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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君记(97)+番外

作者: 漪光 阅读记录

“陛下,我知错了,我保证不再擅自行事,更不会离开您,您要如何我便如何,求您不要颁布册后诏书,我不想别人因为我有了攻击您的机会……”

话说到最后已经带了哭音。

她甚少求他,亦甚少哭,可见这次是真的急了,楚襄终是忍不住软下了心,怒火似也溶进了她泪盈盈的眸子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叹了口气,把那颗小脑袋按回自己肩窝,低声道:“你就是我的软肋,别人因此而攻击我又有什么稀奇的?”

岳凌兮哑着嗓子道:“陛下亦是我的软肋,我见不得他们伤害您。”

“这世上只有你能伤害我,他们还不够格。”楚襄抚着她的脊背,试图让她松懈下来,“你若不愿,诏书我不下便是,但并非撤销而是推迟,明白吗?”

岳凌兮点点头,也顾不得其他的了,只要眼下能缓一缓就行。

楚襄瞥了她一眼,悠悠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明天起你就去寒香殿待着罢,给我好好闭门思过。”

“我这就去。”

岳凌兮手脚并用地爬出他怀里,却又被他抓了回来,抬头的一瞬间,似乎在他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火焰。

“我说的是明天。”

作者有话要说:狂暴襄襄KO了搞事兮兮╮(╯▽╰)╭

第74章 质问

岳凌兮被关入冷苑的事很快就传遍了皇宫内外,之前那些深信流言的人都开始动摇,不知到底孰真孰假,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然而皇帝身边不可无人,吏部抓紧时间又拟了份女官名单供他挑选,他随意瞥了一眼,朱笔轻轻一勾就扔回了吏部侍郎齐盛手里,齐盛展开一看,赫然是名列首位的那个人,于是收起东西匆匆告退,去安排接下来的事宜了。

直到新女官上任,众人才意识到岳凌兮是真的失宠了。

春风入庭,绿叶婆娑起舞,一抹丽影从廊下施施而来,脚步轻盈,姿态端雅,像蝴蝶般停在了御书房的朱漆木门前。

伫立在旁的薛逢春见到她来了,微微一笑道:“奴才参见宋大人。”

他的神情和动作都毕恭毕敬的,挑不出一丁点儿错处,可宋玉娇的眼中还是闪过一丝不悦,快得让人无法察觉。

宋大人和宋修仪可不是一个概念。

不过即便她再不爽也得装出一副温婉端庄的模样,毕竟薛逢春是在楚襄身边当了十几年差的老人了,连内阁的人见了都要尊称一声薛总管,她又怎么会傻到因为这点儿小事就跟他闹个不愉快?

更何况她也知道,岳凌兮当了这么久的修仪已经跟楚襄身边的人混得很熟了,听说还经常送些小玩意给他们,颇会笼络人心,说不准薛逢春这老油条就是故意这么喊的,心里还指望着她回来呢。

想到这,宋玉娇越发好奇——岳凌兮究竟是做了什么惹得陛下如此生气?

来之前她也听那人提过几句,说是宫里的眼线见到楚襄发了很大的火,天都黑了,还硬把岳凌兮叫到玄清宫训斥了一番,训了什么虽然不知道,但是能听见砸东西的声音,岳凌兮从里头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腿也有些发软,像是被罚了跪,第二天就搬去寒香殿了。

宫人私下里讨论,都说岳凌兮是不小心拔了虎须了。

宋玉娇一开始还是持保留态度,谁知一眨眼岳凌兮都住了七天了,楚襄非但没有软化还开始选拔新的女官,俨然已经把她抛在了脑后,可见她这次闯的祸有多大。不过照她平时那种木讷呆板的作风来看,会有这样的下场也并不奇怪,毕竟帝王的新鲜感永远只是一时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流言的影响太大了,所以楚襄牺牲了她来成全自己的威名,如此想来,宋玉娇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看来那个老头子这次是真下了工夫。

话说回来,他也是朝中的老臣子了,大半辈子都在浸淫权术,怪不得一出手就弄得楚襄他们狼狈不堪,看来之前只是他不想做罢了,否则她早就当上御前女官了,哪里还有岳凌兮什么事?

真是老奸巨猾!

宋玉娇心中忿忿,表面却未露出分毫,由得薛逢春将她引入御书房,边走边听见他说:“宋大人也是老资历的女官了,想必很快就能胜任修仪一职,只是近来陛下心情不佳,大人还须谨言慎行才是。”

简而言之就是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

本来是稀松平常的一句叮嘱,宋玉娇却隐约听出了警告的味道,转眼再看,薛逢春仍是一脸笑眯眯的,似乎并无他意,于是她也回了个笑容过去,细声道:“我知道了,多谢薛总管提醒。”

话虽如此,心里却是不屑一顾。

她之所以希求这个位子就是因为能近距离地接触到楚襄的隐私,若是什么都不听不看,她怎么继续往上爬?况且薛逢春说的也未必就是真的,搞不好是想让她早些下台然后把岳凌兮弄回来,她还是多留几个心眼的好。

思及此,宋玉娇冲他婉婉福了个身,然后就迈进了楚襄所在的房间。

有匪君子,如圭如璧。

宋玉娇第一次离楚襄这么近,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这几个字就蹦了出来,直到窗外飞鸟掠过晃动一地光影,她才猛然回神。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楚襄恍若未闻,径自专注在积累如山的案牍上,连眼睛都没抬,宋玉娇就一直跪在冷硬的大理石砖上,凉意穿过锦缎一丝丝渗进膝盖里,不一会儿就没了知觉。

未几,楚襄掀起眸子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纹丝不动,宛如一座玉雕,似乎对这种情况甘之如饴,见状,楚襄终于淡淡开口:“平身。”

“谢陛下。”

宋玉娇站起身来,小腿明明已经麻痛到不行,面上却看不出丝毫忍耐的痕迹,仿佛一切如常,还没等她缓过来,楚襄富有磁性的嗓音又再次从前方泛开。

“替朕换一块墨锭。”

“是。”

她迈开酸麻的双腿走到御案边上,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双龙戏珠的玉砚,翠□□滴,雕琢入微,她环视须臾,从书架上的盒子里找到了新的墨锭,然后挽起袖子一圈一圈地开始研磨,水墨交融的一瞬间似有松竹清香在鼻尖散开,甚是好闻。

楚襄并未多言,抬手蘸了蘸笔,复又落回了御案上。

宋玉娇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却是猛然一惊,他手下压了一张地图,上面绘满了弯弯曲曲的线条,山川河流及城郭要塞皆跃然其上,轮廓清晰,而他正在不同的地方放置角旗和添加标记,分明就是在排兵布阵。

这是攻打西夷的战略地形图!

她继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似要将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刻入脑海之中,比如以蒙城、逐浪城为中心的连环兵营,经乱云平原北上至凛风峡谷的行军路线,还有通过秘密航线运输的大型军用器械……

看来果真是要开战了。

宋玉娇正暗自揣测着,不经意一转头,恰好对上楚襄冷冽如刃的目光,心里顿时咯噔一跳,却没有遮掩自己的行为,反而细声问道:“陛下,这张图上描绘的地方可是西北前线?”

“放肆。”

楚襄冷声呵斥,眉眼虽未起变化,但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已足以令人腿软,她内心深惧,却退开两步屈膝福了福,道:“陛下,恕微臣斗胆,此图有一处绘制错误。”

此话一出,楚襄冷色稍减,狭长的眼角微微一扬,似乎来了兴致。

“那你且说说看,此图哪里绘错了?”

“正是这里。”宋玉娇将身体倾过御案,指着东漓江下游的一部分说道,“上个月亳山突发泥石流,堵住了一半水道,导致东漓江的这一段改变了路线,现在已经不从苍岚城过了,而是流经凉月城。”

楚襄悠悠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倒是熟知各路消息。”

宋玉娇察觉到他的语气已不复刚才的严厉,嘴角上扬一瞬旋即又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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