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终极一家同人)汀上白沙(汪东城x唐禹哲)(21)

作者: 苏念裳 阅读记录

话音未落,阮家二少却是已然摘下了自小带着的平安金锁,递给了阿贤。“你去准备两匹马,和小师傅一起快马加鞭地送过去。”

随即,少年似乎有些窘迫,“本少只是……只是不想失去这么一个有意思的对头而已。”

小沙弥的脸色更是惊讶。——阮家二少同孙家大少争争吵吵地整整斗了六个年头,如今明显一副担心的模样,二话不说摘下了自小未离过身的平安锁,着实是一件让人震惊的事情。

阿贤却是一点也不惊讶。

他抓起小沙弥的手臂,“小师傅我们快些走吧。”

随即拉着小沙弥出了书房,直奔马厩。

(六)

云安寺虽然处于京城外围的西面,从阮府到云安寺即便是策马赶路也需要一个时辰的光景。

阿贤到了云安寺的时候,天色已然有些昏暗,云层厚厚地堆积在天空之上,毫不留情地洒下雨水。

马儿的蹄子上早已沾满了泥泞,阿贤与小沙弥的身上也早已浸湿。

净愚大师早已立于寺门口等待,大雨之下的云安寺透露着一丝宁静,雨水自瓦上汇聚滑落形成雨帘,国寺的住持站在门口,雨帘遮挡了些许视线,使得僧人的身影略有些模糊。

阿贤和小沙弥下马,净愚大师仍旧是古井无波的脸色,对着二人说道:“进来吧。”

将平安锁交予净愚大师,阿贤便与小沙弥进了寺里的禅房更换衣物。待到出来时,小沙弥已然站在禅房的门口等待。

他跟随着小沙弥,来到了孙策所在的禅房。

昔日意气风发的孙家大少此时此刻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阿贤看着沉睡的孙策,觉得这个人除了紧紧闭着双眼之外与往常并无不同。

而自家少爷的平安锁正安静地躺在孙家大少的脖子上。

“多谢施主特意相送。孙施主如今情况已经暂时稳定了。”净愚大师对阿贤施以一礼,“平安锁已经在孙施主身上,还请施主转告阮小施主。”

阿贤自然明白净愚大师将他带来的目的便是证明平安锁确实被用在了孙策的身上,也没有客气,回了净愚大师一礼,随即道:“阿贤会的,大师放心。”

“贫僧可以用寺内的马车送施主回去,马匹贫僧也会差人带回阮府的。”

“大师不用——”

禅房刚刚关上的门倏地打开了。

阿贤下意识地循着声音转过头去,顿时瞪大了眼睛。

一向风流潇洒的阮家二少此时全身浸湿,墨发已然被雨水完全浸湿,额前的头发贴在额头之上,雨水顺着他的脸颊不断而又迅速地滑落,因为全然的浸湿而变得深色的蓝衣紧紧地贴着少年的身体,套在最外面的白纱已充斥着泥泞,连精致的脸庞上都有着些许泥土。

——明显是淋了一路上的雨。阮文人的骑术烂的可以,能在这个时刻到达,必然是在他们出发没多久便出门了。

而且明显地有摔落马下过。

阿贤从来没有看过自家少爷这般狼狈的模样。

他左手扶着门,略有些弯着腰地喘着气,扫了一眼房内。

随即立刻奔进了房内,跑到了孙策床前。

水渍滴落了一滴,自房外延伸至孙策床前。

他看了一眼床上双眼紧闭的孙策,转过头,脸色明显焦急地对净愚大师问道:“大师,姓孙的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看见他的……他的身上环绕着黑气?”

“少爷你有看到黑气?我什么都没看到啊。”阿贤再次看了看躺着的孙策。仍旧是一副除了闭着眼睛之外与往常无二的样子。

净愚大师却毫无惊讶,一副从容模样,“阿弥托福,阮小施主出生后阮老丞相特意将施主抱来给贫僧瞧了瞧,正是看出了施主自小带有微弱死气,贫僧方才将平安锁赠与阮小施主趋吉避凶。孙施主身上的死气虽然远远多于阮小施主,可却是一样的存在,阮小施主即便未曾修行,能够看见也是正常。孙施主怕也是自小便有些许死气缠身,只是不知为何,今日死气突然多了起来。至于孙施主如今的情况……”

德高望重的高僧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如今算是暂时稳定了情况。但也稳定不了多久——”

“若是稳定不住会如何?”阮家二少此刻已然全然忘了礼法,直接打断了净愚大师的话。

净愚显然没有计较阮文人的无礼,“死气愈盛,生气愈弱,哎……”

“大师没有办法吗?”放心不下亲自赶来的人急着问道。

“贫僧手中有可以镇压此等邪气的经书,需得对被邪气缠身者十分心念之人不断抄写方可以镇压此等邪气。可孙老夫人早已先去,孙老将军此刻正在千里之外的边关,一来一回必然来不及,而孙府的其他人……包括孙二少爷都已尝试过,并无任何作用。”

“那……那乔玮乔小姐呢?”

“乔小姐昨日便试过了,也没有用。”小沙弥回道。

闻言,阮家二少竟是出乎意料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做什么动作,只是站在那里,直直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孙策。

雨水仍旧不断地从他的身上滴落,他站立的地方早已一片水渍。

他的眼神不断闪烁着,脸上满是担忧。

净愚的声音古井无波的声音再次传来:“十分心念着实太难满足,若非是至亲亦或至爱之人,皆无法达到真正的十分心念。”

他仍旧是直直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孙策。

随后,少年沉稳的声音在禅房内响起:“我来试试吧。”

他站在那里,低着头,看着和他争吵了足足六个年头的孙策,神色严肃。

那一瞬间,书童彻底失了神。阿贤看着眼前浑身浸湿的少年,突然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家少爷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不是纨绔之名名满京城的混世小魔王阮家二少。

而是出生在书香世家懂事知礼的翩翩少年阮文人。

(七)

阮文人迅速地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连衣物是普通小厮穿的衣物都没有计较,直接赶往孙策所在的禅房。

净愚早已备好了书案,书案之上摆着纸币,还有一本看似十分古旧的经书。

阿贤赶忙过去磨起了墨。他看着自家少爷迅速地坐在了书案前,翻开经书的第一页,手中拿起了笔。

阮家二少已然整整四年没有真正提笔写过字了。

若是往常,一旦提起阮家二少要动笔。——必然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如今,这位四年未曾提笔的少年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孙策,随即神色严肃,认真地执笔蘸了蘸墨水,缓缓地写下了第一个字。

自己歪歪扭扭,毫无章法。

可少年仍旧认真地,一笔一划地写着。

第二个字,第三个字,第四个字……

阿贤兀地想起四年前,孙大少爷翻墙而入的第二天,少年推门而出,写意风流。他去了书房,轻易地将书案上整齐摆放着的文房四宝扫落在地。

——这些东西学了又如何,真是没用。本少从此以后,绝不再碰这些劳什子的东西。

第五个子,第六个字,第七个字……第五十个字。

汗水已然布满了少年的额头,额前还未干透的头发再度浸湿。

第一百个字,第一百零一个字……

“阿弥陀佛,恭喜施主。贫僧已经能够感受到孙施主身上的死气在微弱的减少。”净愚终是开口说道。“阮小施主只要这样抄下去,待到孙施主醒来的那一刻,便是功德圆满了。”

满头汗水的少年猛地一抬头,看向站着的高僧,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喜色,“真的吗?多谢大师!”

随即没有其他的举动,他急忙低下头,继续提笔写了下去。

净愚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离开了禅房,关上了禅房的门。

门外的雨声仍是透过房门传了进来,偶尔还有沙沙的风声响起,少年却没有丝毫地分心,仍旧一笔一划,无法认真地写下一个有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