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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人就嫁羽林郎(221)+番外

这需要有人退让,有人牺牲。

虞楚也许想不到那么深刻,但他已经明白,普通的讨好,对赵子苏是不可能有效的。

她的眼界更高更广,舞台更宽更大,一般的关系根本撑不起她。可以说,若不是他的身份特殊,赵子苏甚至都不会多看他一眼。就如她之前十六年所选择的那样,甚至连京城都不必来。

所以要打动赵子苏,与她建立一段稳定的关系,甚至踏足婚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虞楚不知道赵子苏想要什么,他只能分析自己可以给她什么。

然后由赵子苏来决定,要还是不要。

见虞楚看完册子之后便一直怔怔的,崔衡不由皱眉。他虽然很佩服赵子苏,但越是如此,越觉得她并非良配。所以对于虞楚这份心思,他并不赞同,因劝道,“若殿下要与她合作,臣双手赞成。但是这位主儿,谁家娶了只怕都难压制住。”

虞楚为什么不肆无忌惮的展现出自己的才华和能力?还不是为了求稳,取中庸之道。毕竟他如今只是储君,还没登位,不宜太过高调。但赵子苏却不会是那种能够安安分分待在后院的性子。

所以崔衡顶不希望自家殿下将过多的精力放在赵子苏身上。

但虞楚对他的劝告充耳不闻,“此事我自有主张。”

有一些事可以暂时妥协和退让,但有一些不行。不试试,怎么知道绝对不可能呢?

……

既已准备周全,虞楚倒有心要同赵子苏谈一谈。然而找人一问,方知不过短短时间,赵子苏已经跟其他的闺秀们打成一片,如今并不怎么出门,竟是镇日与她们一处说笑嬉闹。如此一来,却是不便去找人了。

不过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虞楚相信赵子苏不可能一直耐得住性子待在后院里,便只有着人盯着,她若出门,立刻来报。

因此这日赵子苏躲过了巡逻的守卫,才刚翻上墙,便见自己要爬过去的那棵树上,虞楚正坐在那里,含笑看着她。

赵子苏吓了一跳,险些又从墙上栽下去。

虞楚连忙伸手把人捞过来,两人默契的踩着树枝爬了下去,赵子苏这才看向虞楚,“殿下怎的在这里?”

“嘘——”虞楚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指了指墙里的方向,示意巡逻的守卫就要回来,又伸手把人一拉,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处,随我来。”

赵子苏满腹狐疑,犹豫片刻才跟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离得行宫远了,她才叫住虞楚,“殿下这是要往哪里去?”

虞楚转过身看着她笑道,“我实则是在那里等你的,有话要与你说。你既然出门,必是想好了要去的地方。不如我送你去,话说完了便走。”

赵子苏不知为何,从他今日的态度中品出了一点不同。她避开虞楚的视线道,“那就边走边说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山上走。虽然说是路上说,但虞楚不开口,赵子苏便也不催促。两人便这般静默着前行,却也并不觉得气氛尴尬。直到两人远远望见一片沿湖而植的花海,那便是赵子苏的目的地了。

这片花海也是皇庄的产业,时常往宫中供奉些鲜花,不过大头都是用来蒸花露,供内廷使用。旁边搭了一座茅草亭子,供劳作时休息,亦能遮挡阳光。赵子苏快走几步,进入亭子里,挑了地方坐下,这才转头问虞楚,“殿下要说什么?”

虞楚在她身侧不远处坐下,望着外面的花海沉思片刻,才没头没脑的道,“我十四岁时,才头一回出宫。晓得在各种文章奏折之中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模样。”

皇太子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几乎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更遑论玩乐。第一次出宫,还是跟着陛下去京郊祭天,实则仍旧不自由。

赵子苏道,“殿下承国嗣,万金之躯,自然要格外小心慎重。”

“这样的客套话就不要说了。”虞楚看向她,“只怕在子苏眼中,这样的我,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虽然赵子苏的确是这么想,但被虞楚说出来,还是有些不自在。而且,有些话即便大家都心知肚明,却也是不适合说出来的。所以虞楚这样的开门进山,让赵子苏生出些微不安。只能道,“殿下误会了。”

“是不是误会,把你过的日子和我过的比一比,便知道结果。”虞楚道,“事实如此。我的身份固然尊贵,但身不由己之处更多。从小到大,我身边的一切都是旁人安排好的。小到每日里的吃穿住行,大到如何学习如何治国,事事都有人安排指点。有时我觉得,自己其实更像是个傀儡,万事都无法自主。”

他说到这里不由微微一叹,“但我既担了一国储君的位置,这些便都是我该受的,也不必抱怨。按理说,连我自己都不满意,更不该将旁人牵扯进来才是。然而我毕竟也是血肉之躯、一介凡人,还做不到如此超脱,因此心里才总存些奢想。”

赵子苏是个聪明人,听到这里已然隐隐明白了虞楚要说的话。

心中一时又苦又甜,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她没有猜错,虞楚选中的那人便是她。然而不论是虞楚还是她自己,都知道这很“不应当”。

只是,赵子苏却不明白虞楚特意对她说这番话的用意。她相信对方还没有矫情道决定放弃了还要彰显一番自己的情深义重、逼不得已。他们都不是会把自己的难处摊开给别人看的人,只会藏得更深。

“虽然这样说很自私,”虞楚说到这里,吸了一口气,握住了赵子苏的手,认真的看着她,“都说皇帝注定是孤家寡人,但我实在不甘心。所谓孤家寡人,无非是没有找到志同道合者。若是碰见了却就此错过,我一定会后悔。所以我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番。子苏,若我愿意尽己所能维护你的事业、给你最大限度的自由,你是否愿意留在我身边?”

赵子苏承认,她心动了。

虞楚能够说出这番话来,已足够证明他的诚意。当然,能否做到还要看以后。但赵子苏相信,他说出这番话,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考虑过了种种后果,而非一时冲动。

她垂下眼睫想了想,才问,“殿下就这样相信我?”她没有问为什么志同道合,赵家要做的事,别人不知,虞楚不可能不清楚。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也与皇室治理天下的方向相同,自然可称得上志同道合。

“既是志同道合,信你便是信我自己。”虞楚微笑道。

话说到这份上,就等她一句表态了,赵子苏却难得的忸怩起来。

从小到大,她身上少见这样的小女儿情态。但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姑娘,提起自己的婚事,提起意中人,还是免不了会脸红心跳,越是如此,就越是表现得矜持自守。

所以赵子苏抽出自己的手,衣袖里抓了一块帕子捏在指间摆弄,口中方道,“殿下的话说完了?”

虞楚有些失望。虽然赵子苏这个态度,已说明她并非无动于衷,但却也没有表态的意思。而虞楚却已经不能再耽搁下去了,须得快快的将此事定下来,他才能放心。

他看着赵子苏难得流露的情态,忽然福至心灵,忙道,“没有。”

赵子苏甩了甩手中帕子,“还有什么要说?”

“其实那些都是题外话。”虞楚起身走至赵子苏身前,扶着她的膝头蹲了下来。他生得高挑,这样蹲下时,眼睛竟能与赵子苏齐平,认真的看着她,“我心悦赵子苏,今生今世,只认她是我的妻,非卿不娶。”

赵子苏闻言,眼神微微一闪。在虞楚的注视下,她只觉得面上一热,缓缓垂下眼睫,遮住了明亮的双眸。但双颊渐渐染上的胭脂色,已将她的心绪暴露无遗。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一天,她将手中的绢帕展开,往上一拉,便遮住了大半张脸,只留下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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