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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君记(78)+番外

作者: 漪光 阅读记录

断断续续的呻。吟声终于停止,岳凌兮睁开眼去看他,眼中水雾交织,一片迷蒙。

“……陛下?”

本以为他是要向她求欢,可又半途刹止,她满心疑惑,只是没有问出口,楚襄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把她揉进胸膛,抵着她的额头轻问道:“小兮兮可还难受?”

岳凌兮恍惚一瞬,很快便反应过来:“还有一点。”

如此诚实的回答让楚襄十分满意,继而伸手去揉她的大腿内侧,替她舒缓筋骨,锦被起伏之间掀起了细微药香,岳凌兮闻着有些诧异,楚襄立刻为了她解了惑。

“过会儿再让陆明蕊来给你看看,昨儿个上的药也再上一次。”

岳凌兮一怔,旋即大窘。

昨晚陆明蕊来了,还在这种地方给她涂了药?

即便对礼法没有概念如她,也无法接受自己的私密之处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大夫这样瞧,要知道原来在西夷生活的时候,她与端木筝都是分开穿衣和洗漱的,更何况只是普通朋友的陆明蕊。

楚襄只消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不急不缓地笑道:“紧张什么,是我给你涂的。”

闻言,岳凌兮霎时松了口气,僵硬的身体也软了下去,楚襄见状,内心顿时满足到无以复加。

她待他终究还是与别人不同的,或许眼下她还意识不到,但总有一天会了悟。

思及此,楚襄揽着她从榻上坐起,又扯来宽松的寝衣替她套上,“起来吃点东西,昨天晚膳就睡过去了,再不进水食只怕胃要难受。”

岳凌兮点点头,又仰着脸问道:“陛下吃了吗?”

“你说呢?”楚襄眉梢一扬,显出几分肆意挑逗之色,“也不知是谁,趴在我身上一个劲地哼哼,说是半点儿力气都没了,我只好独自挺动大半个时辰,如此消耗之下事后还不进食恐怕现在已经饿死了。”

岳凌兮有些愧疚:“……那下次我来动,陛下歇着。”

楚襄眸中闪过烈火,氲成一片滚滚热浪朝她袭来,大掌在她腰侧收紧又收紧,最终还是松开了,转而偏过头在她颊边落下沉沉一吻。

“就如此说定了。”

一番细语缠绵之后,楚襄扬声唤来了只候在外的宫人,两人起床梳洗,中间不免又缱绻调笑了几句,惹得众人纷纷垂首掩唇,未几,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玄清宫,岳凌兮自是回宜兰殿拾掇去了,楚襄则去了御书房,只因裴昭要来觐见。

嶙峋冬日,寒风倒灌入庭,枯枝碎叶被吹得稀稀拉拉散落一地,宫人手持长帚费力地清扫着,不消片刻已出了一身汗。

裴昭一边注视着他们一边静候在御书房前,绽露的晨光洒落膝间,他恍然察觉时辰已经不早了,而楚襄还没到,这对于夙兴夜寐、自制有加的他而言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裴昭心里不由得生起了疑惑,不过下一瞬他就见到龙辇落停在门外,楚襄步下短阶,踏着残雪向这边走来。

他心神微凛,迎上前微微欠身道:“陛下。”

“裴卿久等了。”楚襄淡淡一言,教他足下稍顿。

原以为陛下也是挑灯夜战所以今天才起晚了,可他俨然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言辞间亦是格外平易近人,看来是自己猜错了。

裴昭收拢思绪,跟着楚襄迈进了御书房,然后将手中所持之物呈了上去。

“陛下,这是昨夜审讯黎瑞的简报。”

楚襄抬手翻开,粗略地扫了一遍之后眸心骤然一凉:“没有同党?”

“他是如此交代的,但臣觉得并不可信。”裴昭顿了顿,详细地阐述道,“臣上来就对他用了刑,他也招了很多事,其中多半臣都已经证实,唯独在谋害岳氏一族的原因上臣尚存疑虑,总觉得以他当时的身份要为岳群川做事实在有些牵强,偏偏那些事情他又供得钜细靡遗,让人很难怀疑他说的是假话。”

楚襄的视线飞快地掠过那几行蝇头小楷,旋即沉敛道:“这不出奇,也许这套说辞都是他背后的那个人教他的。”

“臣也是如此想的,所以故意装作中计,让他以为臣已经完全相信他所言,等到最后他意识涣散之时才把同党之事重新翻出来逼问,以他当时的状况而言其实很难继续维持谎言了,可他硬是不松口,即便已经露出马脚也一口咬定是他个人所为,后来就不支昏倒了,臣也就没能再审下去。”

“等他醒了接着审。”楚襄把简报往御案上一甩,冷冷道,“审到他开口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还会有一章,等不及的可以明天起来看

第60章 偶遇

晴朗的天气一晃而过,王都再次迎来了鹅毛大雪,深深浅浅地覆满了城衢与沟槽,踏上去咯吱作响,有着浓厚的季节韵味。

许是天气寒冷,十里长街上的商肆酒楼生意都有些惨淡,偶尔有行人经过也是掩着帽帷匆匆地转进了巷子里,铺子里的伙计时不时地出来一趟,裹着厚棉袄,手里还拎了块抹布,将自家那块被大雪糊了的招牌擦干净才转身回去。

被称为王都第一楼的天阙楼也冷清了许多,朱门覆雪,翘檐悬冰,只有中间几层的窗户上亮着暖黄的光,推杯换盏的声音才飘出来,很快就被呼啸的寒风盖了过去,举目望去只见团团白雾,不见衣香鬓影。

少顷,青石道上忽然响起了微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清脆而规律,又过了片刻,漫天风雪之中浮现出一辆马车的轮廓,木轴上印着官徽,想必是从哪个衙门出来的,一路慢行至天阙楼前,车内下来一名身形修直的年轻男子,未作停留便踏入了楼内。

外头风霜扑面,里头却是暖风熏人,甫一进门掌柜的便迎了上来,接过落满雪花的大氅,弯下身子唤道:“表少爷。”

裴昭抖了抖袖口,目光若有似无地往楼上飘,“三哥到了吗?”

“到了半个时辰了,正在顶楼等着您呢。”

掌柜脸上浮起一抹笑,边说边把他往楼梯那儿引,裴昭微微颔首,旋即一撩下摆,举步踏上了台阶。

天阙楼有七层,即便在客似云来的时候顶楼也是不开放的,只供夜家人喝茶谈天用,因为建造时用了特殊材料,所以冬暖夏凉,隔音极佳,平时有什么事来不及上家里说,他们便约在这里见面。

天色冷沉,楼梯拐角及画壁上都点了灯,灯座是清一色的红珊瑚雕朱雀,栩栩如生,稳静中透着内敛的贵气。裴昭沿着楼梯转了一个又一个的弯,行至顶楼,才露出半截身子就听到了夜言修温沉的嗓音。

“怎么,直接从刑部过来的?”

他自幼习武,眼力过人,方才在楼上就看到裴昭是坐着刑部的车驾过来的,此刻又见他穿着官袍,下摆略有褶皱,显然是许久不曾回家了,所以有此推断。

裴昭往他对面一坐,抬手扯松了衣领,似乎格外疲倦。

“别提了,审了一整夜。”

夜言修缓缓抬起扣在花梨木长案上的手,亲自倒了杯热茶推到他面前,然后低声问道:“可有什么收获?”

裴昭沉沉摇首:“嘴硬得撬都撬不开。”

他在刑部任职已有四年,深谙对付重犯的手段,或针对弱点,或设下陷阱,通常这种人到了他手里都只有乖乖吐露实情的份,亦不必费太大的劲,没想到这个黎瑞倒是个硬骨头,就连动刑都不开口,实在教他诧异。

“有没有查过他在朝中与何人来往比较密切?”

“查过了。”裴昭啜了口茶,徐徐呼出一缕热气,“他为人孤僻,真正的至交好友几乎没有,若说点头之交倒是很多,朝野上下能抓出一大把,多半都是平日在处理庶务时有过往来的,真要算起来你我也在其中。”

见他苦笑,夜言修沉默了一瞬,尔后意味深长地问道:“已经致仕的呢?”

闻言,裴昭骤然一震,似被点通了经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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