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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一家同人)汀上白沙(汪东城x唐禹哲)(18)

作者: 苏念裳 阅读记录

阿贤对这京城皆知的事情自然没想过什么隐瞒:“这正常着呢,孙大少爷和咱家少爷从小吵到大的交情,没什么事。”

“孙大少爷?”

“就是隔几条街孙将军府的孙大少爷。”

小晴儿顿时瞪大了眼睛:“就是那个,前几天府里的姐姐说的美名满京城,武艺高强,父亲兵权在握的孙家大少爷?”

阿贤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孙家少爷怎么会和咱们府里的少爷从小吵到大啊?”这一肯定,更是勾起了小姑娘的好奇心。

“这可说来话长了。”阿贤显然没有仔细解释的打算,作势便要迈开脚步走回灵堂,“大家忙着呢,下回我再给你解释。”

小姑娘却站在阿贤的面前拦住了去路,“我们两的活又不多,这你和我说说不也花不了多久,阿贤哥哥你就和我说说吧,我好奇。”

阿贤似是没有架住小姑娘的请求,看了看尚早的天色,犹豫了片刻方才说道:“以后别对什么事都好奇,早晚会吃亏。这事全府皆知,我倒是告诉你也无妨。”

面前的小晴儿狠狠地点了点头。

细雨仍旧毫不停歇地自天幕垂下,轻柔地触碰着每一寸的土地。天色并没有因为细雨与云层的遮挡而显得过于昏暗,微微亮白的光线同细雨一般拂过京城,和谐而又柔软。

“我是十岁的时候被买进府里的,那时候少爷十二岁……”

因着比其他府里刚买进的小童都聪明伶俐些,王伯毫不犹豫地挑了阿贤去给刚被圣上钦点恩准前往御书房进学的阮家二少爷做了书童。

阮家书香门第,却堪堪到了阮丞相这一代方才官封宰相,光耀门楣。阮夫人第一胎生了个女儿,取名丽人,过了好些年头方才再次生下了阮文人。对于老来得子的阮丞相而言,阮文人可谓是整个阮府名副其实的宝贝。

可谓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话用来形容阮家二少着实没有任何的夸张。

但阮丞相虽是将唯一的儿子捧在手心,但文人墨客所有的高风亮节在这位出声书香门第的丞相身上可谓是发挥了淋漓尽致。阮丽人与阮文人自小便是阮丞相亲自教导,阮丽人自幼便是名满京城的才女,就连被宠着惯着的阮文人到十二岁的时候仍旧是一个标准的世家子弟,知礼懂礼,尊师重道。

阿贤在那时被分给了阮家二少做书童,不得不说是十分幸运的。

若他没有陪着这位少爷入宫读书,或者阿贤往后的人生中也只能做一辈子的普通小厮,看不见如今的阿贤所能看见的故事。

(三)

能够进入御书房进学的,除了皇家子弟,唯有位高权重的世族里的嫡系家族子弟。

而这位高权重的世族里的嫡系家族子弟,自然包括了生于书香世家的十二岁的阮文人,以及生于世代簪缨的孙家的十四岁的孙策。

要说这阮家一文一武立于朝堂,本事相辅相成的好事,可偏偏北方蛮夷年年进犯,阮丞相不出意外地主张讲和,孙将军毫无疑义地主张宣战。

于是两人在朝堂上足足争斗了数年。

世族子弟入御书房的那一天,阮丞相拉着阮文人,阿贤站在阮文人的身后,看见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丞相指着不远处的孙将军以及站在孙将军身旁的孙策,好好地教育了一番。

可谓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也可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自世族子弟进入御书房的第一天起,阮家二少与孙家大少之间就没有消停过。但就算如此,孩童之间的把戏毕竟是孩童之间的把戏,并没有任何对阮丞相与孙将军造成影响。

阿贤也就这样看着阮文人与孙策吵了两年,斗了两年,争了两年。

虽然一向只重于四书五经八股文章的阮文人向来不是文武双全的孙策的对手,但也多亏了孙家大少的次次相让,这两年来的针锋相对方才没有丝毫真正影响了阮文人。

至少那两年里,阿贤是觉得孙策并没有影响到阮文人的。

直到中秋刚刚过去的一个月,秋季微微的凉风吹拂过京城的每一个角落,阮丞相就那般突然去了。

阮家本就不是什么世代的大族,出的皆是一个个两袖清风高风亮节的读书人,唯独阮丞相这么一个熬出了头官至一品,整个阮家包括外戚也就这么一个阮丞相,阮丞相这么一下子就没了,阮府也瞬间失去了主心骨。

若是就这么去了,阮府也仍旧是一个余威仍在的世家大族,尚且十四岁的阮文人也不过经受了世人皆会经历的丧父之痛。

可在朝为官者,又怎么可能毫无树敌。

更何况是为人耿直的阮丞相。

树倒猢狲散,即便孙家一直没有任何的举动,曾经的政敌又怎会放过如此机会。虽是没有过分地直接打压,但朝里朝外的层层压力险些拉垮了方还白衣素缟的阮家。本被阮丞相捧在手心里宠着的阮文人突然间发现,眼中的世界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曾经不余余力的夸奖,层出不穷的结交还有来自同辈子弟的艳羡,一夕之间全部变成了难以想象的嘲讽与奚落。

剩下的便是等着看热闹的漠然眼光。

早已及笄的阮家大小姐自然能够承受这突来的变故,可这般看似并不可怕的打击却深深刻印进了方才十四岁的阮家二少心中。

阿贤是陪着阮文人亲自见证着那段时光的。

也是亲眼见着本是知礼上进的好好的世家子弟,转眼间什么话也不愿说,什么也不愿做,只是安静地待在他自己的卧房中,眼神渐渐失去光彩。

所幸的是阮夫人铁血手腕,巾帼不让须眉,堪堪用着手中握着的稀少的朝中人脉,稳住了整个阮家。

可不一样的还是不一样了。

春季再次到来时,青绿的嫩草自阮府的土地中破土而出,娇艳的花朵遍布着整个阮府,在这位方才守寡了数月的女人手中,阮府依旧还是阮府,除了失去官拜一品的阮老丞相,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变化。

唯独昔日活泼好动的阮家二少,依旧待在自己的卧房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就连力挽狂澜的阮夫人日日踏足自己儿子的卧房,好劝歹劝,却从未有半点功效。

阿贤仍旧是伺候着这样的阮文人。

他都近乎以为这位少爷的终生便是如此了。

但孙策却忽然出现在了阮家二少的卧房门口。

阿贤对当时记忆尤深。他方才端着午饭开了房门自房内走出,已然十六岁的孙家大少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穿着一袭白裳,衣裳上沾满了尘土。

他刚想开口,孙家大少便赶忙捂住了他的嘴巴:“别说话,我来了好多次都被你们家的人赶回去了。好不容易翻墙进来找到地方,你可别暴露了我。”

话落,他松开了手,不再捂着阿贤的嘴巴。“你们少爷在里面吗?”

对于这位与自家少爷做对了两年的孙家大少,阿贤却意外地没有任何的排斥。兴许是两年来大大小小的争斗中,孙家的少爷向来点到为止,明明可以毫不留情地欺负自家这位只知道四书五经的小少爷,偏偏手下留情从不过度。

身处棋局里的阮文人看不清楚,可亲眼看着他们争争吵吵了两年的阿贤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所以阿贤并不认为这位阮丞相生前的死对头家的大少爷会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他点了点头,指了指里面,随即端着菜走了。

之后发生了什么,阿贤并不清楚。

他只知道,孙家大少离开的第二天,封闭了近乎半年的阮家二少推开了自己卧房的房门,一袭蓝衣白衫,脖子上仍旧戴着自小从未离身的平安金锁,墨发高束,白玉发簪自他的发冠处穿过,与少年白色的衣袖衬在一起,配上阮家少爷最为闻名的潘安之貌。——活脱脱的俗世神仙。

虽然那只是阿贤一瞬间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