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你(4)
“他也眼花，这个地方不可能看到流星。”男孩儿母亲斩钉截铁。
“我也看见了的。”孙果说完，还冲小男孩儿挑挑眉，逗得孩子咯咯笑出了声儿。
“妈妈、妈妈，阿姨也看见了！”又出现一个赞同自己的人，小男孩兴致更高了。
“好啦好啦，赶紧回家。”虽然母亲催促着，临走前，男孩儿还冲孙果使劲儿挥了挥肥嘟嘟的小手。
孙果满足的往回走，走出两步，猛然回过劲儿，她明明比木树还小一岁，怎么木树就是“长得好看的哥哥”，自己就是“阿姨”？现在的小鬼，果然都肤浅、势利眼，只看脸！
“买什么了，去那么久？”见孙果小脸皱一团的走过来，王一川远远地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塑料袋。
“刚才看见一颗流星，有尾巴的那种。”
“北京三环内看见流星？”王一川一脸不可思议。
孙果想说“是真的”，可话到嘴边没了声音，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刚才小男孩儿的感受，成人的世界是这样的，大家活在一套既定的思维模式下，北京三环内绝对不能看见流星，深海大鱼绝不能潜行溪底，然后好看的人呢一定得和好看的人在一起，所以那些长大了的人，才会写那么多公主和王子的爱情……
即便刚才的妈妈也看见了流星，她也一定会在心里暗示自己那是眼花了。还是孩子的眼睛清澈些，看山是山。但是，木树也说他看见了呢。
“刚才看见木树了，在超市门口，买可乐。”想起木树，孙果换了个话题。
王一川摇摇手里的相机，“我也看见了”。
“能发？”孙果问。
“只要是木树相关的，发出去都是爆款，粉丝就喜欢看偶像私下的样子。不过这阵儿不能，发出去不是就把咱暴露了嘛。”王一川低下头，一张张回看刚才拍的照片。
孙果拿过王一川手里的相机，钻进车里，抱着电脑倒照片，“这张得处理，这张也得遮一下。”王一川探过头，看着孙果说需要处理的照片，问：“这照片没什么问题吧，连路人都没有一个，处理什么？”
“他手上的可乐有问题，我看资料里，他今年才代言了一款别家的饮品，是竟品，这样直接发出去，不太好吧。”孙果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动手打起了马赛克。
“想得挺周到。”王一川长期跟前线，这些小细节很少放在心上。
“将心比心嘛，有时候觉得他们也不容易，要是深夜随手买瓶饮料都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去炒作，这样的日子过得太可怕了。”
“孙果，你对所有明星都这样？”
“靠，川哥，别误会，我可不是木树的粉丝，他那张脸……”孙果伸出食指，在自己脸前划了两圈儿，接着说：“太好看太精致了些，跟我喜欢的类型完全不一样。”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嗯，大概是丑得比较有特色那一类吧。”
“黄渤？孙红雷？”
哈哈哈哈哈，小小的车厢里，一阵大笑声。
“孙果，今天也念首诗吧。”
“想听什么？”
“都可以。”
“那我背首现代诗吧，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记不全，你别笑啊。”
“我不笑你，这诗我连名字听都没听过。”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笑。
“孤独是一座花园，但其中只有一棵树……冬是孤独，夏是离别，春是两者之间的桥梁，惟独秋，渗透所有的季节……往昔是湖泊，其中只有一位泳者：记忆。光明只在醒觉时工作，黑暗只在睡眠中工作……”
夜又深了，半睡半醒中，孙果想起那颗流星，忘许愿了呀，哎。
第六章：这个活动我不能去！
木树临睡前也想起那颗流星，居然还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北京几乎灯火通明的夜空，总有种超现实的感觉。上一次见到流星，真的是好多年好多年以前了呢。
再次睁眼前，浑身的痛感先于一切传递到了木树脑子里，脖子好痛，落枕了吗？手臂，根本抬不起来。怎么感觉床这么小？腰也处于半残废的状态。常年保持运动的木树已经很久没体验过这种浑身酸痛的感觉了。
艰难地睁开眼，眼前这都是什么呀？不是自己家舒适的大床、不是蝙蝠侠的手办、甚至也不是张浩哲那张大脸，这……应该、大概，分明就是个车顶啊？？
难道是自己睡太熟，被张浩哲给背出来了？木树猛一转头，看到驾驶座上的男子，三十岁上下、黑眼圈、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一副疲倦的样子，这张脸和张浩哲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综艺节目新的整蛊项目？最近没有签综艺约啊！私生饭绑架？这个胡茬男怎么可能是他的私生饭！
……
一分钟时间，木树脑子里蹦出了一千种解释方案，但没有一种可以解释目前的情况。
“孙果，你怎么了？”王一川见刚醒来的孙果一脸呆滞地盯着他，“哪儿不舒服吗？”王一川伸出手，想摸摸孙果的额头。
“你想做什么！”联想着现在自己待的地方和浑身的酸痛，木树毫不犹豫地向那个正欲伸手摸自己的男人脸上来了一拳。不对，刚才那个声音，是自己的吗？木树猛地扒开那个男人的脸，往汽车后视镜上一瞅，整个人瞬间僵住。
“啊！！！！”
这一声“啊”同时还响彻在了不远处那栋高级公寓的3539号房间里。
在木树的助理张浩哲看来，今天的木树，真的，真的非常之不正常。他像前两日一样，六点半来到木树公寓，叫醒还在睡觉的他，往常都是穿衣、洗漱、出门，很顺利，但今天的木树只睁眼看了他一眼，便倒头又睡，嘴里还嘀咕着“做梦做梦”的胡话。
张浩哲看了一眼手机，又为难的看看墙上的钟。今天这个活动不能迟到。再叫一次。
这次换来的就是刚才那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然后张浩哲看着自家艺人慌乱地把自己上下摸了一番，然后又围着他上下打量了两圈，之后一脸震惊地从卧室跑出去，走了几个房间后才到了洗漱室，随后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啊”。
“木树，你没事吧？得赶紧洗漱，再晚的话真的要迟到了。”今天的木树，真的很古怪，跟了木树六年，张浩哲第一次在木树嘴里听到那么强烈的情绪表达，还是两次！
此刻的孙果呆呆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凑近镜子掰着眼皮看，伸出十个手指前后看。
没有一点疑问，从任何一个角度看，她都不是孙果，镜子里的明明是如假包换的木树！
究竟发生了什么？孙果脑子一时无法思考，这一切显然超出了她的常识范畴。她只想回去倒头睡一觉，也许再一睁眼，一切都能恢复正常。
但张浩哲显然不知道“木树”现在在想什么，他上前一步便开始扒“木树”身上的睡衣。
“你想干什么！？”孙果一惊，跳出一米远，缩着脖子、双手交叉护胸。
“木树，赶紧把这套衣服换上，今天的活动九点半就开始，悠悠视频的老总也要一起出席，我们绝对不能迟到。”张浩哲说着递过来一套西装。推着孙果进了更衣室。
“那个，要我换衣服是吗？你，出去一下。”孙果指着门口，看着张浩哲。
张浩哲一愣。“好好好，我出去。”
孙果随手把门关上，反锁。一边换衣服一边回忆着，昨天晚上处理完图片，没多久她就和王一川在车里和衣睡着了，再一睁眼就看见张浩哲，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自己现在是木树，那木树现在是……
“木树，开门，真的要迟到了。”卧室门被张浩哲拍得啪啪响，孙果无奈，开门。
看着“木树”穿得乱七八糟的西装，张浩哲大概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上前一步就替木树整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