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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米油盐诗酒花[重生](71)+番外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怎么能相信霍孟泽这样的人,会躲在一家小香铺里过这样柴米油盐的日子?买菜,做饭,写快递?闻所未闻,难以想象。

怪不得霍老气个半死也不肯说出实情,宁可当这个孙子真的死了。

“你觉得,霍孟泽这样理智的人,真的会做出这样不合情理的事吗?”

下属答:“属下不知。”

那人闭上眼睛假寐,心道,也罢,毕竟是于我有恩,不管是真是假,霍家既然已投靠于我,那继承人若是一个蠢货,百害而无一利,这段时间的施恩也就白费了。

想到这里,他睁开眼睛,“明天我去拜访一下霍万里。”

下属点头应是。

离开办公室时,他和推车的清洁女工交换了一个隐秘的眼神,清洁工心领神会。

下班后,她出现在了另一个办公室里。

“还是起了疑心?”那个人笑了笑,“真的都能看出假的来,也是本事。”

“在有心人眼里,要么有利,要么有害,没有真的和假的。”清洁女工说,“也就只有您还相信真心了。”

他说:“是真的,为什么不信?”

人这一生,如果总是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岂不是太可惜了吗?总要有那么一次,为了一个人不顾一切,就好像飞蛾去追逐火焰。

只可惜,那个能让他奋不顾身的人,早已经不在了。

青萍县,明月同一轮。

霍云松把已经熟睡的孟樱抱回床上,替她穿上睡衣,心想,前世霍家上的船,这辈子他不上了。

他有了更好的选择。

第57章 冬至

廖君洁到香铺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份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为什么去,即将冬至,《东京梦华录》里说:“十一月冬至。京师最重此节,虽至贫者,一年之间,积累假借,至此日更易新衣,备办饮食,享祀先祖。官放关扑,庆祝往来,一如年节。”

这是和春节并重的大节日,霍家有祭祖的传统,霍云松既然活着,作为长孙,他不应该缺席。

哪怕是早有心理准备,廖君洁踏进香铺的时候还是红了眼眶,她的儿子不到一岁就被霍万里抱去身边教养,她知道这是对他最好的选择,所以痛快放手。

母子俩的感情并不算亲密,但这不代表她不爱他。

现在,她的儿子,竟然在这么一个小地方做一个普通男人都不会做的事。

她忍着怒火,敲开了门。

来开门的人是孟樱,她没有见过廖君洁,但廖君洁已经看到过她的照片,不等她说话,劈头盖脸就怒斥:“你到底是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汤,让他在这种地方陪你过这样的日子!”

孟樱最不擅长的就是和人争吵,如果是别的事,她还可以辩驳一二,但廖君洁的话她却无法反驳,她甚至一时想不起来该叫她什么:“霍、廖阿姨?”

“这是你叫的吗?”廖君洁环视周围简陋的环境,双目微红,“小泽呢?”

孟樱对这个称呼很陌生,要想一下才反应过来是霍云松,赶紧说:“他在后面……做饭。”最后两个字轻不可闻,她自己都觉得心虚。

就在此时,霍云松正好端了栗子炒鸡出来:“阿樱,过来尝尝……妈?”

孟樱不想打搅他们母子团聚,接过栗子炒鸡和筷子,偷吃了一块,霍云松立刻问:“怎么样,味道正好吗?”

“好吃。”孟樱把空间留给他们母子,“我去盛饭。”

霍云松说:“妈,你吃过饭了吗?”

廖君洁心痛至极:“我哪有什么心思吃饭……”话没有说完,霍云松就打断了她:“那就留下来吃顿饭吧。”

今天的晚饭是栗子炒鸡、芙蓉蛋和小青菜。

廖君洁一口饭也吃不下去,霍云松替她夹了栗子:“妈,你尝尝看,现在是吃栗子的时候。”

“这都是你做的?”廖君洁百感交集,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孟樱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

霍云松说:“妈,你得明白一件事。”

“什么?”

“在这件事里,被牺牲的人不是我,是阿樱,你和我都知道,我肯定会回到霍家去,她必然需要放弃这里的一切跟我离开。”霍云松沉声说,“是我对不起她,不是她对不起我。”

“她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的?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她收留了我,让我安身立命,活了下来,对她来说,我是一个外来的一无所有的人,我到她这里的时候一分钱都没有,她这样对待我,我却一直都在欺骗她,整件事里,如果要有一个罪魁祸首,那一定是我。”

“你可以说我不孝,说我混账,说我疯了,我都认,事实如此,但你们不可以指责她,她从没有对不起过我,更没有对不起霍家。”

廖君洁被儿子的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

孟樱在桌子底下悄悄碰了碰他的手,被他瞬间捉住,握进掌心。

吃过饭,孟樱小声问:“我去洗碗吧,你陪陪你妈妈。”

“不用,今天的晚饭是不是还没有画到日记上去,快去,我要检查的。”霍云松给了她一个颊吻,把她推进书房里。

廖君洁决定和孟樱单独谈谈,她开门见山:“孟小姐,虽然我儿子用我们无法反驳的态度和你结婚了,但这不意味我就承认你是我的儿媳,在我看来,你远远不够资格做霍家的大少奶奶。”

孟樱欲言又止。

廖君洁冷冷道:“连和我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吗?”

孟樱这才说:“我不想做,他也说我不需要去做,我做我自己就好了。”

“你既然要进霍家的门,又不愿意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孟小姐,我很怀疑你究竟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廖君洁的口吻严厉了起来,“他一意孤行要娶你进门,已经背负了很大的压力,你如果不能帮到他,那就尽早离开他。”

孟樱问:“怎么样才算是帮到他呢?”

“做霍家的儿媳,最基本的是不给霍家丢人,就算是做花瓶,也得做一个上得了台面的花瓶,你连最基本的礼仪课都过不了关,你坐的姿势,你说话的用词,你甚至连走路都走不好。”廖君洁每说一点,就更痛恨孟樱一分。

“小泽是霍家的继承人,他的妻子必须有能力筹办家里大大小小所有的事务,从一场宴会到祭祖,都必须完美,她还必须懂得应酬交际,在社交圈里为他做他不方便做的一切事。”

廖君洁问,“你,哪一点做得到?”

孟樱说:“我永远都做不到。”她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霍云松来了香铺以后,她甚至可以不用出门去和任何人打交道,她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待着,只要几个知心朋友能说话就好。

应酬和社交让她觉得异常疲累和尴尬,犹如酷刑。

这样的她,怎么可能成为廖君洁口中的霍家少奶奶,是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是她。

“我不会去那么做的。”她说,“我做不到,也不想去做。”

廖君洁的怒火以几何倍上涨:“你连尝试都不愿意,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爱他,你连为爱人牺牲的准备都没有吗?”

“我很喜欢他,可我就算再喜欢一个人,我也不想变成我不喜欢的样子。”孟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一和人争执,哪怕并不觉得委屈,自然而然就会哭出来,这不受她的理智控制,“他说我不用改变。”

廖君洁讽刺一笑:“他是为了你才那么说的,他为了做了那么多,可你呢?你那么自私,我真为我儿子不值!”

孟樱咬着嘴唇不说话,她不想变成廖君洁说的那种人,或许那样更适合当霍云松的妻子,可如果有一天,她变成了自己不喜欢的人,她自己都不会喜欢自己,他还会像现在那样喜欢她吗?

如果改变,只希望是因为自己而变得更好,为了讨好别人而改变,总有一天会连自己都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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