,有资格去爱的,不是成年人,是成熟的人。”

旭失去过,知道那种恐惧,也知道再次得到之后喜悦只是暂时的,更长久的是不断地在再次失去的恐惧的中纠缠。抱住,只是为了确认这个人的真实存在。每晚同床共枕,噩梦醒来有他,知道噩梦是假的,才能安心继续睡。你说是惊弓之鸟也好,他就是无法控制住自己不去害怕。总担心着失去,是抹不去的噩梦。

“我知道小舅跟爹相爱不容易。但是,小旭,我是医生。从医学角度来说,18岁是一个人身体机能的完全成熟。男孩子,甚至要到20岁。正是因为真正相爱,我才不能让这份爱,过早燃烧,太早,熄灭在自己激情的火焰之中。

你知道吗?香蕉从树上摘下来,要放几天释放出乙烯让自己自然成熟。这样,才足够香甜。

爱情,也是一样的。真爱,从来不怕等待。经不住时间的考验,那只有一个原因,这份爱情不适合你,无论它有多美。”

旭无法反驳。对面,杨河看着自己被裹成粽子的手指一脸抽搐。“要不要这么夸张?”

“小舅做得没错。还有,爹你记得,伤口不能湿水。”

“那你给我洗澡?”杨河嘿嘿笑着看杨留。被后者掰着脸转走了。

“小旭等着你的瓜娃子呢!看那边。”

杨河脑门儿上压着杨留一双手。故作镇定。“咳咳。现在,事情很简单了。你说的宁日,不是我。

当初扶着宁正单脚骑自行车的是我。夕阳下教他张嘴喊爸爸的,是我。

痛惜他与野兽搏斗为父亲觅一顿晚饭的,是我。

在九间房与他斗气,教育他新来后到都是爸爸的宝,那是我。

赞扬他懂得分享自己的肉给兔子,那是我。

与钱粮商量,担忧他暴戾恣睢难以自制,那是我。

至于单枪匹马劈开二分堂,上东山灭莫老贼,救团团,密谋血洗警察局,这些大逆不道甚至疯狂的话本,里面的人,不是我这个宁日。是西瓜。”

旭眼前出现一个一米九脸上有伤疤的爷爷,他肩上搭了一把手,那个人戴着白面具从他后背走出来,爷爷消失了,白面具站在他爷爷所在的地方,心安理得甚至有点为塑造一个传奇的宁日而沾沾自喜。

杨留的手松开,杨河整个人放松下来。瘫在杨留怀里抓过旭的手。

难得正经的人正经八百起来也是让人无法拒绝的。杨河说:“我跟瓜娃子说过,他帮我照顾正儿,我做他爸爸。但是其实,我当时这么说,只是希望给他一个理由活下去。

我在这边也听到一些日升会的流言。没有他。没有他的名字。没有他的一点消息。听你刚才这么说,我确定了。他没死。他这样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家伙绝对死不去。

小旭,我的小孙子,你要是看见他你一定要告诉他,爸爸爱他,每一个孩子都是爸爸的宝贝。他也不例外。

瓜娃子他啊,一直一直都那么懂事。帮我做饭,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弟弟妹妹,从来没有跟我撒过娇要过什么东西。他太懂事了。我现在才知道。他这是把自己给藏起来了。

小旭,那个白面具的宁日,肯定就是西瓜无疑。我灭二分堂时候难逃一劫,只能同归于尽换取任务成功让他们放人。他们很棒!自己逃出来了。

你爸爸背着我走回家,一米四不到的身子快被我白长的一身高压弯了去,步子还是那么稳,活像一个男子汉,可他依然嚎啕大哭了那么长一夜。

多亏了小排骨,让我看见。我看见,我看见那个只比你爸爸大一岁的那个孩子,他咬着唇咬出血来,就是不哭。

你替我告诉他,爸爸不管你要照顾好多少个弟弟妹妹,你做大哥的要先照顾好自己啊!

我忘了告诉他。我一直忘了告诉他这个。他是大哥。他也是我的孩子啊!他真是太乖巧了。我完全忘了他也只是个孩子他也是我的孩子啊!小旭你一定要告诉他!飞到夏威夷飞到旧金山也要告诉他。”

西家奶奶的话在旭耳边炸响一道惊雷。

“哎哎!那你也不能抢西瓜碗里的呀!”

“瓜娃子今天胃口不错。能吃干净一碗肉。”

痴傻的西家老奶奶,反而是看得最明白的人。

李子问他:“三当家不是你们宁日的正统继承人吗?为什么不姓宁?如果跟母亲姓,皮皮阿姨姓霍啊?”

廖天瑞在青木山告知他养子的真相,说的是,你是西家的孩子。

廖天瑞知道,安居岛的宁日,不是梁园的宁日。

难怪西寅一家全部改姓西。什么救了宁日一命,从此我生的儿子都是你的儿子。

根本不是宁日。三当家真正的父亲,是西瓜。西瓜,根本不是救他父亲恩重如山的叔叔。是他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

旭捂脸痛哭,“哥哥。我找到爸爸了。他不是我爷爷。他是我爸爸。可我已经不是他的孩子了。”

此生知其父,此身已不是你儿。

杨河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在了他身边。伸手揽过旭,安慰他。“好孩子。没事的。你还有爷爷我。无论你是瓜娃子的孩子,还是正的孩子,你都是我的好孙子。瓜娃子敢不认你,我,我揍他。”

“谢谢小爷爷。但是,不用了。这个秘密我们知道就好。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小旭,答应我。不要离开你爸爸。我说的是正。不要再让他失去任何一个亲人。骨肉至亲也好,拜的干亲也一样。他受不了的。他只能死在你们之前。他再见不得白头人送黑头人了。如果当时你在场,如果你也曾听过那撕裂心脏的哭声,你就会知道,我不是开玩笑的。

我是个失败的父亲。生前没有亲口告诉我的孩子我爱他们。死了没有教会他们坚强地活下去。我没有颜面再见他们。你帮我转达。一定要告诉他们,爸爸爱他们。”

“小爷爷,不是这样的。你是一个好父亲。是你教会我爸爸做一个好爸爸。爸爸晚上找到时间就会爬窗子进来给我们仨讲爷爷你过去的事情。清晨卖菜的时候,教他摔跤搏斗,背他下山找阿莫西林,默念罪过也要撬开蛋糕店给他庆生。爸爸眼里的你,一直是那个慈祥的你。小爷爷,爸爸想你。”

窝在杨河臂弯里,旭说起那些年被窝里宁正给他反复再反复的那些事儿。

“小爷爷你知道吗?我们搬过一次家。为了衬得上大房子,老旧的窗帘棉被什么都换了。连结婚时候的鸳鸯被都送到了九间房放好不用。

但是,那个玄关,墙上,一直都是过塑裱好的你的照片。你吐着烟圈的样子很迷人。

我爸爸不吸烟不喝酒。兜里常年带着一个摸得滑溜溜的芝宝打火机。14孔,4个铰链。1941年复刻版。听说宁家长子被叛徒钱粮劫持南下的时候遗失了。你应该知道是谁偷了去。

我爸爸跟你一样,也顺走了他爸爸也就是你身上最宝贝的东西。

还有我哥哥。三当家。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学人家老头子抽水烟。盘串儿。他已经不记得那是传自他老爹的习惯。但是你的儿子瓜娃子,把这个习惯传给了自己的儿子。这个,”

旭从兜里掏出两个文玩核桃。八瓣。殷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