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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万人迷如何拯救世界[系统](73)

第60章 这是怎么回事啊

国师实在是越发孱弱了。

他摆动尾巴的力气,依旧与白胥华初见他时一般无二,可是他如今的模样,却也是实实在在的虚弱病态。

就像是久病缠身的体虚者。

白胥华皱着眉头,他也换了一身衣裳,将被国师弄得湿淋淋的外裳收好放在一旁,阮酥玉知晓他们说话时不喜欢有旁人再侧,又送来了一些小点心,就自己离开了。

她走远了一些,一回头,便又见到一道隐约的虚影。

那就该是那人的佩剑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叹些什么,便一路围着水池,慢慢不见了人影。

白胥华也收回了注视着她的目光。

国师道:“我见她生出了不小变化,你交给他的东西,这么有效?”

白胥华顿了顿,他教给阮酥玉的东西,看似极其玄妙,但是实际上,却有着走火入魔的风险。

但是这些事情,自然不能说与国师,他便只沉默的看了国师一眼。

国师皱了皱眉,他顿了顿,便没有再问下去了,转而道:“那记载,也是我几年之前曾经看过的了。你可要随我回去,看一看?”

白胥华略微犹豫,他顿了顿,便应了下来,道:“他可知晓这件事?”

这个他,自然就是指的燕帝,国师似乎直到现在才想起来了燕帝一般,他想了想,道:“罢了,我回去再与他说也是一样的。”

这怎么能一样?

白胥华看了他一眼,便召来一个奴仆,叮嘱了下去。这些人都是燕帝派来的,自然就有着能见到他的法子。国师在一边看着,道:“就算是他现在知道了,也帮不到我们的忙,急什么呢?”

白胥华道:“他的确是帮不到什么忙。”

“但他是你的朋友,且也参与了这件事,既然如此,我们有了什么发现,自然就该告知他才是。”

国师以前可未曾有过这个概念,他略微惊奇地看了白胥华一眼,有些不懂其中的道理。他身为国师,高高在上,是燕国不可或缺的人物,就算是燕帝,也要迁就着他。

他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这么过的。自然也就从来未曾将他人的心思放在心上过。

白胥华是一个例外,但是也只是一个例外,对待旁人,国师的态度,仍旧是与以前一般无二的。

白胥华念头一转,就知晓了其中的问题。他看了国师一眼,道:“日后若是有这般情况,你应当把这件事情第一时间告诉他才是。”

国师顿了顿,他皱起了眉毛,倒也知晓白胥华是为了他好,但还是不懂,他为何要在意他人的感受。

但想是这么想,实际上,他还是乖乖地答应了下来。

白胥华微微颔首,他收拾了一番,便与国师进宫去了,两人坐到了马车里,白胥华方才道:“你是怎么到我那儿的?”

若他未曾记错,这片水池,只是与外边的一条小河连通,但宫里国师居住的地方,连着的,可不是那一条小河。

他怕这是国师所特有的奇异法术,因此顿了顿之后,方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国师“唔”了一声,眯起了眼睛,他极其自然地朝着白胥华靠了过来,一边道:“这世上可不是只有那几条水,燕都地底下有许多水流,我潜到那水里,寻找味道,就找到你这儿了。”

“………………”

原来是走了地下水吗。

国师的收藏,自然是极其丰富的。

他的年纪,实际上是很大的,因此这些年看过的东西,自然也就很多。

从这些东西里面找到一张地图,实在是很有些困难的事情。

所幸到了最后,也还是找到了。

白胥华直到此刻,方才知晓国师宫里居然还藏着一处暗间。

他一眼就看到了被国师放在最上面的书籍,连忙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翻开来,寻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细细查看起来。

倒是叫国师忍不住有点莫名心酸,觉得自己还比不上一本泛黄古籍,实在是叫人心酸。

白胥华却顾不上这许多了,他没有注意到国师的神色,只小心将古籍翻看几遍遍,直到在心中牢牢背下,方才停手。

他道:“若我未曾记错,吕国皇宫的旧址………”

“就是如今的西凉皇宫。”

国师道:“你可是要往西凉去?”

白胥华想到西凉的师姐,踌躇了一下,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他道:“她会害了西凉圣女,不得叫她到那边去。”

国师奇道:“就她如今的本事,又怎么能伤到西凉圣女?”

世间如他们这般身有异术的人极其稀少,无一不是被人奉为座上之宾。国师并不觉得区区一个阮酥玉,能伤到同样通晓异术的西凉圣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国师也称得上一句天真了。

白胥华对于人心这方面的东西,比起国师更加了解,原剧情中,阮酥玉使用的手段实在是太过下作,叫人一言难尽,他略微犹豫一二,还是将其中的龌龊地方隐去了,将事情说与了国师听。

“这么听着,西凉国的人,还是太过愚钝了些,”他点评道:“不相信曾经从未犯错的圣女,反而去信一个毫无根基,完全陌生之人的片面之词。”

白胥华微微摇头,他垂下了眼睛,落雪一般的睫羽微往上挑,掩住了他眼中浮动的思绪。

他道:“世人不都是这般么。”

语气竟是带着一点莫名的悲凉。

就好似他也曾经受过凄惨冤屈,被千夫所指,世人所恶。

叫国师一下便顿住了。

他几乎是一瞬间便想起了白胥华曾经说过的事情,忍不住便将这两者连接到了一起,于是转瞬之间,便清楚了诸人的想法。

——若是如白胥华这样的人,做出了什么带着污点的事情,那么大多数人,怕也是会有这般的反应。

世人总是污浊而叫人生厌的。

他们见到雪白的莲花,便会想到这是从恶臭的淤泥中生出。

他们看见如玉谦谦的君子,便会去猜测这皮囊下是否隐藏着腌臜畜生。

他们看见无暇的雪,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去践踏。

他们看见清澈的水流,也会忍不住在其中撒上一把沙。

将生在高山岩壁之间,叫人只能仰望的花摘采下来,这本就是一件极叫人愉悦的事情。

大人喜爱逗弄年幼的稚童,毫不犹豫地向他们倾倒自己的恶意,是因为他们想要将年幼童子稚嫩柔软,天真烂漫的内里,也变成如自己一般无二,不管看什么东西,都要第一时间散发出恶意味道的恶臭淤泥。

这便是世人最为恶劣的本性。

毕竟,有什么事,是比起将仙人落下凡尘,肆意践踏侮辱,将莲花折下枝头,投入污泥浊水,将白雪弄得污脏,不复原本纯瑕,来得更加叫人愉悦的呢?

再没有了。

那么自己一直无力触及,只能顶礼膜拜的圣女,忽地被落下雪白云端,到了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叫人忍耐不住,想要将其彻底拉下,与自己一般变成无光的灰色尘土的谷欠念,便会在人心中控制不住地肆意生长。

最后彻彻底底地毁了她。

那曾经的白胥华,是不是也……曾经遭受过这般事情呢?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春日里的野草一般疯狂生长,最后充斥了国师的脑海。

似乎因为他想的实在太多,直叫脑海之中,也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疼痛之感。

叫国师一时之间脚下不稳,他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跌在地上,所幸白胥华注意到了他,伸手将他拉住了。

“你怎的了?”白胥华皱起了眉头,他将书放到一边,扶住了国师,便见着对方双腿一软,松松地靠在了他的身上。

看着竟然是马上就要昏倒的模样。

“我——”国师一时痛得眼前发黑,说不出话来,他像是脱水的鱼一般,深吸了几口气,方才虚弱道:“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