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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于夏初(28)

作者: 林斐然 阅读记录

她的理论已经不新鲜,但到给了盛夏初捉弄她的契机。

“噢……要是照你这么说,我这又付钱又帮忙赚钱的,那对你是得多深情?”

果然,天一嫌弃看了他一眼,转身走掉。

正好是在去大排档路口的最后一个拐角处,那儿有一个巨大的卡通冰箱,伸手到出口地方,它会自动且免费地出来一根冰棍以供逛街疲惫时醒神解渴,这样的人性化让天一都忍不住感叹:“完全没有回去的欲望了。”

大概是太过放松,导致盛夏初想也未想地回:“那就不急着回去啊,就当休假,哪有赚得完的钱?”

两人终于难得的意见一致。

大排档大多是中国菜,然后是海鲜。因为是沿海城市,海鲜的价格算不上贵,淘了一段的天一感觉更饿了,那原本就平坦的肚子更往下瘪,所以捏着菜单就豪气地点了四只螃蟹和一碟马来风味的香辣虾,螃蟹钳子特别大,饱满肉多,虾也莫名大,盛夏初应该也是饿了,自从菜上来,两人几乎没有再做任何交流,只供自己果腹。

如果说,天一还有什么与普通姑娘一样的话,大概就是在极端饿的时候,吃相也好不到哪里去吧?起码盛夏初始这样认为的。

他在解决掉两个完整的螃蟹和四只大虾后,已经觉得八分饱,这才再次注意到了面前的人。

她的发髻还是被盘起在脑后,但可能因为频频低头的原因,刘海有几缕顺着光洁的额头倾斜下来,与她狭长的眼角轻轻摩擦。周围的鼎沸人声,大排档里各种好奇的交谈声,以及昏黄的灯光,都让盛夏初感受到一种平凡和安宁。也许所谓的琴瑟静好,就是这个时候吧?

想喝酒的时候有酒,想吃肉的时候有肉,想走的时候走,想有人陪的时候就有人陪,明天到底还会不会来,根本就不再重要。

盛夏初忽然明白了天一那番话的意思,那番关于财迷的话,她真正在意的也许根本就不是钱,而是有了钱以后能做到的这些事情。

天一终于有了力气顾及周围,在她反应过来,接受盛夏初赤/裸的打量目光长达五分钟后,她再不动如山也已经兵败如山倒,只能抬起头,假装淡定地收拾了一下手,轻声细语问:“既然男朋友这么闲,有没有考虑给女朋友剥只虾?”

盛夏初原本靠在椅背上的姿势改了改,他双手分开在两侧的大圆桌上,指尖有节奏地敲打了几下,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也没能想出多么有力的反驳,干脆真的伸出了手拿起一只虾,顺着天一的话刻意制造肉麻。

“那是一定要给我家女朋友剥的啊。”

天一早已忘记了当初面对盛夏初时的警戒状态,此时是全副身心的放松,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笑颜在今天之内一展再展。

剥虾就算了,整只壳都处理完毕后,盛夏初甚至刻意身子半凑过去,作势要喂到对方嘴里。大庭广众之下,天一不好意思,强烈的胜负欲却又让她特别不服输,倒真的一口接下。

“这就是传说中的:知道我是个财迷,还一味地对我好吗?”

笑意透过喉咙从盛夏初嘴里溢出来,坐看女子,明目生辉。

到酒店已经快十二点,走了一天两人都累,却又因为不常在大半夜吃那么多,都有些撑。

回到房间洗完澡以后,天一从浴室出来,头发吹到半干状态,眼睛忽然瞟见了不远处,经自己手淘来的大队战利品,不由一愣。

是不是太过火了?她不禁问自己,只带了一个装衣裳的小箱子,哪里有空余的期房放它们啊,尤其是那幅画。想到这儿,自然也联想到了今晚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果然人生无常,换做半年前,谁来告诉她,自己会和一个除纪沉以外的男人走如此近,她一定会说对方疯了,要不就是她疯了。那么现在,到底是谁疯了。

吹风机的声音彻底停下,慢慢地,连坐在屋里都觉得有些闷,天一推开小阳台的落地窗走出去,眺望远方想静一静心,不料隔壁的盛夏初也正好在那里。

他似乎是在抽烟,因为是夜晚,寥寥的白色烟雾特别明显,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吞云吐雾的样子,与天一念念不忘的角色的阿飞更像了。不是形,而是神。

感觉到一阵目光,盛夏初侧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天一。

奇怪的是,两个先前还各种开玩笑秀温馨的两人,于此时却又说不出的尴尬,仿佛一个刚见几面的朋友。他在审视她,她也在打量他。

异常的沉默五分钟后,盛夏初似乎觉得什么有点儿可笑,兀自的低头笑了几声。天一似乎感受到了他笑意里有着自己不喜欢的成分,尽管她暂时还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但她立马拿出了在敌人面前才有的警戒状态,那就是一如往常地翻个冷艳高贵的白眼,接着转身朝里屋走去。

在天一身影即将消失之时,盛夏初却叫住了她。

“我有事和你说。”

天一转过说,有点儿皮笑肉不笑。

“说。”

盛夏初当即灭了烟蒂,眼眸微阖,仿佛当日初见之人的犀利突然又重返。

“当面说,你过来。”

天一的警戒状态立即达到十二分,她狐疑地侧了侧身,道:“是你要和我说事,干嘛要我费力气过去。”

对面的人忽然站直了身,表情似笑非笑。

“你确定,我过来?”

chapter 25。

“你确定,我过来?”

原本天一没有想太多,但是盛夏初的眼神太意味深长,霎时让她读出一点其他含义来。与盛夏初再进一步的心理准备她还没有完全做好,理所当然地,她应该在此时斩钉截铁的拒绝,而她也确实那样做了。

“不确定。明天不是要出发去热浪岛么?有事路上慢慢谈,好困啊,晚安。”

说完,用手捂着嘴真打了一个呵欠,转身就朝里面走,对面的盛夏初却急了,连连在背后叫她。

“诶,诶。”

行走的人一步未停,紧接着听见身后惨烈的一声“啊”,和砰地闷声。

天一下意识转头,发现盛夏初正捂着额头左上方,三幽七怨地瞪着她,他整个人是朝里面的姿势,大概想在她睡觉之前强行拦住,着急之下转身没能注意到门框,结果……

见此,天一特别没良心地笑出了声。

“至于吗?”

盛夏初翻了一个白眼,不想再理她,嘴里却重重地回:“本来不至于,但我现在都这样了,你还幸灾乐祸,所以特别的至!于!”

他羊羔的声调让天一的笑意渐渐止了,好半会儿,离得隔壁阳台近了一些,企图在黑暗中打探一下盛夏初的伤势,却收效甚微。

盛夏初努努嘴:“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要真有心,你就过来看。”

天一与男子对视,良久,眼眸一张一阖,终于松了口。

“还是你过来吧,我这有随身带的药膏。”

“这你也随身带?”

“是啊 ,新鞋经常磨破脚跟,必须有准备才行,不都是药理可以相同的吗,能擦脚消肿的话,额头应该也可以。”

盛夏初想了想,终于冷哼一声,勉为其难地走进屋,准备亲自过去。

待阳台上只剩下自己一人之时,天一没有立即离开,她立在原地好半晌,等待着敲门声响起,仿佛凌迟之前的钟声一般,可这钟声,却在这异长的等待里没有如期响起。

直到十五分钟过去,阳台上的天一估摸计算了一下,从隔壁房间走过来根本不可能需要十五分钟以后,她狐疑了,朝着对面阳台轻声叫他的名字。

“盛……夏初?”

没人回答。

天一心里那股颤抖的揪心感觉越来越强烈,这感觉甚至让她在异样的安静里,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门口,纤手搭上门把,连连呼吸几口氧气,最终明目低垂,半晌,才终于拉开了房间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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