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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语(4)

作者: 大清药丸 阅读记录

锦才之淡淡地道:“随你。”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贺应德输光了最后一点银子。他转身对锦才之道:“三弟,你有没有带钱?借我一点。”

锦才之摇头道:“没有!”

贺应德依依不舍地离了方桌,目光仍留在桌上,走到屋外才把头转回来。锦才之对他说了一堆道理,劝他就此罢手,不要再来。贺应德有一声没一声地应着,心里想的全是那三粒骰子。

“要是转个‘六’出来该有多好!”贺应德在心里默叹一声。

锦才之见他只是应付,并没有听进去,心凉了一半。回到寨中,立即派刘诚秘密监视库房,同时告诫冷山影不要借钱给贺应德。

贺应德一下子输了四十两银子,心里又气又悔,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夜里,贺应德辗转难安,起身悄悄来到冷山影住处。当晚可语闹得厉害,冷山影忙到半夜,未曾入睡。见到贺应德,问道:“大哥,出什么事了?”

贺应德晃了可语一眼,对冷山影道:“二弟,借我点钱行不?明晚还你!”

冷山影想起锦才之的嘱咐,撒谎道:“大哥,我那点钱都供这祖宗了,哪还有多的?”他跟锦才之商量好了,只要贺应德借钱,便说没有,同时把钱藏了起来,以防不测。

贺应德又看了可语一眼,怏怏地走了。

冷山影打了个哈欠,走到可语身旁,悄声道:“小祖宗,别折腾了,快睡吧!”

次日,贺应德一大早就离了山寨。锦才之感觉事有蹊跷,便来问冷山影。听了昨夜之事,心里愈发不安。过了一阵,刘诚前来禀道:“贺头领又从库房拿钱了。”锦才之急忙赶到库房询问。那管事的目光闪烁,不敢正眼瞧他,言辞吞吞吐吐,一听就在撒谎。经过一番恐吓,才将事情原委道出。原来贺应德以武力逼迫他们取银子,不拿就要动手,还不准他告诉别人。那管事的怕死,不敢不从。

锦才之挑了几个信得过的,在库房门口看着,一旦有事便向自己汇报。

当晚,贺应德又是两手空空地归来,神情沮丧,跟溃败的逃兵似的。锦才之见此情形,知他又输了个精光,便道:“大哥,库房我已派人看守,你以后若再私取银子,别怪弟兄们翻脸!”

贺应德自知犯了错,赔笑道:“三弟,对不起,我原想把输了的四十两赚回来,没想到今天又输了。这两天运气不好,连着倒霉,我就不信明天还这样!你借我点钱,明晚就还你!”

“没有!”锦才之斩钉截铁地道。

贺应德笑道:“三弟,你借我几枚金丝针。”

锦才之压抑着心底的厌恶,冷冷地道:“那是我用来保命的,可不能借你去赌。你不是有把宝剑么?”

“那剑……我早就当掉了……”贺应德挠了挠头,脸颊微微泛红。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你仔细想想,别把寨子搞垮了。”

锦才之哼了一声,抛下这句话,飘然离去。

贺应德愁眉紧锁,闷闷地坐了一会儿,忽然间目光一亮,想到个救急的办法,来到冷山影屋中。冷山影这几天一直在照看可语,并未出寨。他见贺应德来找自己,心里已猜着七八分,便道:“大哥,我没钱。”

贺应德往藤椅上一坐,指着可语道:“二弟,这孩子是你捡来的?”

冷山影道:“那当然!她爹娘都死了,我见她可怜,便抱了回来。”

贺应德沉吟片刻,说道:“二弟,我听说这女娃的爹娘是你和三弟杀的,是也不是?”

“不错!”

“二弟,既如此,你把她养大了,她不是要找你俩报仇么?”贺应德顿了一下,继续道,“做咱们这行的,最担心仇家报复。你不斩草除根,反将她领回家,这不是养虎为患么?我倒有个主意:我去外面找户人家,给他们点钱,让他们来养她。给她个安稳的去处,不比在这强多了?就算她将来知晓了身世,也不一定能找到咱们。你看如何?”

冷山影虽然舍不得可语,却也希望她有个好去处。待在尚义寨虽然吃穿不愁,可这里毕竟全是杀人打劫的汉子,待久了必有不利。冷山影沉思半晌,缓缓说道:“你讲的确有几分道理,要是真能找到好人家……”

“当然能!”贺应德胸有成竹地道,“我在这一片认识不少人,保证给她找户好的。”

冷山影道:“那就这么定了,你先去问问,人家若是答应,那再好不过。”

贺应德笑道:“就这么办,我这就去!”说罢,从椅子上跳将起来,大步离去。

冷山影抱起可语,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你就要走啦!你会不会想伯伯?”

可语伸出小手,叫道:“手……手……”

“手……”冷山影学她说话,笑眯眯地抽出一只手,虚握她手指。可语笑盈盈地望着他,指尖在他手心挠来挠去。

二人玩得正起劲,锦才之走了进来。

“冷兄,大哥有没有来找你?”

“找了,不过这次不是来借钱的。”

“哦?”锦才之将信将疑,“他找你什么事?”

冷山影遂将可语之事相告。

锦才之仔细琢磨了一阵,低声道:“冷兄,你把她放下,我有话对你说。”

冷山影见他面色阴晦,眉头紧锁,奇道:“老弟,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锦才之道:“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怀疑大哥他骗你。”

“此话怎讲?”

锦才之附到他耳边悄声低语。二人商量了好一阵才散。

☆、卖女

次日,贺应德回到寨里,兴冲冲地对冷山影道:“二弟,事情谈妥了,人家已经答应了!”

冷山影不动声色地道:“大哥,这孩子抱回来才几天,我有点舍不得,想多照顾她一阵,再看她几眼。这事还是过阵子再说吧!”

贺应德急道:“都已经谈好了,临时变卦叫我怎么跟人家说?”

冷山影不肯让步,一定要多留可语一阵子。贺应德碍于二人关系,不好跟他撕破脸,抱怨了几句,怏怏地走了。

到了下午,贺应德忽然召冷山影和锦才之到中央大帐。二人不知发生了什么,进到帐中,只见贺应德居中端坐,两边各站十来人,似有大事宣布。

贺应德抬手请道:“二位快坐!”

二人在他左右坐下,正色恭听,只听贺应德道:“哨探传来消息,过两天有头肥羊路过这里,我准备好好干一场。你俩意下如何?”

冷山影眉毛一扬,叫道:“好啊!上一次没捞到钱,还赔了十来个弟兄。这次可得把本捞回来!”

贺应德道:“手下说,那客商是从中京来的,是有名的富商。不过他身边有不少护卫,个个身手不凡,不太好对付。”

冷山影道:“怕什么?咱三个又不是吃素的!”

贺应德眼珠一转,说道:“这一次事关重大,绝不能失手。咱们这些手下虽然勇猛无畏,武功却不行。想来想去,还是得咱三个一起去,方可万无一失。”

冷山影道:“就这么定了!咱三个往道上一站,就是皇帝老儿也得留下买路财!”

贺应德转头问锦才之:“三弟,你意下如何?”

锦才之微笑道:“既然有这一份富贵,不取白不取。小弟愿听调遣!”

“好!就这么定了!”贺应德伸手往椅子把手上重重一拍,情绪显得很激动。

两日转眼即过。尚义寨的喽啰们睡饱了觉,磨好了刀,整整齐齐待在帐中,准备出发。冷山影和锦才之来到帐中,却不见贺应德人影。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他的消息。冷山影等得不耐烦,亲自去找贺应德。锦才之不放心,便跟他一起去。

二人来到贺应德屋中,只见贺应德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一层被子,额上搭着一块湿手帕,不远处一名小卒正往脸盆里舀水。冷山影大步走到床边,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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