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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四福晋日记(6)+番外

玉龄心下了然。孝懿仁皇后过世之后,佟家上下都期待着小佟佳氏能晋位皇后。不过一门两姐妹都为皇后,未免太过骇人听闻,估计佟家自己也明白,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下一代身上。

这位佟芷儿姑娘,怕是为皇太子殿下量身定做的。

看太子的模样,他们的计划也的确很顺利。不过,玉龄总觉得,那位佟姑娘给她一种非常违和的感觉。

还有另一个疑点,康熙对这门婚事,显然是不赞成的。

太子妃的人选康熙早就选定好了,只不过储君大婚十分慎重,这才迟迟未曾完婚。在这样的情况下,佟家的姑娘难不成还能去给太子做侧妃么?

何况佟家接连出了两任皇后,如今已经有了“佟半朝”的名声,康熙只要不傻,就绝不会让佟佳氏再出一任皇后。甚至历史上,康熙那么多儿子,没有一个娶了佟家的女儿。

所以目下这种状态,才显得越发诡异。

尤其是这位佟姑娘年纪不小,看样子比自己还大些,早该经过选秀,却迟迟未曾指婚,甚至还光明正大的穿着男装,跟诸皇子一起骑射,未免太过荒唐。这宫中,竟没有人说一句不是么?

她脑海里转着这些念头,口中应道,“原来如此。那爷同表妹一定也相熟吧?表妹方才要来做客,我还不知她喜欢些什么呢。请爷提点提点。”

说起来,眼前这位爷才是正经养在孝懿仁皇后跟前的皇子,佟芷儿如果小时候经常进宫陪伴佟佳氏,那么跟胤禛可以算得上朝夕相处,十分熟悉了。

想到这里,玉龄脑海中闪过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青梅竹马。

这岂不就是那些yy小说里经常出现的桥段?在四爷年幼时就走进他心中,让这位冷面王爷只在自己一人面前露出柔软的一面。

想到这里,玉龄倒吸了一口冷气。

恰此时,只听得胤禛道,“胡说什么?爷五岁就去上书房读书了,哪有时间在内帷厮混?何况男女七岁不同席,福晋竟不知道么!”

他虽然是用的讽刺语气,可玉龄听了之后,不知怎么,竟放下心来了。

说的也是,佟姑娘就算再早熟再机灵懂事,也要四五岁的时候,方能入宫。否则就不是她陪伴佟佳氏,是佟佳氏给她做保姆了。

接着玉龄灵光一闪,又想起了另一件事,胤禛五岁的时候,正是康熙二十二年。那一年,当时还是皇贵妃的佟佳氏诞下了她唯一的女儿,可惜不久便早殇。佟芷儿会被送进宫,估计也是为了宽慰佟皇贵妃失女之痛吧?

那时候胤禛已经去上书房读书了,也搬进了皇子所,自然同她没什么接触。就算有,四五岁的孩子又能记得多少?等佟佳氏去世,这联系便也越发薄了。

再说佟家的目的是在太子,佟芷儿费力讨好的对象,自然也不会是胤禛。两人不熟悉,倒也不奇怪。

难怪方才看着胤禛同她说话的态度,比之别人僵硬了不少。

不过,倘若她跟胤禛的关系根本不亲近的话,佟芷儿方才又为何会对自己表现出那么明显的热情?连太子都忍不住开口调侃,说不定便是怀疑什么。

这么想着,玉龄也就问了出来,“爷这样说,竟是同表妹没什么往来?可她怎么突然对妾身这般亲热,倒让妾身惶恐得很。”

胤禛皱了皱眉,“爷如何会知道?她若来,你只管客客气气的招待便是。或许只是客气之语。”

玉龄便知道他对这个话题有些不耐了,连忙道,“也好。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说与爷知道,今儿去永和宫给额娘请安时,她老人家赐下了一个人,是山阳知县武柱国之女。说是宋氏病了,爷身边不能短了伺候的人。妾身已经把人领回来了,如今就安排在宋氏那个院子里。”

胤禛听罢,面色如常,淡淡道,“怎么偏是今日?又是姓武,兆头不好。”

第6章 喂饭

就因为武氏进门第一日胤禛就摔断了胳膊,还是骑射的时候摔着的,她又偏偏姓武,便被胤禛一句“兆头不好”打上了标签,尚未承宠就已经失宠。

虽然到底还是达到了自己暂时先不让胤禛开荤的目的,可是玉龄还是觉得有些心底发寒。

对于胤禛这样的男人来说,女人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能陪伴他的人,他的责任,还是能让他发泄,为他生儿育女的工具,亦或……只是闲来无聊时的一点点缀,根本不会略萦心上?

当然,他没见过武氏,心情不好有所迁怒,尤其武氏又是德妃送来的,这个态度也完全是有可能的。而且,假若胤禛表现出对武氏的兴趣,甚至主动去她那里过夜,玉龄虽然无法阻拦,但一定也不会高兴。

但就算这些理由加起来,也仍然抵消不掉她满心的冷意。

或许自己也只是虚伪,在心里为对方默哀几声,推卸掉自己的责任,把一切过错都归于胤禛吧?玉龄想。

毕竟,倘若胤禛不这么做,她其实也不会放任武氏承宠的。这么想来,自己同他又有何分别?

到底人人都只为自己。

“福晋,你这是怎么了?”见她一直坐在桌前发呆,时不时叹气,乌嬷嬷忍不住上前唤了一句,问道。

玉龄回过神来,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许是天凉了,有些发冷。”

乌嬷嬷闻言便道,“今儿是比前几日冷些。福晋不若换一身厚衣裳,或是奴婢吩咐人点一个熏笼放在边儿上?”

富贵人家是不点炭盆的,都做成熏笼,里头除了要点上没有一丝烟火的银丝竹炭之外,还要放上些许香料,让热气一熏,满室香气。

冬日里不分白天黑夜的点着,既能让室内温度适宜,也可以用来熏衣服。衣服放在上面熏上一夜,又香又暖,主子起身时便可换上。若是刚从外头回来,也可坐在上头熏去满身寒意,是以叫做熏笼。

玉龄连忙摇头,“别瞎折腾了,这不过才几月,连皇上,太后和娘娘们那儿都还没用熏笼呢。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这个四福晋轻狂不懂事,连爷也面上无光。”

她说着又叹了一口气。虽然对胤禛百般不满,对身处这个牢笼,更是充满了无法发泄的愤懑,可玉龄心中更加清楚,现在,她和胤禛就是一体的。

好是两好,一损俱损。

“罢了。”她想了想,道,“你去看看爷那边如何了?时辰差不多了,他若是得空,就摆饭吧。”

“知道了。我过去瞧瞧,福晋也累了,还是歇会儿吧,别再为这些事情伤神了。”乌嬷嬷说着,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图纸道。

玉龄低头看了看,桌上放着的,正是她这两日在作的画,已经完成了大半,只剩下边角几处点缀,再稍作修饰即可。她无声一笑,“嬷嬷放心,我心里有数。”

心里却在叹息,乌嬷嬷哪会知道,要是没有这些东西,她的日子恐怕更加难熬。能做一点自己喜欢的事,至少不会整天都压抑着,唉声叹气吧?

玉龄忽然有点儿明白,古代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寄情于山水文字之中的文人了。因为这世上有太多事,不可说,也无人能说,唯有诉诸笔下,传之后世。哪怕没一个人懂呢?也算一种宣泄。若有二三知己,则人生足矣。

这么想着,见乌嬷嬷已经出了门,她重新提起笔,打算今日就将这幅画画完。

不过一旦投入一件事,往往很容易忘了时间。玉龄已经完全忘记自己让乌嬷嬷去请胤禛过来用膳这件事了,全神贯注的完成自己的画作。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天色已经擦黑,屋里不知什么时候点起了明亮的烛火。

“嬷嬷?”玉龄揉了揉酸痛的肩膀,随意的回头唤道。

不过下一刻,她这个动作陡然僵住,一时没回过神,差点儿把脖子扭断了,声音都隐隐有些变调,不可置信的低声叫道,“四爷?”