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海看了眼能源，又看了眼下面紧追不舍的虫子，脸色惨白道：“怎么办？能量好像不够了。”
“这不是还是白天？”卡兰特惊道，“你这不是太阳能的？”
肖海说：“转换速度比不上消耗，飞行器也是需要储能的。原本就留了一半，我没准备。刚刚我们加速的太猛了，而且在高处飞，特别耗能！”
卡兰特握着手，沉思片刻，问道：“直冲下去，会怎么样？”
肖海说：“会冒烟。”
易翔一脸懵道：“飞行器还有这功能？现代科技真的是发展到我无法仰望的地步了。”
肖海呸道：“冒烟然后坠毁啊！这么多虫怎么下去！随便哪个部位被破坏，我们就死了！”
陈久抱着光脑一阵计算，然后抬起头说：“海哥，我照着你上面的数据统计分析了一下，你很快就会迎来能源不足的场面。如果你想搭配一套像刚才那样的风骚操作，建议你在一分钟以内做出决策。”
肖海：“靠！”
陈久立马喊道：“爸爸！爷爷！救我！”
飞行器还在行驶，底下的虫群也在不停移动。
卡兰特思考片刻，当机立断道：“下去，趁着现在还有能源，可以加速可以急转，马上下去！”
肖海犹豫了。这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这不是等一等可以获救的事情，这是在天上！援军来了也没用啊！”卡兰特说，“你不知道它们要跟到多久，等你能源不够主动下跌的时候，我们才是死路一条！”
兰德尔头发一甩，跟着扒住前座的靠背喊道：“赶紧止损，勇于割仓！你知道股市里最可怕的是什么吗？是阴跌！你都不知道哪里是低，但是跌起来毫无止境。偏偏它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永远不要做一只温水里的青蛙！”
肖海虽然驾驶经验丰富，但是冒险精神欠佳。飞在天上，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听他们在旁边不停的劝告，就没了主意，问道：“那现在应该怎么往下冲？”
“保证能够降落就行。”卡兰特一手一个黑匣子，再摸了两个别到口袋里，牛气轰轰道：“然后单兵爸爸带你们杀出一条血路！”
肖海握着方向盘，心中还是有些踯躅不前。
卡兰特明白，在安乐面前，做出死亡的决定，是多么艰难的事情。
看着他说：“肖海？代你做出选择的，会是时间，还是你自己？”
肖海这辈子面临过许多的选择，但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重大，而清晰。
他一手按上去，关了飞行器的显示器，然后直接向下。
重力加速度配上飞行器原本的高速，气压骤然变化。
卡兰特捂住耳朵，然后张开嘴。
血液全部朝着头上运动。
卡兰特透过座位间的空隙，看着虫群越来越近。
飞行器靠着速度带出的冲势，迅速装出一条空路。但是没想到这虫群那么厚，冲破一层之后，下面虽然疏了一些，但是还有。
接下去就是不断的急刹，转向，加速，然后重复操作。肖海的个人操作秀时间。
众人视线内一阵天旋地转。
几人闭上眼睛。那注定不是他们常人能看清的世界。
想吐。
第36章 坠落
肖海飞了一阵, 仿佛进入了一个特殊的世界。他以为自己能看清, 然后他发现他不能, 毕竟他也是人类。
这种时候，只能依靠他的直觉。
于是他也闭上了眼睛。
飞行器不住急转下坠，他哼哼哈哈的打着方向盘, 推动加速器。
这不是游戏, 也不是演习。但这玩意儿真是太刺激了！就是真人版全实感的飞行逃生游戏。
陈久坐在前排, 安全带好歹还好一点, 过胸加拦腰。顽强的看了眼手上的能量计算器，在一旁惊恐喊道：“快降落！要坠机了！”
肖海迅猛睁开眼, 拉住操纵杆，深陷在椅背里, 调整方向。
飞行器堪堪擦过地面，在地面滑出一道轨迹, 强行加速。最终撞在一颗粗壮的树上，停了下来。
后排三人减震效果不佳, 被地上的石块磕得起起伏伏, 发出阵阵惨叫, 屁股生疼。
最后惯性一个前冲, 头狠狠砸到坐椅上, 几欲眩晕。
肖海解开安全带，打开机舱门，示意众人快点出来。身后的虫群已经快追来了。
两边的卡兰特和兰德尔艰难滚出了飞行器，四肢发软, 头重脚轻。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辨认出方向。
“跑！”陈久指着一个方向喊道，“往那边跑！”
他们降落的地方，是一处山林。
郁郁葱葱，万木争荣。
没有什么成型的山路，倒是有不少凹凸的石头，并不平坦，很不很走。
远望是被白雾笼住的高山，近看是挡住光线的苍天大树。
肖海扑过去：“联盟的物资！”
卡兰特和易翔一人拖住他一条手，带着他先行逃跑。
几人走出二十几米的距离，飞虫翅膀震动的巨大声响开始传来。
他们回头，就见一团黑色的阴影直接扑上了飞行器。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拢在一起。
那架势将众人吓了一跳，脚步一个趔趄，越加快速的往前走。
“你不是说杀出一条血路吗？”肖海看着飞行器，心痛道：“你没说是心血的血啊！”
卡兰特喊道：“人家都没挡我们的路，干嘛去找它们的麻烦？傻吗？”
他们应该庆幸，那么大数量的虫子，都被龙吟吸引。同时也在惊骇，所谓的龙吟，究竟是什么东西。
顺着山林，跑出老远。陈久坚持不下去了，膝盖一弯扑到地上。
众人回头查看，未见虫子追来。于是决定在原地休息先等待一会儿，过后再回去探探情况。
他们身边没有水，这边也没看见什么河流，渴的非常难受。
眼见天色将黑，再拖下去不是办法。肖海的光脑留在飞行器上，没有那个，他们联络不到组织，必须得找回来。
难受也得忍着，还是原路返回。
这林子里的路错综复杂，他们险些找不到方向。辨认脚印的功力也没有，毕竟天晴，泥地硬，他们还没有那么大的质量，可以留下清晰的足印。
抓瞎般逃了只有半个小时，找回去用了三个多小时。
肖海一瘸一拐的走着。没想到自己一个飞行兵还要经受这样的考验，觉得半条命快废了。又看陈久这样的小姑娘都还坚持着，暗自咬牙继续。
回去走到半路，天色黑了。
风穿过密林，呼啸出声。根本分辨不出其中是否夹杂着危险。
他们用光脑打着灯，一路照耀前进。
陈久扫了一片阴影，喊道：“是不是那个？”
虫群已经散了。他们走近一看，那些那个黑影的确是他们的飞行器。
飞行器已经千疮百孔，几乎被虫子啃了个对穿，看不出原来的形态。
肖海哭嚎道：“这是联盟财产啊！这是联盟宝贵的财产，里面还有物资！”
卡兰特一把拉住他，安慰说：“不，你才是联盟最宝贵的财产！”
“果然。”兰德尔摸着外壳深沉道，“这是一个逃不掉的诅咒。”
凡是他的座驾，都活不过十二小时。
心底不禁流过一条泪河。
卡兰特一手抬在眼睛上，四处看了一圈，说道：“先别管你的破飞行器了，想想今晚上该怎么办。”
肖海激动说：“什么叫破飞行器？就算是残骸，那也是联盟的财产！”
卡兰特：“一个被联盟洗脑的人，仔细看看，你这玩意儿还不叫破？”
这够破了，一块完整的皮都扒不下来。
陈久作为过来人宽慰道：“不要再搞这些形式主义，重要的还是生存！”
肖海埋在残骸里翻找，拼命往里挤，试图看看还有什么残留。发现结果是惨烈了。
几乎所有的龙吟都被破坏，仅剩的几把武器，就在卡兰特等人身上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